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農女話農事（上）
丹藥生意是長線，一時半會兒運作不起來。
偌大一個楚秦門，眼下就只有兩爿楚秦小店的收入，靠那點兒利市，最多養活十個八個鍊氣弟子，對門派而言，杯水車薪而已。
楊寒驟然當上掌門，也是有些膨脹，手頭鬆了些，才知道什麼叫花錢如流水。
建山門、辦大典、門中俸祿，又添了些必要的法器、符籙、丹藥之類，十幾萬枚三階就沒了，連點兒浪花都沒濺起來。
賓客送的賀禮好值5萬三階左右，最貴重的還是藍家鍊氣送來的一件翠石屏風，雕刻了一幅山水，氣勢雄渾，一望可知的名家之作。還能散發清香，據說有辟邪清心之效。找門中懂這個的弟子看了下，說單材料能值2萬三階，但對楊寒而言大而無當。
其餘的東西收了一大堆，但現在不好拿出去發賣，只好統統堆到倉庫。
「這樣下去不行，得把大庫管起來，你這個庶務奉行得想想轍！」
楊寒在掌門靜室中來回踱步，沖柳光直嚷嚷。他本來要讓柳光做庶務掌門，他不肯，只願意做個奉行。其實職司都一樣，他已經過了貪圖虛名的年紀，到不怎麼看重那個頭銜。
「掌門師兄你是知道的，你手鬆，我的手也不緊啊，再說我現在手頭事實在太多……」
「你說這……」楊寒臉色垮了下來，兩手一攤，「人是不少，可中用的沒幾個！」
「咳，咳。」
聽到柳光咳嗽，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傷士氣，好在就他和柳光兩人。自己是有些著急，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自打坐上這個位子，別說修鍊，喘口閑氣都沒功夫。宗門要發展，自己也要發展，哪頭都耽誤不得，要不到頭不是白忙一場！
自從當上掌門，自己的覺悟直線下降。以往為門派奉獻的那股子勁頭越來越少，功利心越來越重了。
「我比前頭那六位運氣好太多，好歹接上了棒，但我也不想死在任上啊！」
左思右想，臉色和緩下來，問柳光道：「你看鍊氣弟子里有沒有可靠的，先試著把大庫管起來？」
「呵呵，掌門你怎麼糊塗了，不用從鍊氣里找，這個大庫奉行，非你家多羅師妹不可。」
「呃。」
楊寒老臉一紅，「這怎麼話兒說的？什麼叫我家多羅師妹……我不是沒想過她，那不是為了避嫌么。」
他這麼表態，算是把自己和多羅梔的關係公開承認了。
「你多慮了，先掌門那會兒，最初就是掌門夫人執掌大庫，有成例可循，哪個敢說三道四？」
「行，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問問梔子的意思。」
楊寒其實本就想讓多羅梔管大庫，不過怕柳光有意見，才用了以退為進的法子。老柳什麼人，自然識做，順水推舟將這事敲定。
這陣子楊寒還沒和多羅梔單獨相處過，他忙，多羅梔也沒閑著。
從掌門靜室出來，楊寒手搭個涼棚，往對面山頭望去，老遠見到一個倩影。
「咦，怎麼只有她自己？」
楊寒起了促狹心思，化身蝴蝶，朝那邊飛去。
圍著女子盤旋幾圈，果然引來她注意。
她今天穿件藕荷色短裙，露出大半截雪腿，腿上肌肉綳得緊緊，充滿力量和青春活力。彎腰幹活時，露出胸前一片白光，楊寒眼一花，道心立刻一瀉千里，從半空滾落下來。
「掌門師兄！你是要嚇死個誰？」
女子揮起手中靈鋤便一通亂打，楊寒只得連連討饒。聽到老遠傳來嘎嘎笑聲，兩人才發現那邊樹上坐著幾個鍊氣弟子，女子這才收了鋤頭。
「找我有事？」
「呃。」
楊寒整理了一下儀容，恢復了一派掌門之氣度，這才老神在在地道：
