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再度重逢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
「不光我,還有你叔叔,門瑞昌。」簡久同笑著回道。
「他演技可真夠好的。」簡單嘲諷道,繼續說道:「那王宜轍也是你的人?」
簡久同笑著點了點頭,看著陷入沉思中的簡單,突然問道:「我怎麼會來到此地?」
「我猜測是你自己想來的。」
「我自己?」
「是的。」簡久同確認道。然後指了指他身邊的「太陰幽熒」,繼續說道:「這這小東西帶你來的。」
簡單摸了摸它,看到它似乎很興奮。不解地問道:「您不是說這個境相已經分崩離析了嗎?」
「是的,有實有虛,待你了無遺憾后,它最終會消失的。」簡久同嘆道。「在你第一次進到這境相時,我與你同樣是在這裡。這是一個無盡地循環……」
「啊?!」簡單不禁地長大了嘴巴,自己怎麼會毫無記憶或者印象。這些問題,簡久同也無法給出答案。
在三人如此度過了幾日後,信使取走簡久同早已經寫好的一封信。簡單推算了下時間,此時,李連鵬應該正抱著王二蛋依依不捨,淚流滿面……
簡單三人一路尾隨至門瑞昌他們走到溶洞門口,在茂密的叢林中一直等到他們幾人圍在一起,看到他們站好隊形齊刷刷地看向月亮,簡單見后,嗤笑一聲,「一幫幼稚的傻缺兒!」罵完后,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巴,缺不小心折斷了旁邊的樹枝。
看到對面的簡單疑惑地向自己這邊看來,不自禁地彎了彎腰。簡久同拍了拍簡單的肩膀,從簡單的手中取出玄璜,過了一會兒,他們消失在夜空中。
「好了,返回上橋村吧。」簡久同如負釋重,緊說道:「不過,只能遠觀,不可接近!」
次日,簡單三人走到上橋村村頭,看到鄉人正忙碌在田中。一幅熟悉的背景正馭牛耕田,「是陶俑的姿態。」
突然,湛藍的空中突然出現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逐漸又多了起來,越來越密集,並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霎時間,大雨傾盆而下,一片霧蒙蒙地景象,掩蓋住還未反應過來的鄉人。白熾的閃電彷彿正在燃燒著,彷彿像是巨龍的尾巴狂甩在田地里。
簡單三人沒有必要去躲藏,閃電彷彿故意避開他們。簡單呼喊鄉人的聲音已被雷鳴聲淹沒。在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后,看到周圍遍地狼煙,一幅蕭然之象。
簡單踩著焦黑的土地,跑上前查看鄉人。他們的姿態如在溶洞發現的陶俑一模一樣。身上正冒著令人作嘔的黑煙……
簡單一口氣跑到村中央,看著遍地瓦礫,同樣是黑煙滾滾。在古井旁,看到王二蛋正挽著衣袖和褲角,赤著腳。表情憨厚,雙手拍膝仰頭大笑,富有生氣。旁邊幾個陶俑也成蹲姿繞其而蹲,彷彿在盡情聊著天……
簡單無法接受這一切,眼睛里含著眼淚,獃獃地看著這一切。辛女走上前,手挽著簡單的胳膊,陪他靜靜地站著。
「這都是命數,改變不了。上次你讓鄉民躲藏過,但過後亦是如此。」簡久同輕輕說道。上前拍了拍簡單肩膀,說道:「走吧,時間來不及了。天際正在擴張,慢慢地會吞噬掉這裡的每一寸,直至消失。」
「那王宜轍他們……」
「我已吩咐他,將鄉人盡數搬至溶洞處,那裡有門景筠畫的『門』,他會照做。不過,過不許久,他也會消失……」簡久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悲劇重演,就儘快將心結打開。否則又是如此地循環下去。」
簡單擦拭了下眼淚,四周看了看,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爺爺說得對,『這也許是命數!』」
簡久同聽后,心裡咯噔一下,瞅了瞅滿目傷感的簡單,示意辛女將簡單帶進了一扇「境門」。
三人來到一處「天際」旁,穿過天際,簡久同停了下來,揮了揮身邊的霧氣,說道:「來,看看。」
「太虛幻境」正在慢慢地擴張,遠遠望去,「結界」下,上橋村一片廢墟之象,王宜轍正在做收尾工作,他對如其來的變化毫無知情,慢慢地被天際所吞噬。「結界」下逐漸替換成現實世界的場景。能清楚地看到門瑞昌的綠色帳篷,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整裝待發,當然,他也看到了自己和李連鵬等人,正陸陸續續走向溶洞中。
簡單和辛女跟隨著簡久同又走進了一個境相,環顧了四周,詫異地看向簡久同,不禁怒道:「你搞什麼鬼?」
