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辰風
第二天一大早，魏然家。
「有人跟蹤你？」嘴裡正吃著餛飩的魏然感到很不可思議。
「嗯，全程跟著，我一開始還沒發現。」魏然聽完后白了一眼蘇諾，「怎麼感覺你是一個假警校畢業的，反偵察能力那麼差。」
蘇諾沒有理會魏然的嘲諷繼續說道：「我一開始的打算是開到市中心利用大車流量把它甩開，結果沒到市中心他就不跟了。後來我開到市中心的那條主幹道上，又碰到了他，就開上環城高架。最後用盡渾身解數都沒甩開，依舊是他主動不跟的。」蘇諾雙揮舞著，努力給魏然呈現出當時的刺激場面。
魏然聽了點了點頭，思考著些什麼問道：「還有什麼特徵嗎？」
蘇諾想了想，咽了一下口水，「還有，我覺得他應該受到過系統訓練。」
魏然剛喝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殺手啊！」
蘇諾搖了搖頭，「我人緣這麼好，哪有什麼仇家，我的意思是跟蹤我的那個人應該系統的學過一些專業知識。」
「什麼理由？不會你沒甩開的都是高手吧？」魏然再次用一種嘲諷的語氣笑道。
蘇諾拱了拱鼻子，「喂，就算不像你一樣成績那麼突出，那麼優秀，我也不差好吧。我——」剛準備說出自己在校獲得的優異成績就被魏然擺手打斷。
「我沒興趣聽你過去的故事，說說為什麼覺得他受過系統訓練。」
「哦」蘇諾敷衍的應付了一聲，隨後變得嚴肅起來，「你還記得警校那門反偵察課程嗎？」
「算是記得，因為那門課我不是成績最好的。」魏然頭一次沒有自誇使得蘇諾很驚訝。
「不是最好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蘇諾感到有點好笑。
「我又不是每一門都是最好的，那也太變態了，這樣的人只存在於小說或者電視當中。」魏然對著蘇諾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反偵察課不像犯罪心理學，我覺得這種東西是靠實踐去得來的，書本上那些實在沒什麼大用。所以這門課的成績在我那一屆有一個人比我高。」
「誰？」蘇諾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是誰。
「辰風。」說起這個名字，魏然的思緒回到了上學的時候。
「當時學校最有名的客座教授，現在應該是終身教授的尹澍，你知道吧。」魏然先做了個鋪墊。
「知道，他是尹隊的爸爸。」
「對，當時他就教我們犯罪心理學和偵查與反偵查這兩門課，兩門課成績第一的，他可以破例提前收為學生。因為那時候我們還在上本科，所以如果能做他的關門學生，能提前學到很多東西，不論是對以後保研還是工作都有幫助。結果那年，我是犯罪心理學的第一，辰風是偵查與反偵察的第一。」魏然回憶起當年的事情，頗有些感慨。
「雖然那時候我被稱為學校什麼百年難遇的天才，然後還幫尹舒明破了幾個案子，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好驕傲的。因為不止我一個人可以做到，辰風也可以。」蘇諾聽完覺得有點詫異，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魏然這麼誇一個人。
「辰風他和我們不一樣，他不是江松市本地人，是小地方上來的，平時很刻苦，但特別悶，很少說話。由於被收為了學生，所以我們倆經常被喊到尹澍家吃飯，也就是從他當上尹澍的學生之後話才多了起來，不過也沒多到哪去。」魏然說起辰風，語氣里彷彿有著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那後來呢？」
「後來？提前收為學生之後，他會經常給我們倆單獨上課，相當於開小灶吧。從那個時候起，我才算是和辰風做上了朋友，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從小生活環境的緣故，他就算對我也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魏然頓了頓，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說道。
「不過說句實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辰風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尹澍出的那些題，包括犯罪環境，特徵，背景之類的，我屬於直奔主題的類型。而他往往能想到很多獨立的不同面，就像一個多面體。打個比方，在犯罪心理的側寫理論中，有一種可以模仿罪犯的思維結構的方法。但是在偵破案件的過程中，完全純粹的站在主觀的立場出發，揣測某種思維人格模式，其實是很難實現的。」魏然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蘇諾愣了愣神，「你做不到嗎？」
「只能說現在的我也只能通過極其嚴謹的推測來實現這一點，而他在當時就能夠很輕鬆的完成。」說到這，魏然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那為什麼警隊只讓你作為顧問？」蘇諾想著這樣一個和魏然同級別的人沒做上顧問，對此很不理解。
「可能是因為性格問題吧，辰風真的是沉默寡言，如果不是我和他同為尹澍的學生，又經常在一塊做實驗，做研究，他根本不會跟我講這麼多話。」
「你繼續說為什麼覺得受過系統訓練？你這都快把我過去挖了個徹底了。」魏然趕緊收回跑遠的話題。
蘇諾輕輕的笑了一下，「怎麼說呢？我發現那個車以後，會不定時的踩油門，松油門，來判斷對方的位置，並且盡量的做到不讓對方發現我下一步的舉動。」
魏然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她的做法。
「但是那輛車彷彿知道我接下來要幹嘛，我要去哪，他都判斷的很准。在我第一次發現他的時候，他每次都會跟我間隔兩到三輛車，但又不失去對我的觀察。」蘇諾頓了頓繼續說。
「最恐怖的是在高架上，我那個要拐到岔口的行為已經相當具有迷惑性了，甚至說這種反偵察寫進教科書都不為過。但是那輛車居然還沒被騙，在這之前竟然還做了一個打轉向燈的動作來反向迷惑我。」蘇諾現在想想，都覺得渾身哆嗦。
聽到這的魏然，才深刻的意識到，昨天蘇諾碰上了一個極度難纏的角色。「按照蘇諾的陳述，如果當晚跟蹤蘇諾的是自己，不見得能比那個跟蹤者做得更好。這樣的預判能力絕對是一個高手，但是又怎麼會跟蹤蘇諾呢？」魏然想不明白。
「怎麼樣？有思路嗎？」蘇諾怕打擾魏然的思考，輕聲的詢問。
魏然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沒，你這段時間自己注意點，多留意下四周，尤其是你住的地方。」邊說邊朝著門口走去，並示意蘇諾準備出門。
「他沒跟上我，應該不知道我住在哪裡。」蘇諾強裝鎮定。
「如果他已經知道你住在哪裡，只是試探試探你呢？」魏然這句話就像足球射門踢出的世界波一樣，直掛死角。
魏然的話使得蘇諾頓時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沒錯，這種能力的一個人沒有必要陪著她兜圈子，難道真的已經知道自己住哪了嗎？
「你也先別擔心，這段時間手機不準關機，必須24小時隨時保持暢通。一有任何問題立馬聯繫我，聽清楚了，是任何！」魏然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蘇諾重重的點了點頭，「你覺得會是辰風嗎？」蘇諾問出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魏然停下正在穿鞋的手，抬起頭與蘇諾對視了幾秒。
「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