第175章 仙風道骨
「呵呵，聽起來好忠義！可人家楚王是，一大家子，兒孫家眷，全部在此！滿門。你呢，你就一個人，還有機會得個忠義名聲，划得來啊！別說我道長嘴毒，你怎麼不把你一家子都弄到江西南昌來？或者一起放在京城？你說說，你家眷，如今身在何處？貧道不知，好奇得很。」長生道長冷眼一瞥：「大華各地富戶，廟堂高官，這一兩年，都流行分家遷徙，都喜歡將子女家眷分置各處。貧道也是因此得到啟發，才決意繼續南下。長史，我還真不知你兒孫，安置在何處，不如說說，我們一起探討一下，以後哪裡離兵禍更遠？」
孫正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王府屬官不能帶家眷同行。這本來是一個現成理由，但孫正義確實也把家眷分置各處了，這就詞窮理屈。
其實這也不是錯，你看將軍，官員決定守城，或者死戰，總之決心一死時。也會妥善安排自己的兒孫有條後路！自古一來，大家都覺得，我可以捐軀，所以也有資格給後人留一條後路，天經地義！所以，面對艱難局勢時，有能力的富家，高官，就會將兒孫分置各處，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也覺得很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長生道長用楚王對比，這就讓孫正義尷尬了！楚王不一樣啊！他又是楚王，這裡又是他的封地！所有藩王和家眷都不能離開自己的封地，要麼一起活，要麼團滅。
能比嗎？能！因為道長赤裸裸說出來了。
孫正義不接話，他也無話可接。
長生道長又冷哼一聲：「貧道本不想多說，也是看在黎民萬千，看在楚王待我不薄，你剛才又熱忱相勸，言稱酒話而已！哪知轉眼你就對我大聲呵斥！是你糾纏問我如何選擇，用生靈塗炭誑我言語，長史，讀書人說話，還是要有個信字！貧道有言在先，若與我一爭長短，貧道沒興趣。爾等何去何從，與貧道無關，以後此類話題，休要再提！」言畢起身道：「楚王，貧道該做功課了，恕貧道先行離席。」
楚王不滿地盯一眼孫正義，起身對長生道長笑道：」多謝長生道長指點，適才長史也是一時心急，還請道長勿怪。我這就安排人伺候道長去歇息。「
待兩位侍女攙扶走長生道長。
孫正義一臉委屈喝一口悶酒，吐一口長氣。身為長史，朝廷命官，長生道長蠱惑楚王招兵買馬，形同謀反。他不出聲行嗎？沒錯，是自己請求長生道長指點迷津，這是楚王的意思，他能不照辦？而且，誰知道你長生道長說話就這麼直白？你要說的婉轉一些，我也就當沒聽見！
這一下，被長生道長活生生給自己冠個不守信的名！有點冤。
再說，如果楚王有難，孫正義一定會陪著一起死！所以他也覺得自己有資格稱忠臣，也因為這分忠誠，他與楚王對答可以坦坦蕩蕩，你看，我願意為你死。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為你好！
可是方才，他的忠誠也被長生道長一棒子打得稀爛。原來，如果真有難，自己一個人陪著楚王死，這不是忠誠，還有沽名釣譽之嫌。要自己一大家子一起陪著死，才是忠臣！
這也太不公平了啊？！從古至今，有幾人能做到？有幾人心甘情願能做到？
可是，長生道長的說法，真的是無法辯駁啊！楚王怎麼想？還用說嘛，任你巧舌如簧，楚王絕對希望，你一大家子都陪著楚王一大家子最好。生死都有墊背的。
但孫正義，真做不到。
所以這冤屈大了！還沒法解釋。
接下來幾日，楚王對待長生道長，更加客氣，盛情。
楚王門下其他人，本來一開始見長生道長吃香喝辣，美女相伴，哪有王真人那般高雅，心裡有些微詞，懷疑。
但是雙修之法自古有之，道門教派也多，有些忌葷腥，有些百無禁忌。王真人也承認長生道長高他一籌，再有孫正義幾句話就被懟得無言以對，甚至在楚王心裡，都留了個疙瘩。
所以餘人更不敢招惹長生道長，又想他無非就是在王府裡面享受四十九天，大家何必去計較。
於是，長生道長在王府，就跟螃蟹一樣，能橫著走了。
長生道長沒來之前，傲氣橫秋。來了，也不客氣。除了王妃等居處禁忌之處他不去。其他地方，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王府還特意給他配個管事，隨身伺候。
這天，楚王、世子、長史、侍衛、幕僚等人，在議事大廳內，以楚王為中心，圍成半圈。
