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好長時間呢
鏡安中學。
在這所特殊學校里就讀的學生，全都是國中、高中時期被捲入那個事件里的舊SAO玩家。
這裡除了因為主動殺人而必須接受心理諮詢並且被賦予一年以上治療與觀察義務的橘色玩家之外，也有不少像桐人佑真這種為了自衛而保護自己攻擊過其他玩家的人。
此外雖然玩家在遊戲里犯下的竊盜與恐嚇等罪行不會在現實中留下紀錄，所以政府也沒辦法清查。
為了避免糾紛玩家群體之間的糾紛，學校內基本上禁止提起在艾恩葛朗特里的名字，但這麼做其實根本沒什麼意義，因為每個人的長相都跟在SAO里一模一樣。
像佑真和明日奈兩人的身份在剛入學時馬上就被人發覺了，而桐人在遊戲里的名字以及其他事情也早被—部分舊SAO高級玩家們所知曉。
其實要讓大家把那段在SAO中的過去當成沒發生過，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
在那個世界里的經驗全都不是作夢而是事實，這些記憶也只能靠每個人自己去接受與釋懷。
明日奈的雙肘放在學校內二樓的餐廳餐桌上，雙手撐住那精緻的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眼前的佑真。
但佑真這時卻靜靜拉起她的左手並用雙手將它包住。
她的手雖然還相當瘦弱，但和剛醒過來時相比已經是好多了。
她為了趕上入學，經過了一段相當嚴酷的復健過程。
而且少女一直到最近才能夠不靠拐杖走路，目前醫生仍嚴禁她進行包含跑步在內的各種運動。
自從她醒過來后佑真很少到醫院去看她，但每當他去醫院看見明日奈一邊流淚一邊進行步行練習的模樣，心中就會有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感。
想起那段日子，佑真便不知不覺間便不斷摸著明日奈修長的手指。
「佑真……」
聽見她的聲音后抬起頭來，結果臉頰微紅的明日奈用難以置信的聲音說道：「你不知道嗎？食堂裡面還有其他人呢！」
「那又怎麼樣。」佑真笑了笑，「關係大家都知道的。」
「真是的……」
明日奈露出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然後嘆了口氣，接著又再度別過臉說：「臉皮真厚。」
接著過了幾秒。
明日奈搖了搖頭，還是打開了桌子上的竹籃。
她拿出一份裹著餐巾紙的小包然後交給佑真。
佑真接過來后急忙打開餐巾紙，結果裡面是塞了滿滿萵苣的三明治。
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直擊胃部，他立刻張開大口咬了下去。
「這……這個味道是……」
佑真拚命地嚼著嘴裡的漢堡，大口吞下喉嚨之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明日奈的臉。
「你還記得啊？」
「怎麼可能忘記，這是在第六十二層我們的小屋裡吃到的三明治……」
「哎呀——我可是費了一翻苦心才重現這種醬料的呢。你不覺得很沒道理嗎。在那裡面時拚命想要做出現實世界里的味道，但現在卻又為了要重現裡面的口味而大費周章。」
「明日奈……」
一回想起過去那段幸福的日子，內心湧起一陣強烈感傷的佑真不由得又凝視著明日奈。
這時明日奈也馬上回看佑真，然後帶著微笑小聲說道：「你嘴巴上沾到美奶滋了。」
當佑真吃完兩個大漢堡而明日奈吃完一個小漢堡時，午休時間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準備幫他從小保溫瓶里倒杯花茶的明日奈一邊用兩手拿著紙杯一邊開口說：
「佑真，你今天下午還有課嗎？」
「我下午還有兩節課……不過不用擔心，明日奈有事的話我可以翹課去找你哦。」
「佑真你是學完了整個高中的知識對吧？」
「嗯嗯。」
「真是厲害呢，不過我下午還要聽課，所以想找我的念頭儘早打消吧。」
