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經意的一瞥,已隔經年
那邊劍拔弩張,萬事待發。這邊劉清荷被眾人移至回到寢殿,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奴才婢女無不心驚肉戰,為自己小命擔憂。
在這個金絲籠內,皇帝的寵愛決定了無數女人的尊容,地位和權利。不稍片刻,太醫院長便帶著青澀的助手一路疾奔,到了清荷居。
“哎喲,邢太醫,動作快點,耽誤了貴妃娘娘,小心咱家讓你腦袋搬家!哼!”作為劉清荷身邊第一大太監和心腹,劉公公向來狐假虎威慣了的,頤指氣使地罵道。
邢太醫聞言,全身冷汗涔涔,心裏七上八下,急忙拽起不明所以的助手向劉公公作揖,諂笑道;“小臣多謝公公提點,這就為貴妃娘娘診治。”
劉璿眼神輕蔑一瞟,哼,太醫院長又如何,還不是給我這個奴才畢恭畢敬!思及此,滿意一笑;“邢太醫快請起,來人呐,還不帶邢太醫為娘娘醫治,延誤了時辰,小心你們的皮!”
一笑一怒,轉化之快,令人乍舌。
眾奴才婢女渾身又是一抖,顫顫巍巍跪地急切回道“奴婢(才)遵命!公公饒命!”
劉璿目光冷冽,狠毒的寒光暴漏無疑。門口的鸞兒戰戰兢兢,膝蓋微微一屈,忙道:“邢太醫這邊請。”
……
邢太醫一路尾隨鸞兒,感歎著清荷居寢殿史無前例的奢華。
白玉鋪地,內嵌金珠,顫香為壁,壁上金石為質雕以鳳凰展翅。水晶玉璧為燈,南海珍珠作簾,千年紅珊瑚萬年翡翠玉成柱礎。七顆夜明珠以上古鎖仙銀絲懸掛半空,如月華雲集。用藍田暖玉鑿地開蓮,花瓣鮮活玲瓏,花蕊細膩可辨,赤足踏上舒心溫潤,遠觀如步步生玉蓮,腳下熠熠生光。
一張六尺寬的沉香木床邊,懸掛著鮫人銀紗,繡以金線牡丹花,逶迤傾瀉,風起綃動,波光琉璃,猶墜花海幻境。
“邢太醫,請。”鸞兒將纏繞劉清荷手腕的紅線遞給邢太醫,緩緩退回床邊,低頭靜待。
邢太醫回神,凝神細細感受紅線那邊的脈動,猛然大驚:怎麽會?!
邢川觀察到師父的不對勁,不由自主,開口詢問道;“師父,怎麽了,難道貴妃娘娘有什麽不對麽?”
“閉嘴!貴妃娘娘的事豈有你過問的道理!”邢太醫橫眉緊皺,急忙痛斥邢川的口不擇言,生怕惹禍上身。同時再是一陣心驚,這脈象明明顯示病人已手骨盡斷,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邢太醫滿頭冷汗,思考治愈之策時,殿外突然傳來劉公公不可一世的通報聲:“皇後娘娘到-”
隻見來人,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穿著縷金百蝶裙,身披五彩薄煙紗。芙蓉嬌顏,麵如滿月,眸如星火,端莊優雅,貴氣天成。
邢太醫慌亂起身,跪地叩首:“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雲依蓉在侍從有序不亂,精心之至的服侍下坐在劉清荷床邊,語氣不怒自威:“貴妃娘娘病情如何了?”
“回皇後娘娘,貴妃娘娘手指受傷重了點,可能需要調養一段時間。”邢太醫拿那雙滄桑膽顫的眼眸偷偷瞄了皇後的衣角回道。
皇後撫了撫腕間玉鐲,如櫻薄唇勾起一抹攝人笑意:“邢太醫做院長的時間不短了吧。嗬嗬。”
邢太醫聽言心中警鍾一響,耳邊轟隆一鳴,再次叩首,道:“回皇後娘娘,貴妃娘娘手指筋骨盡斷,怕是,怕是……”
“怕是什麽?皇上和本宮可是關心清荷妹妹的很,邢太醫可得實話實說。”雲依蓉慧黠的鳳眸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
邢太醫咽了一口口水,停頓了半刻,終是心下一橫,道:“皇後娘娘恕罪,貴妃娘娘的手怕是除了雲幽穀主,陌玉神醫外,無人能醫治了。”
聞言,雲依蓉眸中的神采暗淡下來,時光太瘦,指縫太寬,不經意的一瞥,已隔經年。父親,師兄,你們可還好?蓉兒錯了。可是終究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