大家這是準備找點事情，商議一下。趙紀清清嗓門，滿面春風：「楚王，世子，眼下我王府在大華銀行的存銀是一百萬兩。其他楚王門下，或者依附楚王的商家，籌集了約七十萬兩存在銀行。布行吳謹聯繫了質庫，他們也籌了幾十萬兩存入銀行。但他們自身實力不夠，也怕太露痕迹，就沒敢去貸款。但是保證，我們這邊一發動，他們就立即取銀！「
世子李建有點興奮，布局這麼久，自己還被秦楓奚落，如今快要揚眉吐氣，接著就能收賈靜敏入房了？
楚王問道：「現今存銀多少，貸款多少，庫存多少，你們查清楚沒？「
趙紀道：「楚王，王府探子和吳謹的人，一直在銀行蹲守，兩邊記下的存銀數目，大抵都差不多。現在估摸有兩百多萬，我們的人已經貸出了一百三十萬左右。這幾天銀行好像卡住了，不再像前幾次，很輕易就借出貸款。」
孫正義道：「這是銀行有了警惕心，銀子不能都貸出去，必須留點備用金。說起來銀行這買賣，聽著好聽。漏洞實在太大。秦楓果然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銀行存銀不貸出去，沒有利息收入支付，銀行會倒閉。銀行把存銀貸款放出去，客人要取存銀，他貸款未回，如何兌付？也不知他怎麼想到這個生意的！」
「他是賭，賭存銀的人，不會一起，在一個時間段取銀！而且有定期一年，罰息的約束。」趙紀笑道：」可他沒想到，我們情願繳納一成罰息，也要提取全部存銀！他無銀可兌，立刻就可以封閉銀行，將秦楓拿了！就連那些我們貸出來的銀子，會不會都不用還了，全記在秦楓的頭上？「
楚王呵呵一笑：「如果這樣，就真出了我心中怒氣！」
「我們累計存進去一百七十萬兩，貸出來一百三十萬兩，實際存銀四十萬兩，但是秦楓必須將我們存銀一百七十萬全部取出來，他這算不算作繭自縛？」李建也是一臉得意。
「不是一百七十萬兩，要扣除一成。「趙紀又道：」還有，秦楓的虧空不止這麼多，雲山支出了幾萬，秦楓好像和蒙古人談妥一筆生意，也拉了一些銀子過去。他可真是大方得很，銀行里的銀子，他當自家的一樣。隨便取用。「
孫正義問道：「還有，舒家，汪公公，陸家，這些人會不會出手幫他？你們想清楚，如果秦楓能找到銀子兌付，我們白白損失一成，那可是17萬兩！還有貸出的銀子，銀行不倒，貸款就得還！那是用店鋪這些抵押的，一百多萬按照兩成利息，又是二十多萬兩銀子！」
「銀行銀子秦楓自己用去不少，舒家近期又上了幾個新的生意，據說，汪公公的銀子早就被秦楓拿走用在雲山上。秦楓在雲山大興土木，說是還要修民團營房，軍械。陸家銀子最少。他們三家，幾日之內要籌一百多萬兩銀子，根本不行！而秦楓近期只見他花銀子，沒什麼新的進項。他收清潔費其實也得罪了南昌富戶，至少很多人面上無光，應該沒人願意幫他。銀行跨定了！」趙紀又道：「吳謹一直在查秦楓還有無後手，最多，清風觀能支持他十來萬兩銀子，其他地方，沒有！」
「那我們何時發動？」李建有點急，賈靜敏那一日身著銀行制服的模樣，才誘人了！
「三日以後！我們的存銀陸續都滿一個月了，按照銀行約定，只要扣除一成，就可以提前支取。」
「好！第一批銀子，我親自去取！秦楓知道我們會取走所有銀子，他會是什麼表情？呵呵，我很期待看到他啊！」李建一臉憧憬。
「還有質庫那邊.……」
突然大廳門一下被人推開，一名長袖飄飄的道人，如踏祥雲而來。正是長生道長，道長直接走到半圈盡頭，幕僚梁寧下首，楚王右手邊坐下。看看四周，看看楚王，開口道：「沒事，你們繼續。」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長史孫正義側頭看看門邊跟著長生道長進來的管事，那管事對上孫正義眼神，一臉無奈，雙手微微一攤。無可奈何的樣子，孫正義一揚下巴，管事轉身走出去。
長生道長說完話也不客氣，探身將楚王面前的一碟點心取了，放在自己面前，再順手給自己倒杯茶水，慢悠悠品味，絲毫不見外。不過長生道長雖然行為豪放，但是其皮相真好，一行一站一立一坐，舉手投足，包括吃點心，喝茶的模樣，都有股瀟洒恣然，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長生道長吃兩口點心，喝口茶水，抬眼看看四周，訝異道：「怎麼都不說話？剛才我進來不是有人正在說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