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遙遠駝鈴的回憶
“自己能走嗎?”葉小綠起先板著臉,須臾,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原司青有些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被倒空的酒瓶,鬧情緒似一把將胳膊搭在她身上,好象表明已醉得走不直了。隻是臉別過去,看向一邊,不理她。
挑了挑眉,葉小綠伸手抓起搭在肩膀上的那隻手,另一邊攬著他的腰,準備扶著他走。她個子十分高挑,但無奈瘦的很,重心不低,底盤也不穩。原司青若真喝醉了,她是一百個扶不動的,兩人心知肚明,就這麽又擠又拖地走著,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是熱戀情侶膩在一起,打情罵俏咧。
眾目睽睽之下終於挪著步子好半天才到達門口,葉小綠電話響了,她也終於不耐煩,推了他一把,“自己站好,誰都看出你沒醉了。”
原司青旋即按著額頭,笑咪咪鬆開對她的桎梏,還“懂事”地走開幾步,倚著門口破舊複古的門等她。迎客的駝鈴就在他頭頂上方,他好奇地伸出手來把玩著。
“,小綠,你在哪裏,找到少爺沒有?”金若雨幹練的聲音傳來,不掩焦急。“我打給季雪,沒人接。”
自從被原司青帶進次元,她現在已隨著老那些人,一起叫原司青少爺了。
“找到了,在正午,裝醉騙我。”葉小綠看著係圍裙咖啡館裏忙裏忙去的季雪,“季雪也在這裏,正在忙,可能沒聽到電話。”
“那就好,副總昨夜沒睡著。”金若雨的聲音明顯鬆了一口氣。“他傷勢沒問題吧,醫生昨天還在擔心?”
“應該沒事啊……”葉小綠聞言回頭去看原司青,他正拉著駝鈴玩兒,修長的手指撥剌出悠長悅耳的聲音,一聲連著一聲,好似在訴說著什麽遙遠的記憶。
那駝鈴離開家鄉,被人賣到這裏來,可能直到破碎的那天,都再見不到家鄉的沙漠和遼闊的天空了。
葉小綠心底忽然泛起一絲感慨,不知緣何,居然開始懷念起家鄉北京胡同裏車鈴聲,自小長大的四合院,哪家的叔叔下班回家了,總會聽到一連串的自行車鈴聲。那時放學回家的途中,經常會聽到,隻是沒有一道是來自自己父親的。
她家雖然一直住在四合院,但比那胡同裏每個院的住戶都富裕,父親早早下海經商,她未上小學起就買了車,然後一輛換一輛,可是自從家裏有車起,父親就經常不回家住了。不是經常出差,就是忙到很晚,怕打擾母女倆,母親也是那時開始疑神疑鬼,本就和父親一個月見不到幾次麵,偏偏見麵就吵,父親也就幹脆在辦公室支了折疊床,再然後租了更大的辦公區,買了樓房。正當母親準備帶著她一起搬過去的時候,父親卻突然不許她們母女過去了。又過了一段時間,風言風語引來了更多的爭吵,甚至開始動手。
到她上了小學,父親除了一個月來見她幾麵,從沒回到四合院來住過……
當
一道悠揚清脆的鈴聲響徹在耳邊,一瞬間以為是回到了小時候,鄰居叔叔的車鈴聲藏在記憶裏。須臾,回過神來,嗅著濃鬱的咖啡香氣,這裏是正午。
“在想什麽?”原司青放下駝鈴,過去揉了揉她的長發,黃昏柔美的燈光下那頭紅發也變幻著色彩。那喚回記憶的駝鈴聲,顯然是原司青故意搖給她聽的。“若雨的電話?瘋女人還好吧?”
“……哦。”葉小綠終於回過神來,看了看電話,金若雨早就掛斷了,也不知最後交待了什麽。她按滅了屏幕,“副總一夜沒睡,不知道你在這裏,現在應該和若雨在一起,我把你的事告訴她了。”
“嗯。”原司青點點頭,一些內疚的表情現在落寞的臉上,“走吧。”
“我去問問雪。”葉小綠朝端著蠟燭燈的季雪揮了揮手,季雪點頭,又繞過兩人,將燈放在一對男女的桌上,又從吧台上拿了外套和包,解下圍裙,走了過來。“送我一程。”
“我小叔叔呢?”葉小綠丟開原司青,和季雪手拉手,相依偎著說悄悄話。
“不知道!”季雪不假思索地回答,聲音重重地,不好聽。
葉小綠挑眉,思忖著那天小叔叔的表現,“他沒和你解釋過什麽麽?”
“有什麽好解釋的,是他先懷疑我喜歡上了別人,我一個人回了北京他也任我走那麽遠不來找我。”季雪說到最後哽咽著,顯然還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不得安慰。
葉小綠好奇,“那時你們在廣州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季雪聳聳肩,挽著葉小綠的胳膊,“也沒什麽,是我太天真了,還說非他不嫁呢。”
葉小綠回憶著當年的種種,“他到現在也是非你不娶的,奶奶兩年前過世前還為此死不瞑目了,他跪在奶奶床前說,奶奶,你孫子不爭氣,把你孫媳婦氣跑了,可您老放心,就這麽在天堂上看著,這輩子一定找回來給您磕頭,將來天上地下,我們都是生死相隨的。”
季雪沉默聽著,須臾,才輕輕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奶奶已經過世了。其實我跟著爸媽搬走之後,就一個人來湖州了,所以北京的事我之後什麽也不知道。”
“沒有人怪你。”葉小綠搖搖頭,安慰她,“隻是他希望你能聽他解釋,說起來,他一句也沒和我提過當年的事,我的小說裏,你們的故事是沒有結局的。”
“謝謝你,我們現在就是沒有結局。”
“真的嗎?”葉小綠反而笑了,“你能說沒有結局,說明還有希望。”
季雪一愣,旋即也笑了,“也許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