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開始
堵車。
陳沫坐在一台出租車裏。穿著一身很隨意的休閑裝。斜挎著一個很破舊的單肩背包。她坐的很端正，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她的嘴角有一點點笑容，但是眼睛裏一點笑意都沒有，像一個數學公式那麽精確完整。
整條街都堵車。似乎是因為前麵的十字路口發生的車禍。現在警察正在處理。所以整條街堵的水泄不通。
司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他一直在抽煙，也煩躁的樣子。確實，如果一直堵下去的話。一天的生意就泡湯了。陳沫也很煩躁。但是隻是在心裏麵，表麵上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
離目的地還很遠，如果現在下車，還要走很久。距離見麵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這是很重要的一次會麵。陳沫覺得不應該遲到。或者說錯過。
她把破舊的包拿過來。放在腿上。她往外看。一整條街上堵的滿滿的車，裏麵可能坐著正在去談生意的路上的，送孩子上學的路上的，出門旅行的路途上的。
而她是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的。
“大概還要堵多長時間？”陳沫問那個正在拿出第二盒煙的司機。那個司機拿過打火機點火。抽了一口煙。說：“誰知道呢？那幫警棒子辦事，誰說的準呢？”
“那。去XX賓館的話。還有多久？”
“啊，那是新開業不久的一個賓館，家大業大。有錢人啊。像我們這種小老百姓都去不了的地方。”
陳沫深吸了一口氣，她說：“那麽，還有多久能到呢？大概？”她看了看時間，還有四十二分鍾。
“啊。開車的話二十分鍾，走路的話，快一點一個多小時，慢一點的話就不一定了。”司機回答到。“看這個情況一時半會兒是開不過去了。”
“走的話，有近路麽？”陳沫問。
“近路。沒有吧。啊，我突然想起來了。下車以後往前走，過了一個路口以後，在第二個路口之前，有一個小路，就是在那邊的學校的鐵柵欄，有一塊兒能鑽進去。穿過那個學校，從另一邊的鐵柵欄穿出去。那邊就是直達賓館的路。”司機想了想，說。
陳沫迅速的翻著自己腦袋裏的東西。
幾分鍾以後，她推開車門。站在路上，陽光毒辣的撒下來，讓她感覺到很暈眩。她仔細的回憶著司機的話，往前走……她能感覺到整條路上的車裏麵的人，百無聊賴的在等待的人，當看見一個人走在馬路上的時候，會被很多人觀察著，被扒光一樣看的感覺。
她走的很快。
在第一個路口和第二個路口之間，陳沫仔細的找，終於看見了被牽牛花掩映著的一個可以穿過一個人的口。她鑽了過去。學校裏的林陰讓她的眩暈感減少了一些。
學校裏麵正是下課的時候，在穿著校服的孩子中間走的陳沫很突兀。她盡量走靠邊的路，還有二十八分鍾，她一次又一次的看表。
她的腦袋的重複著男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很沉穩，很老練，而且很狡猾。她聽的出那裏麵的懷疑和揣度，還有深深的興奮感。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你總不會認為我這樣一個二十歲的姑娘能對你造成威脅？”陳沫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
“好。那我等著你。”
陳沫閉了閉眼。她距離那裏已經很近了，心跳很快，仿佛是命運的催促。沒有人知曉，主動的去掌握命運的陳沫會是怎麽樣子的，是寬懷的，還是狠辣的。
總之，不會像從前一樣。
裝潢很富麗，牌匾裏帶著古色古香卻不失華麗，讓人想起雍容的唐王朝，她站在門口，有點遲疑。但是還是推開了門。正是這個時候，她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喂。哪位？”陳沫還是有些緊張，她連手機的屏幕都沒有看就接起來了。那邊傳過零虛弱的聲音。“小沫，是我。你……你在哪裏呢？”
“哦。我……我有點事情。你身體怎麽樣，好好休息。我把飯菜給你放在保溫盒裏了。你起來的話就吃。我……我晚些時候去看你。”陳沫往裏走了幾步。
“好吧。我等著你……”
掛了電話。
“女士，您需要什麽服務麽？”
“402房。”
“哦。四樓。上樓以後左手邊第二間。”
“謝謝。”
陳沫的心跳的很快，畢竟要見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男人，和他同處一室。即便是一個曾經賣過的女人。她也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恐懼。
她站在402的門口。看著牌泛出陰冷的光。
她抬起手，扣了扣門。清脆的聲響仿佛扣到了自己的靈魂最深處，她想起了照片上的女孩。白色的裙子和溫柔的笑臉。隻是那麽相似的臉，也完全無法和自己重合到一起。
門開了。是一個長相很深邃的男人。雖然歲月已經把他的身材扭曲了當時的形狀，但是他的曾經也可以從現在的絨容貌看的出來。
“陳小姐……？”
她點點頭。因為聽出了他語調裏的遲疑和不確定。她似乎可以漸漸的平穩下自己的心情。因為這個人怕她。怕她這張臉。所以她覺得在氣勢上，可以和這個男人對峙。
“是的。我是陳沫。”
“請進吧……”
她走進來。這裏的裝潢確實很和人心。不過她確實沒有什麽打量這個的心思。她在考慮這個話應該怎麽說，他才會信。
“陳小姐。喝點什麽？紅酒還是……”
“沒事。林先生。還是進入正題吧。您找我來，應該是不是為了和我喝酒的吧。我覺得，我不是那麽高檔的賣淫小姐，用不著這種道道。”陳沫笑的有點輕浮。
“不不不。頂著這張臉的人。不會像你說的那麽輕賤。”林先生笑的有點神秘。他把從前的際遇和現在的重合在一起。覺得這一切，確實很有意思。
就算是個陰謀，都讓他有了興趣。
“那好吧。那我隨您。喝什麽。都好。”
陳沫稱著他去拿紅酒的空檔。把身上的斜挎背包拿下來。摸索了幾把包的側麵，摸到了一個硬的東西。然後按了下去。狠狠的閉了閉眼。
“林先生。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