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結局：是童話
“看”葉小綠興奮地朝前跑了好幾步，又回頭朝原司青打招呼，“快看快看，這就是我上小學的必經之路，那時候我和雪天天在這裏玩兒。”
葉小綠開心極了，但見原司青朝自己跑來，又急忙跑回去小心翼翼抱著他的胳膊，“走的累嗎？”
原司青也是踱步賞景，四下裏張望著，“你不累我就不累。”
“怎麽變得這麽會說話了？”葉小綠睨他一眼，忍著自己的腳步不到處亂跑，免得引得他也跟著跑，“基本上你也都看過了，再前麵就是我家的那條小巷了，我就是在四合院裏長大的，不像你含著金湯匙。”
原司青聞言笑笑，伸出手抬起葉小綠的下巴，使她麵對著自己，“讓我看看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葉小綠忽然斂去了笑容，別開臉，垂首又抬起，看著他，“其實……我們還是先找住的地方吧。”
“你不住家裏嗎？”
“可是……”葉小綠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媽會不會趕我們出來啊。”
“你離家那麽久，她還趕你？”
葉小綠苦笑了一下，“其實我昨天才知道，我離家那麽久，她一直都沒有找過我。”
原司青聞言皺起了眉頭，葉小綠忽然倒進了他的懷裏，“小叔叔沒忍心告訴我，要找我的隻是他自己而已，我媽媽她……可能還根本沒意識到我已經離開學校了吧，之前一年她也是這樣……可是可是我們被埋在地下的時候居然還夢到她對我最好，她最委屈的時候……”
葉小綠的聲音哽在喉頭，原司青拍著她的背，“沒關係，我會給你一個家的，一個最好的家，好到讓你足以忘了以前所有的一切，好嗎？”
“司青，你要好起來，你要很好很好，你要活得比我長，一直陪著我，不然我就跟著你死也好。”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都答應你，你現在想走我們馬上就坐下一班回湖州好了。”
“不，我還要去看看。”
“哈哈，那就走吧。”原司青拍拍她的頭，“我陪著你，你還怕麽？”
“更怕。”
“為什麽？”
“不知道她會說什麽難聽的話。”
“隨便好了，我難道怕這個？”原司青無所謂地仰頭看天，一群鴿子飛過，典型的北京四合院特征，待天空安靜了，他問道，“走不走，由你決定，今天我就跟著你了。”
“走。”
“好，來吧。”原司青伸出胳膊，給她挎著。
“……司青。”葉小綠走了兩步又止步，“我們要不要去看看當年我們出車禍的地方。”
“看什麽？想讓我再替你擋一回卡車？那我可就真廢了。”原司青搖著頭，拉著葉小綠的胳膊，“走吧，早晚要麵對的，看再多別的也沒有用。”
“好吧。”葉小綠跟著他走，幾步後，又頓住，“我還是先帶你去看看景玉過去的四合院吧，那裏很美的。”
“葉小綠……”
一走進四合院，就嗅到熟悉的飯菜香，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葉小綠顯得躲躲藏藏，像是情怯，又像懼怕。
“是哪一邊啊？”原司青極欣賞四合院的建築風格，東張西望的。
“那邊。”葉小綠指向一處角落，已近在幾步之遙了，她仍在張望著。“不知道在不在家啊。”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原司青反而開心地拉著她向前走。
“別你等等”葉小綠使勁拉他，自己的腳像灌了鉛，就是走不動。
“哎呀，都到這兒了，還不走？”原司青不解地看著她。
“小綠？”就在兩人正拉扯間，一道尖銳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葉小綠渾身一抖，慢慢回頭。
頭發白了許多，身上穿的很眼熟，像是自己走之前就一直在穿的衣服，背著的包也是一樣，隻是那麵孔，那眼神，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媽。”膽怯地喚了一聲。
“他是誰？”母親沒有應她，反而斜睨著原司青問道。
“是……我男朋友。”
“伯母你好，我是小綠的未婚夫了。”原司青大大方方上前握手。
母親有些膽怯的樣子，在外人麵前就是如此，默默地回握著原司青的大手，那動作像是硬著頭皮應付一樣。“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見著你小叔叔了嗎？”
和原司青握手的時候，她的紊亂的思緒好象又回到葉小綠身上。
“見到了，他……和小雪也和好了。”
“我就那個野丫頭一直纏著他。”
“媽，他們……”
“行了行了，別說了，你就沒交過幾個朋友。”母親不耐煩地擺擺手，“不過話也說回來，人家也算有點本事，能找到你小叔叔這樣的男人，你呢？”
母親說完瞥了原司青一眼，像是並沒有看上他。
“媽，我們……進屋去說吧。”葉小綠急忙想接過母親的包，又像害羞怕陸續下班回來的鄰居看到自己。“司青給你帶了禮物，我也給你買了。”
“你會買什麽東西，錢到你手裏就是給人上當受騙預備的。”母親也沒把手上的包交給他，徑自朝前走去。
進了屋，葉小綠帶著原司青巴巴地走向自己當年的房間，卻不想堆了滿屋的雜物。
“媽，怎麽我的房間變成這樣了？我的床呢？書桌呢？”
“送人了，你不住這裏還想幹嘛啊？”母親手腳麻利地洗著菜，“今天在這吃嗎？”