簡久同笑了笑,堅定道:「我說過,你的心結太多,你必須一一解開,否則會一直循環。永遠走不出去!」
簡單看了看雙手,並不是那雙稚嫩的手。四周查看著從小印記在腦中的場景。這時走過來一位他最想念的老太太,簡單的眼淚情不自禁地留了下來,背過身擦拭了一番。
「爹,您來了。」簡單的祖母說道,又愁了瞅旁邊的簡單和辛女。
「嗯……」簡久同的聲音很低,然後繼續說道:「他……他還……」
簡單的祖母輕輕地點了點頭。
「也罷,不過,今天我帶朋友來了。」然後給簡單祖母介紹了一番,當然,名字全是現編的。
「您是在尋你孫子吧?」簡單哽咽道,慢慢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他在橋西的溝渠里玩。來得時候看到過。」
簡單的祖母離開后,簡單打開了熟悉的木門,剛要邁進去。簡久同提前一步走了進去。
簡單的祖父看著三人後,起身回到屋內取來熱水,瞥了一眼簡久同,說道:「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趁熱喝。」說完,又搬來兩個板凳,招呼簡單和辛女坐下聊。
簡久同尷尬地站在原地,撓了撓頭,瞅了瞅簡單正盯著自己看。連忙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這個……都挺好的吧?」
「爺爺,崩搭理他。」簡單脫口而出,惶恐地看向其祖父。
其祖父哈哈大笑道:「豆豆,我以為你還能忍會兒,這麼快就招了?」
「爺爺,您知道是我?」簡單不解地問道。
其祖父瞥了一眼簡久同,和藹地說道:「當然,長得一模一樣。」
「前些日子還有一個也自稱『簡久同』的老者,也帶我和辛女來過一次。不知您知道不?」
簡單祖父瞅了瞅簡久同,慍色道:「他沒告訴你,他是誰?」看到簡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就是他!」
「曾祖父?!」簡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看向默認的簡久同。
簡久同摸了摸額頭,難為情地說道:「這說來話長。」
廉方尊,是清朝末期的境相里的,當年簡久同在探尋之時,發現了這一處幾百年才出現的境相。進入后,發現裡面的時間線與現實世界是相同的,後來找到了境相中的自己。而兩個簡久同對家族傳承的玄璜一事產生嚴重的分歧,簡久同將境相中的自己拋至「渾沌天界」,然後徹底毀滅了境相。後來,境相中的簡久同改名叫「廉方尊」。
簡單聽后,恍然大悟,不禁說道:「怪不得他不忍心對我下死手。原來還有這淵源。」
簡單的祖父聽后,慍怒道:「別扯上豆豆,和你倆說了多少次了!」
「是你侄子門瑞昌搞得鬼,我不知情。」簡久同緊回道。
簡單的祖父嗤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騙你孩子玩吶。」
「得,你們聊著,我抱豆豆玩去。」說完,扭頭走了出去。
「爺爺,這些都是真的嗎?能改變現實或者記憶嗎?」
簡單的祖父微微點了點頭,「去年,你回老家找到玄璜時,我就知道阻止不了了。一切都是命數啊。」然後,示意簡單附耳過來,輕聲說道:「幸運的是,你奶奶將帛書交給了你。」
簡單三人正先聊著,聽著屋外一陣聒雜訊,先是看到一個小胖墩,滿臉污垢地跑了進來,直奔飲水池,端起水瓢喝起水來。
「過來,小鴕鳥。」
被簡單猛地一喊,李連鵬嗆了一口水,猛烈咳嗽起來,戰戰兢兢地走到簡單面前。簡單捏著他肥肥的臉蛋,笑道:「小子,你給我記住,那個叫『李佑海』的真是你祖宗!」
這時,兒時的簡單與簡久同牽著手走了進來。說道:「兒媳要帶豆豆去醫院做檢查。」說完,示意李連鵬和簡單跟隨自己出去。
簡單猛地撲倒祖母的身上,哇哇地哭了起來,其祖母尷尬地看向其祖父,禮貌地推開簡單,不解地問道:「您這是……」
簡單給她詳細地描述一番后,其祖母慈祥地緊緊握著他的手,欣慰地說道:「挺好,挺好。」又看向身邊的辛女,繼續說道:「這是我的孫媳婦兒吧?」
辛女聽后,小臉蛋唰地紅了起來,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這種怪異的事情很難再去和簡單的父母去說,在一家人聚餐時,簡單佯說是遠房親戚。如此溫馨的一幕幕,讓簡單頗感溫暖,甚至還感謝家族關於玄璜的傳承,不見得全是壞事。
次日,簡單醒來之時,發現皓月當空,仔細查看一番后,發現自己和辛女躺在一處熟悉的平坦的山巔之上,四周霧氣蒙蒙,濕氣很重。簡單憑著印象走到一塊巨大的石碑前,觸摸著上面插虎符用的空隙處。
「東蠻之地的入口。」簡單看了看辛女,繼續說道:「看來逄新野將我二人扔在了這裡。」