「好吧。」佑真說完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現在教室里都不是黑板而是EL面板，而且不用筆記本而是用平板電腦，回家作業也都是以無線網路傳送過來，這樣的話在自己家裡上課還不是一樣嗎？」
明日奈看著抱怨的他然後抿嘴笑了一聲。
「說不定主機面板和PC不久后也要被淘汰了呢。之後或許都會變成全息投影也說不定……而且我們就是因為來學校才能像這樣見面啊。」
「這倒是沒錯……對於我來說現在最大的幸福就可以天天見到明日奈了。」
雖然佑真和明日奈兩人已經把所有自由選修科目都排成一樣，但由於分到的班級不同，所以課程安排時間也就不一樣。
現在一個禮拜里也只有吃飯放學以及選修課的時候能見見而已。
況且隨著康復出院的玩家越來越多，佑真的事務也會越來越忙。
「聽爸爸說這裡將會成為次世代學校的模範呢。」
「是的……政府已經和幾大財團協商過了，所有的新科技都會先被應用在這裡。」佑真點點頭，突然轉移了話題：「彰三伯父他還好嗎？」
他說：「聽說他已經從CEO的職位辭退，進入了半退休狀態。」
這個消息，網上就能看到，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嗯，現在總體不錯，在得知須鄉伸之的事情後有段時期相當消沉，一直責怪自己沒有看人的眼光，所以他從CE0的位子上退下來了，之後也已經算是半退休了，可能是不知道怎麼打發空下來的時間吧，我想等他找到新的興趣之後，馬上就會恢復精神了。」
「這樣啊……」
對於結成彰三，佑真沒有任何惡感。
可以感受的到，他很愛明日奈，這一點，相信所有人都能感覺的到。
須鄉伸之的事情更是與他無關，所有沒有理由對他擁有惡感。
ALO的事件結束之後，並將這件事情交給國家去處理之後，上面對於佑真以及菊岡所待的應對小組越來越重視。
坐在椅子上的佑真啜了一口茶，然後學起明日奈一起望向窗外看著天空。
這是虛擬世界所沒有的景色。
至於被明日奈的父親結城彰三先生認為是未來女婿的那個男人——須鄉。
之後也很難看地不斷想逃避罪名。
在審訊中他只是一味保持沉默，並完全否認自己的犯行，最後還想把所有罪過都推到茅場晶彥身上。
但是他的一名部下在被列為重要證人並被檢方帶走之後，便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再加上凜子小姐給出的證據。
借著在RECTPROGRESS橫濱分公司里設置伺服器，利用SAO未歸還者一千人來進行非人道試驗的犯行被揭發之後，須鄉便再也無法狡辯了。
但聽說開始公開審判的現在，他已經在申請進行精神鑒定了。
不過由於三井財團的存在，須鄉所想要申請的精神病症是絕對不可能成立的。
雖說他主要的罪狀是傷害罪，但目前社會大眾最注意的是他擄人監禁於虛擬世界的罪名是否能夠成立。
而他所著手，利用完全潛行技術來進行洗腦的邪惡研究，也被發現除了初代NERvGear之外便沒有機械可以實現。
現在NERvGear幾乎已經全部報廢，而且似乎還能夠開發出對抗須鄉實驗結果的措施。
所幸淪為實驗體的一千名未歸還者都沒有殘留遭到實驗時的記憶。
此外也沒有腦部出現實質障礙或是發生精神異常的玩家，在他們所有人在接受完善的治療之後都可以正常回歸到社會當中。
但是RECTPROGRESS公司與ALfheimOnline，不，應該說VRMMO這種類型的遊戲則全都受到了無法恢復的打擊。
一時間根本沒有人選擇再次進入。
這讓整個VR遊戲界陷入了冰河世紀。
原本光是SAO事件就已經造成相當大的社會不安了。
而聲稱這全都是一名狂人所引起的偶發性犯罪，保證絕對安全的ALO以及其他VRMMO，卻又再度因為須鄉這次所引起的事件，讓社會普遍大眾認為所有VR世界都可能會被某些人來利用來犯罪。
RECTPROGRESS最後因此而解散，而RECT總公司也受到很大的傷害，但在更換社長以下的營運陣容之後總算是慢慢渡過了危機。
當然ALO也被迫停止營運，雖然其他持續營運中的五、六款VRMMO遊戲玩家並沒有減少許多。
但由於社會上的批評聲浪實在太過猛烈，據說這些遊戲今後恐怕也難逃停止經營的命運。