“媽，我是問我的房間你怎麽搞成這樣？”葉小綠差點哭出來了，握著原司青的手狠狠地使勁。
“幹嘛？幹嘛？”母親忽然扔下菜站了起來，“你還委屈？你還冤？你一走四年多上大學，這屋子是我的，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我高興拿它養狗養豬都成，你小小年紀還想管著大人了？”
葉小綠垂頭喪氣，沒了氣焰，跺跺腳忽然想衝出去再也不回來了。
“看什麽看？你的床我也沒扔，還在裏麵，你將就住一晚不就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暑假寒假都不回來，現在回來肯定是跟他一塊兒曠課逃學了唄，我告訴你，乖乖給我回去好好讀書！就算學費是你那死了沒良心的爹出的，我也得管著你！你看看鄰居那一個個的，都多有出息，出國的出國，找好工作的找好工作，嫁人的也都是條件好的，你再看看你，跟人家比你還活個什麽勁兒？”
原司青聞言皺著眉，拍拍葉小綠的肩膀，安慰著。
葉小綠實在聽不下去了，剛要回嘴，忽然又道，“媽，他叫做原司青，我們要結婚了，今天我來是拿戶口本要登記的。”
“登記？”母親眼神裏充滿了戾氣，說出的話卻又是尖酸刻薄的，“你們這就說要結婚了，他什麽人啊？有老婆的？
“媽！”葉小綠實在忍受不了了，“你怎麽這麽對我說話，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年是怎麽過的？”
“怎麽過的？”母親目光更加可怕，嗓門大得已經引得門口聚集了幾個鄰居張望了，“我告訴葉小綠，我不欠你的，我生了你你就是一輩子欠我的，別想了，家裏沒少你吃，少你穿，你還想怎麽樣？我告訴你，你這死丫頭片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葉小綠忽然冷笑，搖搖頭，拉著原司青，走了兩步又道，“你給我找個新的身份吧，我決定全忘了。”
“等等，小綠。”原司青忽然也搖頭，眼睛卻是清澈透明，“你出去走走吧，這裏交給我。”
葉小綠還想說什麽，但被原司青的眼神安慰了。
一個月後
原茵傳媒大樓外
原司青攬著一個模特的肩，兩人悠哉悠哉地走向對麵的餐廳。
“已經一個月了，不想她嗎？”
“想，當然想。”原司青笑著扶弄模特的頭發，“不過好不容易人家和媽媽和好了，當然要多住一時間了，也好給我們留出更多機會嘛。”
“你這個男人啊。”
“我怎麽了？”原司青笑得詭詐，“她們母女能和好還是我的功勞了，知道嗎？”
那模特一臉不解，“如果你描述的是真的，沒有誇張的話，那這樣的母親又是怎麽和你葉小綠和好的呢？”
“很簡單。”原司青苦笑著，“我亮出了我的真實身份和家世，那女人當然喜歡我了。”
“出去是這樣，葉小綠怎麽還能和這個利欲熏心的母親和好呢？”
“當然用了一些手段，使那老家夥什麽也不說了，我會給她好處的，也會給小綠一個最溫暖最自在的家的。”
“唉，你真了不起！”
“多謝誇獎……等等，你看那邊是……”原司青遠遠望著一個身影，穿著長風衣，步伐有些緩慢，但絕對是看向自己的。
“是你未婚妻嘛，還不快去，誤會了！誤會大了！”
“……這頓我請，進去隨便吃！”原司青留下這麽一句，就朝前奔去。
“怎麽？我才走一個月，你就這樣了？”
“我為你受傷動了無數次手術，最後一次你都不陪在我身邊你還好意思說？”
“我會用下半輩子補償你的，可是你呢？”葉小綠遠遠眺望已沒了人影兒的地方，“你好象不需要了嘛。”
“需不需要不是你說了算的。”原司青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揉亂了她的頭發，“怎麽這麽快回來？”
葉小綠冷冷一笑，聳聳肩，目光微垂在自己小腹上，“你沒發現我有什麽特別的變化？”
“變化？”原司青倒退一步，上下打量她，搖搖頭，“沒發現啊。”
葉小綠眉頭一皺，又笑笑，“也對，才一個多月而已……”
原司青是聰明人，心中多少有了數，眉眼也藏不住笑了，“葉小綠，你……你剛剛說什麽一個多月？是不是……你……”
葉小綠搖搖頭，誇張地歎了口氣，“我又被我媽罵出來了。”
原司青皺眉，變了臉，“怎麽回事？”
葉小綠拍拍他的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不過呢，對我媽那樣的人，好象起不到什麽作用，她也看不到你的用心良苦。”
原司青挑眉，“此話怎講？”
葉小綠莞爾，“我媽罵我傷風敗俗，未婚先孕，是要做小三的苗子。”
原司青搖了搖頭，剛要開口安慰，被葉小綠踮腳一吻塞回了話頭兒。葉小綠輕啄兩下，又突然放開，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不過雖然如此，她還是給了我這個。”
“這是……你的戶口？”
“其實我們可以在湖州起個新戶籍了。”葉小綠又故意板起臉，“婚禮你打算什麽時候舉行啊？我可不要大肚子穿婚紗哦，既難為我也難為這個設計師。”
原司青終於笑開了花，小心翼翼地攬著她的肩，“葉小綠！”他似乎隻喚得出這三個字了。
“即將當爹的先生，恭喜你了。”葉小綠也終於露出了釋放的笑。“還有啊，我們的故事要告一段落了。”
原司青不解，疑惑地望著她。
“是我寫的故事，以結婚為結束好不好呢？”
“好的很，不過續集不是菜譜哦。”
“那是什麽？”
“童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