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皆是命
“時辰到了,客棧要開門了。”
“藏好尾巴跟觸角,萬萬不可現原形。”
一個老人一手拿著鑼,另一隻手拿著一根木棒邊敲邊喊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聲音也越飄越遠,過了沒多久,在那塊荒草不生的地表上拔地而起一個客棧,霎時無數股煙正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竄進客棧。
“鐺!”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鑼聲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個樣,客棧門大開,裏麵坐著各色的人,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一個穿著粉色侍女服的女子邁著步子走出來衝著正走過來的老人說道:“老爺子,都說了多少次了,敲鑼小點兒聲,別驚著花……”
老人突然一個抬頭快步到了女子麵前,女子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別驚著老板娘。”
一整個晚上客棧裏的燈就未滅過,裏麵的歡聲笑語也未止過,隻是這一切的美好卻在朝陽出現的一瞬間消失,在第一縷陽光照在客棧屋頂的時候,瞬間化成一縷煙,落地一朵花。而裏麵的人也早已不見。
傳說,世間有一花神有一花妖,她們道行相同,修為相同,不分上下。隻是一個謂之神,一個謂之妖。
神,人人敬之。
妖,人人誅之。
在偏遠的太平山頂有一道觀,世間最德高望重的道長常年在那裏修道,就算是道觀裏的人一年到頭也不見得看見他幾次。
而此時香火延燒的道觀裏一個穿著藍色道袍的小道正盤腿在正中央打坐,過了許久也不見有動作。
一隻蟲蠅在他身邊環遊半天,最後停在他腿上,小道也終於睜開了眼。
那雙眼如同濁流中的清泉般幹淨,瞳孔平整的紋路,異於常人的淨。
他低頭看向那隻蟲蠅伸出手擺了幾下便把它趕走。小道深呼一口氣站起身腿部的一個抽搐讓他不得不再次跌坐到地上,他不由得懊惱的錘了自己的腿幾下。
在他根本不知道的身後出現一個白發滿頭的老道長,他輕擺手中的拂塵那小道一下子從地上起來,腿上的酸痛感也消失不見。
老道慢步到小道麵前深深吐出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墨忘啊,你總是抱怨我為何不為你褪去俗名俗身,但你自己看,從你入觀那一日我就勸你不要入道,你不適合這條路,你不聽,你看看現在,你連最基本的打坐都做不好更別提更深遠的修道了。”
被稱之為墨忘的小道低下頭再抬起頭時眼裏的期待渴望幾乎已經漫出來。
他問:“道長,餘人皆可入道,為何獨我不可?”
老道撫了撫自己下把的白胡子深歎口氣說:“一切皆是命。”
一切皆是命,這句話就慢慢透進墨忘的腦海,身體乃至骨髓。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格與別人有何不同,隻是知道自己不能同其他人一樣入道修行。這隻是他自己淺薄的理解,他也一直認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另有說法。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太平山裏有一幻境,非修為頂峰者看不出,那裏常年住著一個人。一個幾乎沒有人氣兒的人。他靜無聲,動無聲,再加上把一切都隔絕在外的幻境,這裏更像是一片荒野。
在這一年裏那人終於睜開眼睛輕咳幾聲慢悠悠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對著正在打坐的老道說:“竹甄啊,是時候了,讓他下去吧!”
老道卻難得的皺了皺眉第一次向那人提出質疑。
“笙卿道長,他還小……”
笙卿笑著搖了搖頭說:“竹甄,你不用擔心,花妖在世存了萬年也時候讓她歇歇了。”
竹甄沉默了一陣但似乎並沒有想到正確的答案才再次開口:“那,何必要他去?”
笙卿轉過身大袍一揮,門也隨著他的動作打開,他慢悠悠的走出去,聲音也隨著風的流動飄散出去。
他說:“一切皆是命。”
又是這句話。
當墨忘第二天從竹甄道長嘴裏再次聽到這句話時不免有些懊惱,當初不準許修道是這句話,現在讓他下山還是這句話。
活了這二十年有餘,這還是墨忘第一次有些懊惱,隻是因為這短短五個字。
竹甄看墨忘緊皺的眉頭輕笑,拂塵一揮說:“要你下山是有任務的。”
墨忘一下子扭過頭一臉期待的看著老道,老道從袖中拿出一花遞給墨忘說:“我要你去找她。”
墨忘拿著花盯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麽不同才忍不住開口問:“道長,這花遍地都是,何來的找?”
老道輕撫白胡笑了幾聲才答道:“花無需找,但這掌管人間花的主人,卻需好好尋一尋。”
墨忘一下子恍然大悟,拿起放在地上的包袱對著老道行了個禮後轉身準備離開,而在打開門時一道聲音與木門吱呀吱呀的聲音重疊在一切,但他還是無比震驚的聽到了。
他慌忙回過頭卻隻看見老道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