但以強大力量將這種狀況整個反轉過來的——
就是茅場晶彥託付給佑真的世界的種子。
——也就是凜子所說的未來希望。 ……
當佑真擊敗希茲克里夫，SAO世界進行崩壞的時候，茅場晶彥果然也隨之死亡
——這件事是在兩個月前被菊岡所證實的。
茅場在長野縣人煙罕至的森林裡有一棟山莊，而他以希茲克利夫這個身分存在於艾恩葛朗特的兩年當中就是潛伏在這棟建築物裡面。
當然茅場的NERvGear沒有被加上死亡枷鎖，所以他可以隨時登出，但身為公會血盟騎士團團長的他曾經連續登入遊戲里長達一個禮拜的時間。
而在這段時間內幫忙照顧他的，是茅場同時任職於ARGUS開發部與都內工科大學時，與他進行同一項研究的研究所女學生。
也就是佑真所尋找到的神代凜子。
在該研究室里的這名女性，從學生時代便與茅場熟識，表面上除了景仰茅場這個前輩之外，也對他存有相當強烈的對抗心。
但實際上這名女性私下曾多次對茅場表達愛慕之意——這件事是上個月離開日本飛往加拿大的那名女性親口告訴佑真的。
當時從解救對策室工作員那裡問出那名女性的電子郵件信箱，在猶豫了許久之後才傳了一封我對你沒有怨恨，只是想跟你談談而已的電子郵件給她。
結果在她離開的當天進行了較長時間的談話，也正因為如此，佑真才能這麼快的解救出明日奈等一千名玩家。
在她的嘴裡，茅場似乎從以前便決定要隨著SAO世界的崩壞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他選擇的死亡方式可以說相當異常。
他利用改造完全潛行系統后所製成的機器來對自己大腦進行超高密度掃描，結果腦部整個燒焦而死。
掃描成功的機率根本不到千分之一——這名讓人感到有些可憐但又相當堅強的女性這麼說道。
如果真能如茅場所願，他就能把自己的記憶和思考，也就是大腦內部的電流反應全部轉換成數字碼，然後將自己的腦變成真正的電腦而存在於網路當中。
佑真猶豫了很久之後，對她說出在舊SAO伺服器內部和茅場對話過這件事。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凜子竟然知道茅場託付給他的那一樣東西的事情。
在真摯的敘述之後。
當時坐在窗前的凜子低著頭過了幾分鐘，從眼裡落下一滴淚水之後對佑真說道。
「——我原本到他潛伏的山莊去準備要結束他的生命。
但最後卻無法下手。
害得許多年輕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他和我所做的是無法被饒恕的事情。
如果你還恨他的話，就請你把他託付的檔案給消除吧。
但是，如果……如果你心裡還存有憎恨以外的感情…………」 ……
「佑真……關於今天的網聚……」
手肘被明日奈戳了一下后，佑真才終於回過神來。
「啊啊——抱歉，剛才在發獃……」
「真是的，不管在這裡還是在那邊，你只要一放鬆，就會變成一個成天只會發獃的大笨瓜耶！」
明日奈無法忍受似地搖了搖頭，接著又露出宛若和煦陽光的笑容，從坐在對面轉眼坐在了佑真的身旁，接著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明日奈，等到了年紀，我們就結婚吧。」
「等……等等！」亞絲娜聽到這句話，徹底就慌亂了，「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結婚？我們還這麼小！」
亞絲娜臉上的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精彩，既有慌張，更有期待。
「結婚還有好長的時間呢！」
這句話從少女的櫻唇小嘴中輕啟。
「那麼，你這就算是提前答應了。」佑真頓時轉過頭來。
見狀，亞絲娜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承認了吧。」
「沒有.……！」
「真的？」佑真玩味地看向少女，然後.……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