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坐商與行商
異界鬼修的出現，給此次南下的旅途帶來一絲陰影，可這等大事，不是小小楚秦門插得上手，很快被楊寒丟過一邊。
齊休和楊寒來到火鴉坊，稍一打聽，便問清楚新開張的【楚秦小店】位置。也不知先狙他們怎麼想的，新店位於背陰街面，本來人就少，旁邊還儘是死胡同，根本一點兒風水也無。
楊寒覺得在老祖面前有些失了面子，畢竟那幾人都是自己外海一系，好在齊休那頭沒任何錶示，強壓心頭不快，楊寒抬腳進了店裡。
店裡倒是有些客人，正和幾個知客打扮的凡俗女子討價還價，櫃檯高坐一人，支著下巴蔫獃獃地看著，正是先行一步，來此等候的宋思聯。
不經意瞥見自家老祖和掌門從門外進來，宋思聯抖個激靈，立刻從櫃檯後面跳了出來。
「老，老祖，您怎麼也來了？」
宋思聯使勁磕了個頭，一張黑臉漲的紫紅。來火鴉坊時，楊寒只說帶他去南斗門相親，並未提及老祖也會南下。實際上，自從齊休回到門中，除了楊寒和一兩個奉茶童子，絕大多數弟子都見不到他，宋思聯的激動也在情理之中。
「咳！」
楊寒將他攙起，見店中客人的異樣目光看了過來，給他使個眼色，示意換個地方說話。
「老祖來店裡巡視，你們幾個精細些吧，把客人們招呼好，萬不可懈怠！」故意提高些嗓門，宋思聯煞有介事地沖那幾個女知客吩咐一句，這才領著齊休和楊寒進了內院。
「你們宋家的事，我都聽說了。」
甫一落座，齊休主動扯起閑話，只平淡一句，便令敦厚的莊稼漢子紅了眼圈。
「你家原來的家主仲廉是個好樣的，雙聯山原本與楚秦最是親近，你們這些後人，不可墮了先祖遺志。現下既然入了咱們楚秦門，就勤力任事，多為門中出力。記住，沒人會忘記你家做過的貢獻。」
齊休絮叨好一會兒才停住，聽得宋思聯熱淚盈眶。楚秦對附庸的態度一直就是齊休的態度，是有一層隔膜的，經歷了慘痛的滅門事件，誰是真正的自己人才看得最清楚。宋家在思過山三戰時傷損最是慘重，甚至比楚秦門還要慘烈，齊休心中何嘗沒有補償宋家的想法。只是門中只有宋思聯這一個宋家人，齊休自然對他親厚。
想了想，又從儲物袋中找出件物事給他，笑著說道：「此物跟了我多年，因有些特殊意義，一直不捨得送人，今日就把它贈與你罷。」
齊休如今做派，已與萬年的楚震老祖有三分肖似，自家子弟但凡看得順眼，就想留些恩惠。楊寒聽說過此物跟腳，心中暗暗吃驚：
「【慈悲普渡劍】！老祖捨得把這件給他，看來是對他家真好！」
【慈悲普渡劍】是能自主進階的三階法器，原本跟著法引和尚，後來法引將他交還齊休。撇開法器本身品階不論，也見證了楚秦門好長一段歷史，說是門派重器也不為過。
宋思聯倒不曉得這些往事，只是老祖見贈，那說明對自己青眼有加，手捧飛劍，激動地無以復加。
「好了，你們說正事吧。」
說完，齊休負手轉進靜室休息去了。
「恭喜師弟，你這回得著寶了！」
楊寒見他不懂，將此劍來歷一一分說，宋思聯聽說這東西這麼好，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店裡怎麼回事？怎沒見到先狙他們幾個？」
楊寒回到正題，拉下臉問道。
「噢，先掌柜他們不耐煩在店裡呆，經常在外奔波。」
宋思聯幫閑做得不咋地，可在這裡呆的久了，倒也清楚先狙他們的路數，將這裡情況向楊寒分說明白，他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雖是外海老鄉，可楊寒對先狙他們幾個要求其實更加嚴格，這次先狙等人奉命來火鴉坊開店，只從大庫領到三千枚三階，這段時日，哥幾個反倒從自家體己中給店裡貼補不少。
外海人不但彪悍，在精明方面其實不差。先狙他們到了火鴉坊后先是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便得出了個結論：這裡坐商不如行商。
這裡市面上販賣的物事多是原材料性質，通俗話說就是沒啥技術含量。雖然也有外面客商來火鴉坊採辦，可大多是些修真家族和門派的專門買辦奉行，這類人懂行又老練，價格都往死了壓，沒啥利潤可言。
先狙他們受楊寒重託，也是想干出一番業績，好一番合計，最終定下章程：往外地拓展業務。
這裡的楚秦小店不過是個招牌，所以倒不怎麼挑門面，怎麼省錢怎麼來了；沒人看店，就派自家妻妾上陣。他們很快與【怒濤】、【星鳥】等幾個狩獵團接洽上，拿到穩定的貨源，然後派人帶著貨樣去北方跑客戶。短短几月功夫，據說已經聯繫上幾位不錯的買家。
「這才是做生意的樣！」
猛一拍大腿，楊寒由衷贊道。先前的一些怨氣統統消散，反倒在心中對外海老鄉的誤解自責不已。
「好，好，不拘一格，不落窠臼，你往後要學著點兒。」
又習慣性總結一句，順便點撥宋思聯一二，靈植修士連忙恭謹受教。這段日子看下來，他的心思也有些活泛，畢竟靠著靈植想要混夠內門資格的貢獻點，似乎沒那麼容易。想在門中站穩，不撈偏門怕是不行。
「掌門師兄，您看，將來能不能也給我派點差事？」
宋思聯撓撓頭問道，他雖有些小機靈，可畢竟多年從事農務，投機鑽營並不擅長，與掌門楊寒的關係可謂不遠不近。剛得老祖垂青，也想著藉機與這位掌門師兄拉近些距離。
「呵呵，你眼下的差事，就是好好相親，把南斗門的女修娶回家！」
楊寒打趣一句，又指點他些穿衣打扮，取悅女修的勾當。前者楊寒家學淵源，後者則是無師自通，他這人平時不怎麼主動親近女子，可女人緣一直不錯，他自己總結，還是加強自我修養，讀書、知禮、尊重女性，最重要一點，是要學會和女修交朋友。
「男子重相貌，女子重修為，這本無可厚非。可是一味追逐，見到容貌姣好的女子就心生愛慕，見到面貌不佳者鄙夷嫌棄，則過於功利，這就往往落了下乘。一視同仁，秉持自心，反倒更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女子概莫能外。」
這番說教頭頭是道，宋思聯大有醍醐灌頂之感，連連受教。
又等了幾日，才有位外出跑單幫的築基弟子回歸店中，楊寒命他與宋思聯將店中事務交接完畢，才領著宋思聯與老祖齊休一起前往南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