「咱們在門中還是穿楚秦道袍比較好，你那個，好歹也是築基弟子，不可太過隨意。」
「哼哼，是不是嫌我穿的太露？那我明天改穿衣褲好了，你那袍子羅里吧嗦，怎麼在地里幹活？」
女子翻個白眼，一語戳中楊寒心事，不好再多說，只好轉移話題，「我想讓你做大庫奉行，你看……」
「行，沒問題！」
她答應的爽快，楊寒放了心，不急著回去，便誠心向她討教起靈田之事。
鹿柴谷的靈田全都交給多羅梔和宋思聯打理，鍊氣弟子基本都有勞作任務。除了參合町的熟手，其餘弟子也跟著學，好在農活門檻低，對修士而言沒太多難度。
幾座山頭可耕種的一階靈田攏共約千畝，這段時間都開出來了。多羅梔他們帶有靈谷種子，早都播完種，只是現在種的比較粗放。
像這種靈田，精心侍弄，一畝地能產上千斤靈谷，一斤市價差不多值十塊一階，一茬能有千枚三階的出產。獅域這邊普遍可以種兩到三季，那就有2000-3000枚三階靈石的總出產。今年第一茬產量可沒那麼高，多羅梔預計能收500斤靈谷就不錯。
「唉！」
楊寒嘆口氣，總覺得靈植來錢太慢。
「你懂什麼？我還不是怕你著急，想著儘快有出產。先種一茬靈谷，把地養熟、養肥，只要經營得當，咱們這點兒地，每年出產萬枚三階沒什麼難度。」
「哦，此話怎講？」
楊寒來了精神，萬枚三階已經不少，起碼可以把門中鍊氣弟子的俸祿和花用基本包住。
「靈植一道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最重要是要因地制宜。」
靈植在修真事業中給人的普遍印象是低端，但其實遠比外人想的複雜。特別是一些高階靈植師，混得不比煉丹師差。舉個簡單例子：靈谷這種低階作物是個修士都能上手，可是高階靈藥就很難培育。
除了要熟悉藥理、藥性、靈藥生長習性等，還要精通一些高階法術才行。若是能將野生的天材地寶馴化，批量種植，其實收益是非常巨大的。
按照多羅梔的想法，明年將一階靈田分為三份：一份用來種【長生果樹】，長生果可以延長壽元，效果自然無法跟長生苔那種天材地寶相提並論，但長期食用，多少能延長几年壽命。即可煉丹，亦可生食，口感也很不錯，北方修士對這種靈果特別追捧。
不過長生果樹長得很慢，差不多百年才可掛果，之後五年收穫一次。楊寒心說，百年後我還在不在是個問題，不過女子很快打消他的疑慮。
多羅梔和宋思聯會一種叫【木氣奪元術】的靈植法術，可以抽取其它植物的生機為目標作物催熟。這種有干天和的法術在大周書院治下絕對屬於禁術，不過獅域沒人管這事，許多高階靈植師都會這一手。
只要十年時間，就能將長生果樹催熟，以後每五年能收差不多三、五萬枚三階。
第二份地打算引進八丈町的靈小米，那東西比靈谷差不多貴了一倍，產量卻不差，但有些挑地。多羅梔估摸著能有三百多畝地適合種靈小米，雖說收益沒長生果可觀，但每年都有出產，鍊氣弟子也能打理，會點兒【小雲雨訣】、【庚金術】之類一階法術就能侍弄。
第三份種【凝陰草】，這種草可用來煉製陰寒屬性丹藥，只能在背陰面種。產量極高不說，這種靈草有個特性，能將靈氣轉化成陰氣。到時候在地里建個草堂，搭設個【聚陰陣】，就可以供秦唯喻修鍊了，雖說品階不高吧，可鬼修壽命無窮，有的是時間。
「師妹，你可真是有心人啊！」
聽說有這等一舉兩得的好事，楊寒一激動，拉起女子的纖纖玉手，還下意識地摸了兩把。倒把女子羞得臉通紅，「唉呀，討厭，那邊有人在看呢！」忙把自家小手抽回，心裡卻撲撲亂跳，「這老頭子平日里一本正經，原來也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