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鯰魚效應
「你去楊明家？」蘇諾聽到魏然的決定感到很詫異，他明明對這個案子不是很感興趣，而且案情相對而言比較明朗，沒什麼疑點。
魏然看著一臉茫然的蘇諾解釋道：「剛才在警隊沒跟你說，我去看趙偉生審訊姜浩成的時候，發現他沒有說謊。」
蘇諾驚嘆道，「沒有說謊！那為什麼會？」
魏然知道蘇諾要說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你只需要說服秦蕾爸媽同意解剖，這個案子就好辦多了。」魏然說完從門口玻璃上看到了快走到跟前的高平，一下子將門打開。
突如其來的開門把高平嚇了一跳，「然哥，你怎麼來了？」
魏然笑道：「沒事幹，來看看你們這怎麼樣？」
高平扶了下眼鏡，把魏然拉到一邊悄悄的說道：「然哥，我剛才又問了一些秦蕾爸爸問題。他說秦蕾自從和姜浩成結婚之後，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倆生活費，這個生活費可不低。」說完跟魏然比了一個數。
魏然皺了一下眉頭，「這可跟報社的平均工資有很大的落差啊。」
「對，我懷疑姜浩成和秦蕾可能是一種合作關係，因為秦蕾爸爸說過秦蕾當初雖然執意要和姜浩成結婚，但看上去並沒有那麼正常結婚那麼高興。」高平說道。
魏然沒有理解高平的意思，覺得他這個話自相矛盾，示意他解釋的在明白點。
「這個他爸爸也沒說的明白，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他記得不太清楚。」魏然白了一眼高平，「你這不屬於白說嘛。」
「喂，你們倆背著我說什麼悄悄話呢！」蘇諾看著背對自己的兩人，對他們喊道。
高平趕忙遮掩，「沒什麼，沒什麼，討論一下接下來的步驟。」
魏然這時候突然一把摟住高平的肩，用力一夾，「怎麼？你的這些情報不敢跟蘇諾說啊？」
高平頓時紅了臉，小聲的說道：「沒有」。
魏然笑了笑，「都說了在我這你不要撒謊，蘇諾應該是也問出了些什麼被你聽到了，你怕尹隊或者其他人說你業務能力還沒一個實習生強，是吧？」
高平聽完突然一愣，顯然沒想到魏然把他看的明明白白。「你怎麼知道的？」
魏然輕哼一聲，「我剛才從房間的玻璃上看到你出來之後，一直在張望，並沒有打電話找人的樣子，這明顯就是做賊心虛的表現。你要是著急找到蘇諾，肯定出來第一時間就給她打電話了，你這麼做無非就是看看她在哪，有沒有聽到你問秦蕾爸爸的話。」
高平覺得自己在魏然面前就是一個透明的，於是暗自低下了頭，沒有說話。「你這麼做無非就是那天去案發現場的時候知道蘇諾一直在跟著我學習，所以你怕她超過你。畢竟作為一個在隊里能力較低，存在感較低的人，再被一個實習生超過，根本說不過去。」魏然繼續補充道。
高平點了點頭，眼睛里略微有些濕潤，「你知道我在隊里是個什麼情況，尹隊和趙隊不用說，兩個人決策能力都很強；海陽跟你又是同學，辦案能力自然不差，而且又精通電腦；熊傑雖說莽撞，有勇無謀，但好歹人家能打。我嘛，連自己怎麼進的支隊都不知道，稀里糊塗就進來了。」
魏然聽完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按理說你跟我年齡差不多，凡是能進警隊的都不差，你也一樣。雖然我知道你以前在警校的成績不好，而且在分局表現的也跟一般，但是尹舒明為什麼提拔你來總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能吃苦耐勞。」
高平抬頭看了看魏然，「吃苦耐勞？」
「沒錯，你看你比他們走的晚，來的早，笨鳥先飛這話沒有錯。所以這就是你擅長的一面，有些東西是可以靠後天彌補的，不要覺得自己比別人差。」魏然拍了拍高平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在人家一個實習生面前，你一個老大哥這樣太掉面了，做好自己就好了。」魏然悄悄的說了一聲，然後調高音量，「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們倆儘快把秦蕾家屬的思想工作做好，這對案子有很大幫助，我先回去了。」
蘇諾看了看眼睛通紅的高平，又看了看魏然，說道「平哥，你先在這邊查著，我跟他先回去，尹隊剛才發消息給我要我回去填些實習的信息。」
高平聽了點點頭，慢慢的往秦蕾家屬所在的病房走去。
蘇諾看著高平的背影，問道：「他怎麼了？」
魏然嘆了一口氣，「邊走邊說吧。」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平哥傷心了？」蘇諾一直在路上反省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邊做錯了。
魏然歪頭對著坐在副駕駛的蘇諾笑道：「如果非要說你做錯了，那就是你跟著我學習讓高平嫉妒了。」
「啊，真的啊，那之前都是開玩笑的。」蘇諾想到去案發現場時高平在車上的表現，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你聽過鯰魚和金槍魚的故事嗎？」魏然問道，蘇諾聽完搖了搖頭。
「從前呢，漁夫在把捕撈的金槍魚運到岸邊的途中，為了保證它們能夠順利的活下來，便在它們身邊放上一些鯰魚。鯰魚好動，所以在它的攪動之下，金槍魚不得不跟著活動起來。通過這種辦法，金槍魚被活著送到了岸邊。」魏然講道。
「那這個故事跟高平有什麼關係？」蘇諾不解的問道。
「如果按照智力劃分人類，大致可分為天才，人才和普通人。天才們是金槍魚，而人才就是鯰魚。鯰魚淪為了這種機制的犧牲品，因為它們生來就是為天才的順利登頂保駕護航。不甘於成為人下人的意識刺激了人上人的自尊，這些人才最終還是淪為了天才的附庸。」魏然解釋道。
蘇諾試著去理解，「你是說平哥是鯰魚？而你們是金槍魚？」
魏然沉默了幾秒，隨後說道，「我就是打個比方，把我刨除在外不說，尹舒明，趙偉生，嚴海陽和熊傑這四個人就好比是金槍魚，他們比高平聰明，業務能力也更強。但也正是有了鯰魚，他們才能夠一直保持一種興奮狀態。」
蘇諾點了點頭，「我好像有點懂了，你是說平哥在隊里太過於普通，沒什麼特別貢獻，只能一股腦的埋頭苦幹，任勞任怨。而他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實習生，卻發現這個實習生跟你學了很多東西，他怕自己鯰魚的位置都保不住？」
魏然點點頭，「就是如此，你在醫院問出了秦蕾爸爸一些事情，要不是我突然到來，把你喊出去，高平可能問不到後來他跟我說的那些事情。」
蘇諾有點不理解，「我們都是一個團隊啊，誰問不都一樣嗎？」
「他畢竟在隊里呆了幾年了，隊里什麼樣他很清楚，所以他一直想做些什麼來擺脫如今的地位。」魏然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猜你今天在醫院詢問的時候應該是趕在了他前面吧」。
蘇諾點點頭，「他去醫生那問秦蕾媽媽的情況了，我就順勢問她爸爸了。」
「沒錯，這就是自卑的一種心理反射，按道理來說向醫生詢問情況應該是你來干，詢問他來做，畢竟他經驗比你足。可是因為長期在隊里的關係，導致他一上來就主動的去幹了本該是你該乾的事。」
「原來是這樣，那也太敏感了吧。」蘇諾感嘆道。
魏然轉頭看著蘇諾說道：「這就是鯰魚效應帶來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