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攤上事了
楊寒來到連水酒館，水蒼朮居然起身相迎，「喲，楊大掌門，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靜室中還有一人在，是上次見過的白山盟金丹簡沛。這人原是白山散修，性子跋扈倨傲，對楊寒不怎麼看重，見老水起來，不情願地站起。
楊寒不敢怠慢，打著哈哈，各作一個揖，按晚輩之禮見過，才落座說話。
「早該來拜會前輩，只這一向實在脫不開身，這不一下山就來看您。」
「呵呵，你小子還是那麼會說話。」
又笑著對簡沛道：「楚秦門藏龍卧虎，別的不說，楊小友這樣的年輕俊彥，我連水怕是找不出來。誒，老齊也是梟雄人物，可惜了。」
簡沛沒見過齊滑頭，但事迹聽說過不少，一向引為同道中人，不由附和兩句。
「前輩謬讚。」
少不得客套兩句，「哼，我家老祖大道齊天，哪裡是你們可以評頭論足的！」心裡想的是這個。笑著將一隻儲物袋遞給水蒼朮，又取出一隻大白瓷瓶放在桌上。
「我家有幾位弟子想跟著貴盟商團，備了些路費，前輩看夠是不夠，若不夠的話，下次我再送來。喔，這個是我們剛釀出來的【金竹靈酒】，您試試口感，若覺得可以，以後我常送些過來。」
「靈石就算了罷，不就加幾人的事？」
楊寒見他往儲物袋裡掃，察言觀色，見他無不滿，知道數目只多不少，忙再將儲物袋推過去些。
水蒼朮收下儲物袋，喚小廝取來酒具，幾人品嘗楊寒送來的靈酒。
「嗯，靈力清潤，品味醇厚，還有股子竹香。」
「不錯，是好酒。」簡沛微眯眼睛品了會兒，他是好酒之徒，就是酒品不怎麼好，上回喝多了在鹿柴谷追著鍊氣女弟子跑，弄得很不像。「能定個一階上品。」
「那好，以後你若釀的多，就送過來罷。一斤給你算20枚一階，你看怎樣？」
水掌柜給的價自然不怎麼高，不過楊寒沒指著靠這賺錢。這回下山帶了兩瓶，打算給睡獅樓也送一瓶，靠這個聯絡一下感情，好有個日常走動不是。
「沒的說！」
故作欣喜，將商團行程打聽清楚，又打聽商盟的八卦事。
「說起來我們可羨慕你的緊，怎麼那麼好命，有人巴巴地送山門。是吧，老簡？」
水蒼朮沖楊寒眨巴下眼睛，又揶揄地看向簡沛。簡沛臉皮抽搐幾下，本來面黑的他，臉色愈發黑了。
楊寒見他臉色，結合這位前輩的行事作風，立刻猜出七七八八。
老簡這人在色字上頭一向著緊，剛來那會兒不曉事，竟然想調戲睡獅樓的藍掌柜。結果被人一指彈飛，從酒樓直接轟到大街上，關鍵連誰出的手都不知道。那回斷了幾根肋骨，將養好一陣子才恢復，以後見著睡獅樓都繞著走，打死不敢再去。
水蒼朮說羨慕楊寒也非虛言，白山盟修士雖多，可一沒領地、二沒領民，根本是無根之木。只在坊市有座產業作為總部，平時還是各忙各的，鬆散的很。他們這種只能按照商盟註冊，是比正式宗門低一級的存在。
白山盟這回組的商團規模不小，據說還有樂幫與黑市的人，包了萬通閣一艘【霧隱絕影梭】。這飛梭之事上回開山大典時楊寒曾聽萬通閣金丹昆彌說過，不過昆家主營水務，對此事知道有限，但那也是內部消息了。
四階飛梭【霧隱絕影梭】是萬通閣剛推出來的，據說要逐步替代四階馱獸【金線銀背鰩】。運力與後者幾乎相當，可遁速提升了至少一半！這樣一來，獅域往來窮光堡的時間可就大大壓縮。
「四階飛梭，嘖嘖，了不起！這已經是法寶了，還有器靈哩！」
水蒼朮補充道，商盟的人對這樣的新鮮物事自然大為歡迎。不過，那飛梭是用三階靈石驅動的，燒起靈石來也很嚇人。
老水他們包梭的費用就是5萬三階，要是拉散客據說更貴些，回來的時候又不空返，一個來回就不下10萬三階。
「乖乖，這可是大生意啊！」
