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重生

  那滴血跡沒有融進衣衫也沒有順著衣衫流淌，而是像一顆紅寶石一樣鑲在華遙胸口處。大概過了很久，久到華遙已經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久到她身上沒有任何力氣，久到結界外的日夜也交替了好多次。那血滴的顏色竟在不知不覺間淡了不少。


  華遙的身體也已經沒有了什麽感覺，不知道是痛到沒有知覺還是說痛苦根本就過去了，她想抬頭看一看結界的日夜變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力氣。華遙趴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痛苦了很久停留了很久，但沒辦法，她沒有任何能力去改變著一切。似乎，封印不受控了。


  華遙，就是花妖。這並不難猜。


  墨忘也曾經懷疑過，自己在這結界內呆了這麽久為何連花妖的影子都見不到？華遙是花妖得力的手下，那她又有何不可是其本尊？但自從華遙與長笙那一戰過後他便不再懷疑。如果她是花妖，那就算是不敵長笙也至少能與其周旋一陣，又怎會落得如此壓倒性的失敗。他不在懷疑，單純的確信了華遙就是華遙。


  但事實就是他一開始想的那樣，華遙就是花妖這不假。隻是她不會告訴他，也不可能告訴他。


  那與長笙的一戰又為何會輸的如此徹底？

  萬年前還沒有所謂的六界，人就是人。但不知道哪個人忽然研透了長生修仙之法門，霎時間在人間引起一陣軒然大波。有的人一心隻願修仙，有的人也自知自己不是那塊料也很平凡的繼續自己的生活。所謂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修仙之法出現後無數的奇門怪術都如雨後春筍般崛起，沒人去阻止，也沒有人願去阻止，更沒有人敢去阻止。慢慢的便就出現了不同觀念的六種人，在隨著曆史的推進將其分類也就形成了現在的六界，即為神，仙，魔，妖，人，鬼。


  其中神與魔可免受輪回之苦，而其他四界則需墮入無盡的輪回，遭受輪回之苦。所以有無數的人擠破腦袋也想進入神的行列。


  華遙是他們其中的一員，卻又與他們不同。


  別人或許為名或許為利，又或許為了永生。但華遙卻隻是覺得自己無父無母無人可依靠，那不如弄個神位來玩兒玩兒。不是她詆毀神這個稱呼，她是真的很有實力，最後選入神的行列的隻剩下她與另外一名名叫墨思的家道中落的官宦女兒。


  華遙完全可以擠掉墨思搖身一變成為花神，她的能力絕不低於她，隻是在最後的擇神大會上她忽然被人扣上學習邪術的罪名。她一臉震驚疑惑的摸著自己耳後那個不知何時浮現的一片羽毛痕跡看向眾神，這不是她自己導致的。


  但沒有人會聽，沒有人會聽一個學習邪術還來妄想當上神的小人的話。華遙就這樣被印上封印打入人間。


  封印五年一發作，每次發作時被封印住的真元便叫囂著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地位。但如若真的那樣，那麽華遙也將因為真元過強直接破體而出而亡。這多可笑啊，別人給她下的封印，每到本屬於自己的力量想要回到自己身體裏的時候自己卻還要壓製著不能讓它們出現。所以每次華遙就隻釋放一點出來，隻是這次不知為何自己竟壓不住。


  華遙閉著眼睛不自覺想起墨忘遞給自己的那杯藥汁，莫不是？不，不可能，這個想法剛出現便被她扼殺，不可能是墨忘。他在看到自己失控時的表情根本就不是刻意裝出來的，他不需要，也根本不用。


  華遙胸口那滴血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融進她胸口，她並不知道也感受不到自己身體出現任何知覺，哪怕是疼痛。


  然而在華遙根本就不知道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以一種不可言喻的速度迅速複原，不，不是複原。她的手臂忽然老化發絲也驟然變白，但那老化的皮膚也很快被新生的皮膚頂替，那滿頭白發也瞬間變得烏黑亮麗。華遙皺了皺眉，她明顯能感受到身體內部正在以一種奇怪的趨勢恢複，原本已經衰竭的器官內髒重新變得正常。她不是在複原，她是在重生。


  而那滴血也正巧護住心髒，免去了一次削肉剔骨般的疼痛。


  華遙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她試探的動了動手指，並沒有大礙才放心的坐起身子。她看了眼外麵已經恢複正常的月光深深呼出一口氣。看來一切都恢複了正常，她扭過頭看了眼被自己弄的不像話的屋子皺了皺眉頭揮了揮衣袖一切都複原。


  看來，封印，完全解除了。


  華遙看著銅鏡中自己耳後那塊羽毛跟微微泛黃的瞳孔心裏這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