簡單剛說完,被人狠狠地打了後背一拳,抬頭看到辛女正怒目瞪著自己。深知說漏了嘴,當時和辛女昏迷后,不可能知道是逄新野將他二人扔掉的。連忙向辛女解釋,「情非得已,當時我摸不清底細,只能暫時地隱藏。」
「還狡辯,我還納悶吶,你怎會那麼有先知。」
經過簡單的巧舌如簧,辛女漸漸消了氣,說道:「往後不許騙我!」
簡單二人憑著記憶按照原路往回返,在走到當時埋葬鄉人的墳墓時,發現已被野獸給拔了出來,從現場殘留的骨頭及還未徹底腐爛的皮膚來看,剛發生不久。
簡單正在懊悔之時,突然發現有一片有圓形刺青的皮膚,臉色越發地難看起來,說道:「效古部落的人是不是都有這個刺青?」
辛女看了看,說道:「是的,但是我沒有。」
「這個樣式的刺青,戴洛和廉方尊也有……」簡單想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好,裴可可他們有危險。」 ——
「爺走了好些日子了,但願一切順利。」裴可可擔心道。
馮秀兒聽后,反而沒有當初見裴可可的那種醋意,細細打量著這可愛的小妹妹。「放心吧,簡單和辛女吉人自有天相。」這是安慰她的話,自己比她更擔心。
「昨夜,簡老爺偷偷地將孩童們轉移了,為何?」
馮秀兒「噓」了一聲,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輕聲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耳朵特靈,昨夜聽到些許雜音,便偷偷探過。」
「其他人知道嗎?」
裴可可搖了搖頭,馮秀兒見狀鬆了一口氣,說道:「今日如有人詢問,便說是沈大哥和魏先生帶他們去練馬場了,得幾日才返回。」說完,又附耳對她說著。
裴可可瞪著大大的眼睛,好一會閉上嘴巴。嘆道:「怪不得吶。」
倆人正說著,聽到馬車的聲音漸行漸近,簡久同躍下馬後,走到車前,小心地攙扶著一位老人。
「梁老?!」馮秀兒大聲喊道,便跑了過去。
肖復良扶了扶眼鏡框,慈祥地說道:「秀兒,還是那麼機靈。」
在得知肖復良安然無恙,眾人紛紛前來探望。「可憐保護我的那幾個朋友。」肖復良痛惜道。自己之所以沒有遇難,不是自己命大,而是廉方尊把控著力道,可能是兇狠的內心殘存著些許良知。同樣,這也是簡久同不忍對他下狠手的原因。
這時,有人走到簡久同身邊,附耳低語道:「爺,無異樣。」聽后,示意其繼續留意。簡久同給肖復良使了一個眼色,便陪著他去「重信私塾」去查看一番。
「『渾』肯定在這裡,我能感到一股殺氣。」肖復良肯定地說道。
「老哥,你這剛剛恢復,又以身冒險。」簡久同擔心道。
「他是為了阻止我告訴你秘密,現在,你反而越發地危險。」
「搞了這麼大的陣勢,你覺得他會上當嗎?」
肖復良思索了一會兒,說道:「肯定會。玄璜環和最後一塊半月玄璜的蹤跡的謠言已經散播出去了。這麼多年了,早就急不可待了。」
在眾人等了幾天後,仍然風平浪靜,並沒有覬覦之人出現。肖復良不免有所失望,而簡久同則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渾」肯定混在他們當中,而且是非常熟悉的人。看著簡單布控的計劃落空后,不免有點遺憾,正準備撤離眾人之時,簡單和辛女穿越出「天際」,還未來得及向眾人打招呼,直接去見了簡久同和肖復良二人。
「昨日,這裡曾屍橫遍野。『渾』始終沒有出現,全是一群嘍啰。廉方尊和效古都未前來,只是通過這群嘍啰來告知我們,不要把對手當傻子看待。」
簡久同和肖復良聽后,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你怎會提前知曉?」
簡單沒有回答,繼續訴說著,原來,簡單和辛女在抵達效古部落時,看到大批黑衣人在聚集,他二人偷偷進入到「太虛幻境」,又穿過「天際」進入到效古的院落中。正在鼓舞士氣的效古看到簡單和辛女后,臉色大變。深知計劃已經落空,再進行下去徒增傷亡……
「你怎會提前知曉?」簡久同又詢問了一遍。
「猜得。」
「啊?!」倆人質疑道。
簡單對著肖復良微微一笑,拍打了下手臂,霎時間,一個中空的圓形出現在眼前,把他嚇得連連後退。惶恐道:「太陰幽熒?!」看向簡單,又說道:「我現在明白了,你如何避免這場浩劫的了。」
肖復良告訴簡單,「渾」之所以對其下手,是因為他離真相很近了。簡單正納悶時,他笑道:「三星堆遺址。」
看到簡單仍迷惑不解,繼續說道:「我查過諸多文獻,『三星堆遺址』中的『青銅大立人像』就是夏后啟,他手握的並非是象牙,應該是在舞動『九招』,應該是舉行某種盛大的儀式,推測就是將天地萬物分成『渾沌天界』與現實世界的儀式。」
「那麼,這一切的根源是在『三星堆』?」簡單問道。
「是的。」肖復良堅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