楊寒咋舌不已，不過往後兩年時間就能回到白山，這可算是低階修士的福音了。
從連水酒館出來，抬腳便進了睡獅樓。
再見藍小蝶，楊寒不像以前那麼局促，只是氣勢上又弱了幾分。
女子收了他的靈酒，心情也很不錯，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卻不過問藍家領民事。楊寒只好主動提起，卻被女子打斷：
「你家那位領民奉行都與我說了，你們看著辦就是。」
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楊寒見沒什麼話說，本欲告辭，眼珠子一轉，取出一物遞過。
「我前次無意得了這麼件物事，也不知是個什麼寶貝，今兒就借花獻佛，送給道友罷。」
正是那件黑嘎嘎得自鬼修的淘寶魔盒，回去後幾人試了下，都打不開，強力破禁必會損害裡面物事。可楊寒也不想把這東西送給什麼沃水謝家，總覺得這事會惹上麻煩。
送給藍小蝶是存了試探一下女子的心思，二來嘛，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出去也好，嘿嘿，他家不是牛比么。
「楊掌柜送我的什麼好寶貝啊？只是這賣相可不咋地呢。」
女子嬌嗔一句，指尖卻在那磨損厲害的盒子上輕輕滑過。
「啪！」
盒子應聲而開。
「卧槽！這什麼手段？」楊寒目瞪口呆，眼光卻被盒子里的物事死死抓住。
「這造型，也太奇特了吧？」
一樽象牙白的瓷器，潔白如玉，卻十足冷色，像是從萬年寒冰中剛撈出來的一般。一隻烏龜背上，馱著九隻烏鴉，俱都是白色，可烏鴉與龜嘴中俱都似含著光氣，盈盈欲出。
「說！這東西你怎麼得來的？」
楊寒這才注意到對面的女子已勃然作色，「我艹！翻臉太快些吧，我可是給你送禮的啊。」
才轉個念頭，就發現不對，自家身體與心神居然斷了聯繫，根本動彈不得！唯獨剩下嘴炮可耍。
「道友息怒，是這麼回事……」
這回他倒沒有隱瞞，將怎麼遇見質子峰拿人，怎麼得的這倒霉玩意兒一古腦交代。
怪就怪上回他對女子撒謊種下壞印象，根本不信！
楊寒只感覺一股靈力肆無忌憚地衝進自家識海，靈魂中漣漪般綻出朵朵夢境，根本百花齊放的光景。
「魅術還是幻術？」
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自家也是此道中人，眼中幻彩流連，天賦【幻瓏殺】自覺運轉，可碰到女人的百花，根本一觸即潰！
「咦，不懼搜魂？」
「咦！怎多出這麼個鬼玩意！」
楊寒雖被制，心神卻清醒無比。自己魂魄被一股大力牽引，卻生生扛著不被捲入花中。本命蝴蝶暴躁起來，用翅膀扑打百花，居然被它打得一座座夢境崩塌。
品出女人言外之意，楊寒心中暗罵：「你娘！何時偷看老子識海？」
「第一次見你就看過了，怎的？不服你咬我？」
卻忘了自己正被搜魂，心事就像說出來一般，女子也幽他一默，在他新湖中對答。
「我的爺，你是何方神聖？我說的全是實話，求放過！」
楊寒無奈認慫，女子想了想，竟就此丟手。靈力退潮般消散，就像從不曾到過，真箇「春夢了無痕！」
女子若無其事地坐在對面，撥弄手指上的寶石戒指，看了眼桌上的瓷器，悠然問：
「你識得這東西，對不？」
楊寒點點頭，又搖搖頭。
「哼哼，這件本命瓷叫【龜九鴉】，不懂的人可能會當做獸本命，其實是極品劍修本命。」
「我真不想知道這些，求您別再說了！」
楊寒被這女人嚇壞了，打定主意，若能活著離開，再不來這睡獅樓了。
「嘻嘻，你這小子雖滑頭，倒也有些運氣。你攤上事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