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鬱孟白的自白

  “哎呀，你別說了，太可怕了。”葉小綠打了個冷戰，目光不自覺地朝四周看了看，狹小地空間也看不到什麽多餘的東西，才緩緩坐起來，朝金若雨靠近了些，“問題是，老爺子發威了，要解決也要先解決周玄啊，為什麽是原總？”


  “誰知道？”金若雨搖搖頭，眉頭皺的很深，忍不住掏出電話又給原澤紅打了過去，最終聽到的還是滴滴聲，信號中斷。“事隔十幾年，希望別再見到一出悲劇吧。”


  “天！我的上帝！若雨，這回可不一樣。”葉小綠否則地擺擺手，“司青的爸爸媽媽至今不能去年死因，更何況，人家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又同穴，是莫大的福氣。可原總她……未免也太淒慘了。”


  金若雨認同地點點頭，又不無感慨地歎氣，“我又時候在想，她究竟是不是還愛著周玄，她那麽驕傲的人願意為他委曲求全，容忍我兩年之久。到底最終是什麽讓她選擇離婚，真的是放棄了麽？”


  葉小綠聞言皺眉思忖，最後蜷起食指敲著腦門，“如果她還愛著周玄的話，那她最想做掉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啊，或者是你和周玄一起死……或者是……”


  “或者隻是手機沒電了，或者隻是她去了旅遊勝地，有山有水的地方信號弱才打不通電話？你說呢？”


  葉小綠挑眉，泄氣般垂著頭，“我也願意朝好的地方想……你知道嗎，司青說，過三天再找不到原總的消息，他就親自去見老爺子。”


  “你擔心他？”金若雨別有深意地看著她，“說起來，老爺子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我們究竟在……你現在，是不是該擔心那一位才對啊？”


  金若雨朝電腦努努嘴，隻見可憐的筆記本電腦在兩人的折騰下，幾乎快滑落到地上了，隻有三分之二還掙紮著躺在床上。


  “哎呀”葉小綠急忙去搶救，打開一看，更是哀叫一聲，雙手覆在鍵盤上，又陷入冥思苦想中。當！


  敲完最後一個字，鬱孟白重重地向後躺去，老舊的藤椅發出警告似的“呻吟”聲。


  可鬱孟白全不在意，甚至閉上眼特意扭動已下身子，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眼前閃動的淡藍色字體令他想到一個人的名字藍瑾，那是像是一根刺，他甘心樂意讓它紮在自己身上，以便時時回想起當初的時光，以及自己的此刻該懷著多麽憂傷痛悔的心來折磨自己。


  提示聲又響了起來，比之上次隔了更久的時間。鬱孟白姿勢未變，先是仰著頭，笑笑。看樣子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網友是個打字龜速度的菜鳥，或者……也有可能是在深思熟慮下給出他一個又一個答案。


  藍色曉荷：你說你時常聽故事，也能在每個故事中扮演一個角色？說得好像個演員。


  鬱孟白：演員是講故事的，我隻是旁觀者。


  藍色曉荷：你隻聽故事，也能左右故事的結局？


  鬱孟白：也許是吧，看別人對我的信任了。


  藍色曉荷：那你自己的故事呢？

  鬱孟白：我自己的故事？


  藍色曉荷：是啊，你自己的故事不是由你決定的？那你的結局如何？


  鬱孟白：這要我死了才知道。


  藍色曉荷：你現在活得好嗎？開心嗎？


  鬱孟白：

  鬱孟白沉默了，他從未深想過這個問題，從他一開始付出不該付出的東西來得到他本該得到的東西之時，他就再沒想過自己的結局。


  再度躺回到藤椅裏，他甚至希望椅子就這麽直接毀損，帶他到另一個世界中。


  隻是，一切都隻化為耳中的“呻吟”聲，和緊隨其後的靜默。


  他的心有些砰砰跳了起來，做了多年深夜電台情感類節目的主持人，從來都是別人向他傾訴，卻沒有人一再催逼他講講自己的故事。


  這個名叫藍色曉荷的網友，幾天前在他曾經服務過的電台節目網站裏給他發了上百條私信，說著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每次最後都留下一個號。


  也許是這名字裏的藍色二字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登上許久不理會的，加上了這個人。那時他才發現，這個號已給他發了幾十條申請消息了。


  記得藍瑾也喜歡用聊天，她有很多朋友，天南海北無所不聊，幾乎湖州的網友都見過麵了，還有許多不曾謀麵的，也時常會在生日或逢年過節時時寄來禮物。那時他甚至佩服她的好人緣，藍瑾隻是笑笑，由他做自己的事。


  而這位藍色曉荷，問出的每一句仿佛都切中他的要害，使他不得不思考之後謹慎回答。隻是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已無法控製，落入網羅一般，開始對對方提出問題。


  是的，他在傾訴自己的故事。


  他開始了傾訴自己的故事。


  自從離開藍瑾，又離開電台之後，他從未對人說起過自己的事。嚴格的講，他是幾乎沒有與人說過太多的話，隻過著與世隔絕，頹廢避世的生活。


  而這一回，他仿佛找到了一個新的出路，令他自己都感到新奇和特別。


  藍色曉荷，藍色曉荷……你那麽了解我的心，你是藍瑾麽？

  一想到這一點可能，鬱孟白再沉默不了，急忙在鍵盤上打字，回答著對方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隻是這一回，變成他敲了又刪，刪了又改，許久才回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