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周要術院
楊寒和齊妝被帶到一座小型傳送法陣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法陣突然發出紅色光圈，閃爍不止。
「你們誰身上帶了幽靈？」
負責看護傳送陣的鬼修盤問起來，無法，楊寒只得將樂果供出。立刻就收到那廝惡毒的咒怨，還有撕心裂肺的哀求。
也不知那鬼修咋想的，楊寒只略求了一下，他竟默許楊寒帶走幽靈。
「倒是個脾氣好的鬼修！」
楊寒這麼想著，就被傳送到這裡，一個超出他這輩子所有想象力的地方。以致多年後回憶此處，還說那是一座【造夢工坊】！
不用猜，這就是孤瓷城神秘的第五層，只不過這裡出奇的大，但是眼前這座大殿，楊寒覺得放下幾十頭【彩旗劍鯤】應不是問題。
有很多穿著雪白儒袍的人，結合黑嘎嘎和樂果所說，以及他們儒袍上醒目的【大周書院】標記，終於可以確定，這裡是界主門派搞出來的什麼秘密基地。
大殿里有許多光球，或在地上，或懸浮半空。要不是齊妝傳音過來，楊寒真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都是結界，法力構成的結界沒這般穩定。呃，我想應是【陣法結界】。」
真應了那句話，一花一世界。
結界中的物事真是千奇百怪：各種各樣的召喚怪獸；蟲子般蠕動的丹藥；抱著法寶胚胎沉思的煉器大師，身邊飄蕩著好幾個器靈，都是一望可知的高階貨。
在一個結界中，楊寒看到【金甲樂傀】，那是他唯一識得跟腳的符籙，正在和裡面一個修士對打，另一人拿著本子飛快記錄……
一座頗大的結界里，機關獸、機關傀儡組成一支小型軍團，圍著十幾個儒修在打。地上散落著許多傀儡的殘肢，明明是死物，卻還在動彈。
任是結界中鬧得山崩地裂，大殿卻極靜，幾乎落針可聞。
穿過大殿，進入甬道中。也不知走了多久，押送修士將楊寒二人推進一間靜室。
「你們也不多送些人來，老子在這裡悶得要死！」
剛進屋就聽到一聲咆哮，「這還是儒門修士么？太不講究了吧！」楊寒心中吐槽，眼前這位與平日見到那些人五人六的儒修頗不同。
頭髮稀疏，根本就是半禿，一口大黃牙，生得十分醜陋。身上儒袍與外邊大殿里的人一樣，可被他穿得又臟又皺，像是泡在酸菜罈子里漚過似的，味道還很難聞。
「歡迎來到【要術院】，哈哈，你們將在這裡得到前所未有的人生體驗！」
儒修張開雙臂，作勢擁抱。齊妝已經暗暗調動法力，他敢過來就震死他！好在那廝只是凹個造型，並無進一步舉動。
命二人在長椅上坐下，那人摸出件鏡子狀法器，哦不，竟然是法寶！
「這年頭法寶都不要錢了嗎？」
無論夜林的鬼修，還是這裡的儒修，隨便拿出件法寶就跟玩似的。
拿著鏡子就要照齊妝，迎上女人兇惡的目光，又把伸出的手縮回。
一手按住楊寒肩頭，拿鏡子在他頭頂亂照。
「嘖嘖，竟是獸本命！讓我好好瞧瞧，【百幻蝶】，百幻千變，不算不測……好東西，難得一見。」
楊寒覺得靈魂中被一陣微風掃過，熨帖舒適。斜眼看那鏡子，真心嚇了一跳：
自家那本命蝴蝶竟然落在鏡子里，平時不怎麼動彈的傢伙，竟然栩栩扇動翅膀，作振翅欲飛狀。鱗片、斑點、茸毛纖毫畢現。
這比他初登仙門時見過測試本命的靈盤不知高級多少，要術院的手段真是匪夷所思。感覺這個對自己沒什麼傷害，楊寒略放心了些。
「不對！他看我本命做什麼？」
想起樂果的本命不翼而飛之事，心中頓時大駭，汗水涔涔而下，竟連衣衫也濕了。
「你怎麼了？」
齊妝察覺他的異動，傳音問道。
「沒，沒什麼。」
怕師傅擔心，沒敢告訴她自己的恐怖猜測。
「咦～不對，你這只是變異屬，居然帶一絲混沌真意，這是【混沌百幻蝶】呀！乖乖隆地咚，小子，你賺到了！」
這話勾起楊寒好奇，事關自家事，忍不住問是怎麼回事。那人倒是有耐心，雖不無賣弄成分，但也分說明白。
原來天地初分之時，有一隻大白蝴蝶，那蝴蝶采百花之精華，吸日月之能量，終於修成大道，得以長生不死。
因後來闖入西王母的瑤池，偷吃蟠桃花蕊，被青鳥啄死。
不過天地神物哪有那麼容易死，據說道門亞祖就是那白蝴蝶的神魂所化！
楊寒的百幻蝶本命帶有一絲混沌真意，竟與那隻【混沌蝶】一脈相承，若不用他那法寶【觀命寶鑒】，根本查不出來。
「這麼說是好事？」
楊寒弱弱地問。
「理論上應該是……」那人神色鄭重起來，「本命玄奧繁雜，是我要術院數千年來研究的第一命題。本命蘊含的生命奧義、大道真意，對於整個修真界而言……我說的不光此界……都是個未解之謎。」
「居然有人會對本命進行研究！」楊寒有種怪誕之感。
花是香的，屎是臭的，酒是可以喝的，本命是可以修鍊的……這些從小到大就被自然灌輸進去的道理，也在自己的人生認知中理所當然。可是，又幾個人會問花為何是香的？
「那是當然，越是簡單樸素的道理，才是大道理，因為那是構成宇宙的基本法則！」
「嘿嘿，你道是天底下那麼多真經、功法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他接著問。「自然是修士創造出來的呀。」楊寒答。
「不錯！正是有無數我們這樣的人孜孜不倦地努力，默默無聞地付出，才有了整個修真界賴以存在的基礎！」
「你們知道有多少付出，多大的犧牲嗎？哼哼！太古時期，純陽真人呂洞賓僅僅為了鑿開竅穴，三千弟子隕落八百，何其悲哉！何其壯哉！」
那人越說越激動，楊寒這才知道，原來修真史根本就是一部血淚史。不過那人到底也沒能解釋混沌百幻蝶本命有何奧秘，想來是個難解之謎了。
「【鎏花幻月劍匣】本命，好東西，嘿嘿，那些劍修怕是要愛死了！」
將齊妝的本命照出來，那怪人又吸溜讚歎。
他這話裡有話，齊妝哪還聽不出覬覦之意？心中劇震，竟至道心失守，身子都微微有些顫抖。
「哎呀，不對！你這本命是融合過的，原本是【鎏花妝匣】本命對不對？哈哈，今天什麼日子，竟讓我遇上這麼些稀罕本命！」
怪人興奮地在屋裡走來走去，還不時揪扯他那不多的幾根頭髮。
踱至桌前，才想起什麼似的，抱起一隻匣子走了過來，一臉糾結地說道：
「來來來，咱們抓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