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你這神經質的小毒舌

  “葉小綠，上班時間你來這裏做什麽？”原澤紅的話別有所指，目光瞟向她手裏的鞋子，“這是今晚模特登場新鞋發布會的樣品鞋。”


  葉小綠一時愕然，“姐給我的時候，說我可以拿走，什麽時候還都沒關係，我才……”


  “是服裝部，我是總裁，我說這鞋不能動，給我放回去！”原澤紅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望著葉小綠目露威脅，視線又一下劃向金若雨，充滿挑釁。


  “……那我再去找一雙。”葉小綠不覺有他，隻一心顧念著金若雨尷尬的處境。


  “不用找了，原茵傳媒的任何一雙鞋子，一件衣服，一顆扣子都是我的，我說給誰就給誰，我不給就沒有。”原澤紅走到門口，打開吸煙室玻璃門，望著金若雨，“出去，穿著你那雙破鞋，這裏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葉小綠一陣窒息，好尷尬難堪的場麵，使她有種奪門而出的衝動。


  金若雨目光一凜，看著原澤紅的神色由前一刻的回避到直視，緩緩吐出一縷煙。葉小綠屏住了呼吸，原澤紅則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葉小綠慢慢退出這個滑稽的舞台，提著鞋倚在吸煙室門外，給周玄發了一條短信。


  鞋子送不進去，原總在這裏，您可不可以下來解決一下？

  發出去後短短幾秒鍾，收到了回信。


  幫我把金若雨打發走！

  如此快的回複，仿佛是未加思索的，葉小綠一瞬間有頹喪的感覺，腦中一片空白。


  吸煙室裏無聲的戰爭仍在繼續著，那一刻，葉小綠看到了金若雨與眾不同又深藏不露的氣場。而同一時間，原澤紅反而如紙老虎一般敗下陣來，不見下一步的動作。


  葉小綠長長吸了口氣，強壓下腦中出現的那幾道來回閃動的身影，人生的前十幾年，她隻在那攪擾中，如今，難逃噩夢。


  隻不過，好在她已不是莽撞無知的她，再次推門走進吸煙室，兩個人投來的目光各不相同原澤紅帶著脅迫，她的信心仿佛總顯露在優越感的基礎上；而金若雨，則是一臉玩味和探尋，不同於葉小綠以為的絕望和尋求。


  “回去做你自己的工作，這裏不用你了。”原澤紅拿出一副深宅大院千金小姐對丫鬟的腔調對她說。


  金若雨則朝她笑笑，微搖頭像是暗示，“小綠，你別為難，我自己會想辦法。”


  “可是，我有更好的辦法。”葉小綠笑了笑，走到金若雨麵前，將自己腳上的黑色半寸高跟鞋脫下，光腳站在地上，“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可以穿我這雙鞋走。”


  “原總。”她在金若雨難以置信的表情中又轉向原澤紅，“我知道原茵傳媒裏設計師交給我們的樣品鞋不可出這間大廈，所以我穿回姐那裏還給她總可以吧？如果你除了模特不想讓我穿，我也可以光著腳送去。我還在實習期間，公司還沒有給我製裝費，這雙鞋子，是我自己的花錢買的，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


  於是，下一刻，她當著兩個女人錯愕的表情提起了地上幾個購物袋，看著金若雨，後者總算回了神，下意識地脫掉自己腳上的少了根的鞋子，換上葉小綠這一雙甚至有些落灰的普通鞋，那小心翼翼的舉動仿佛這才是雙拯救命運帶來愛的灰姑娘的水晶鞋。


  “謝謝你，小綠。”出租車旁，金若雨誠心誠意道謝，並接過所有的袋子。


  葉小綠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目光又遊離到別處，最後掏出手機，打開短信，遞給她。“這是經理剛剛發給我的兩條短信，你看看吧。”


  金若雨還未看，麵露一絲尷尬，低頭快速地翻看了一遍，明顯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最終無力還給她，“小綠，你討厭我這樣的女人吧？”


  葉小綠撲哧一笑，“不多天前，原總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她頓了頓，聳聳肩，回頭望去，隔著重重玻璃門，吸煙室裏已空無一人，顯然大戰得勝的是她們。“我不討厭你們，但是你們都有錯，不想改。”


  “哈哈哈。”這回換金若雨笑了，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拍拍葉小綠的肩，“你這個神經質的小毒舌婦，我真喜歡你。”


  金若雨的形容詞令葉小綠眉頭一皺，忍不住也笑了，心中對自己說，也許她早就不是那個從大學裏離家出走的葉小綠了。


  “快上去吧，你不涼嗎？”金若雨催促著，葉小綠終究還是把那雙所謂的樣品鞋穿在了腳上，隻可惜那是雙夏天的涼鞋，完全不禦寒。


  葉小綠有些疑惑，“你就不擔心我這麽幫你，會被炒魷魚？”


  “怎麽會？”金若雨不屑地笑，“我了解他們所有人，司青對你是好的，他把你叫回公司，原澤紅就不會擅作主張。就連我，當年也不是被辭掉的，懂嗎？”


  “懂……”葉小綠不懂，無言以對，悄然看著仿佛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一般坐上計程車離開的金若雨，車卷塵而去，她腦中突然浮上原司青那張調侃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