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晶
嘶啞的聲音飄散在風裡，如人一般站立的狼，黑煙從腳底升起，消失在了樹枝上。
楊和安卻什麼都不知道，拿著長劍跟在余嬰的後面走著，朝著目的地走去。
巨大的峽谷中，余嬰一邊跳著一邊跟楊和安說著話。
無論何時何地，余嬰臉上好像都帶著笑容，泥土粘在她的臉上，陽光從雲海中照射下來，映著她的眼睛熠熠發光。
楊和安一邊回答著余嬰的問題，思緒早已不知飄去了哪裡，沒有在意這難得的風景。
碼奴，也是可以有點作用的吧？
他的心裡想著，腳步卻不停，手裡的劍還滴著鮮血。
似乎在提醒他，這是個戰場，會死人的戰場，然而，楊和安卻有點不在意，躲在草叢裡睜大眼睛旁觀的時候多了，儘管心裡害怕，卻想像蠻霸天一樣什麼的不顧，發泄身體里的力量。
楊和安朝著前方望著，巨大的藍水晶隱約可見，他卻有點疑惑地朝著余嬰問道：「這裡沒有防禦塔嗎？」
「嗯嗯？防禦塔是什麼？」
「就是大大的會攻擊敵方的高塔。」楊和安回答道。
「嗯？什麼時候系統有這種東西？」余嬰明亮的眼睛盯著楊和安的眼珠子，楊和安清晰地看到她眼裡反射著自己的倒影。
余嬰又繼續問道：「你真的是一個碼奴嗎，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她朝著頭盔下的臉望過去，五官挺立而清晰，身穿著碼奴的戰衣，眼睛卻四處的躲閃。
她肯定地說道：「你絕對有事情瞞著我！」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根據穿越者三大定律，楊和安選擇了說謊。
「前進，前進，前進！」一隻碼奴小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楊和安的身後，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楊和安連忙轉移話題說道：「你看這碼奴真的整齊！」
余嬰聞言翻了翻白眼，用手拍了拍楊和安的頭盔說道：「只是一群沒有意識的血肉而已，哪裡像你！」
楊和安整了整頭盔，說道：「都像我都像我，都是我同類。」
「算了放過你！」余嬰看著楊和安硬生生地轉移話題，也不再問下去，畢竟在這個世界，每個人的故事都可以寫一本冗長的小說。
楊和安笑了笑，余嬰不再追問的態度讓他感覺到了舒適。
「等等去水晶打架的時候，你就躲起來，聽到沒？」余嬰有點氣惱地對著他說。
「好的好的！」
雖然楊和安很想參與，但也非常地清楚自己的戰力，連忙應是。
「要不然你就在這裡呆著，我和隊友去吧，你去了那裡，我保證不了你的安全，到時候蠻霸天那小子又要發脾氣了。」
余嬰想了想，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
楊和安心裡覺得可惜，也沒有一再強求，就坐在了地上，雙腳盤著，將劍放下，撐起腦袋看著余嬰，朝著她揮了揮手。
余嬰笑了，也朝著他揮了揮手，向著藍水晶走了過去。
楊和安心裡有點落寞，望著余嬰的背影，黑色的勁裝穿在了她的身上，沾上了許多灰塵，唯有背上的十字弩依舊看不到一點的塵埃，他望著眼前陌生的戰場，一股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起。
那是一股巨大的孤獨。
這裡是另一個世界，而他是擁有著地球人靈魂的碼奴。
或許，這個世界就我一個地球人吧？
楊和安獃獃地想著。
他拿起了長劍，走回了剛才碼奴屍體的地方，強忍著噁心，在地上撿起了一個盾牌，提在了手裡，朝著自己剛剛「出生」的地方望去，似乎等待著什麼。
不久，又一隊碼奴從他身邊走過，機械地喊著：「前進!前進！前進！」
他望了一眼，思慮了一下，繼續等待著。
一隊又一隊地碼奴從他身邊走過，他低著頭，盔甲擋著陽光，他的臉上被陰影覆蓋，站在原地卻沒有動彈。
突然，一陣震動，從腳下傳來，楊和安抬起了頭，望向藍水晶的方向，上空中一個巨大的宇宙戰艦，朝著地面發射了導彈，不知怎麼被人從攔腰截斷，從空中墜了下去，楊和安仔細的盯著，好像隱約看到了一雙翅膀。
「前進！前進！前進！」碼奴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
楊和安這次沒有再待著，跟在碼奴小隊的最後方，提著的盾牌，拿著的長劍，邁出的步伐和走路的姿勢和前方的幾個碼奴並無差別。
他向著藍水晶走去，那裡火光交接。
他心裡害怕，卻步伐堅定，他一邊走一邊暗自勸說著自己。
這是一場遊戲，如果這場遊戲結束我有可能直接消失，也有可能靈魂回到自己在地球的身上，更有可能會待在這裡等待著下一場遊戲，如果有無限的循環，那麼我遲早要死在這裡，如果每次都躲又能躲多久。
他的心裡不斷地說著，但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是不服而已。
不服自己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碼奴，不服自己只是在這個世界的遊戲里而已，就算是在遊戲里，他也想，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從這個遊戲爬出，去到他們真實的世界！
儘管自己又無數個理由，儘管自己真的很普通，但他就是想這麼做而已。
楊和安所在的那隻碼奴小隊來到了一扇城門前，城門已經被攻破。
他看到了余嬰和已經復活的老頭斗在了一起，余嬰指揮著掉落的戰艦殘骸的武器裝備，射出一道道激光。
老頭身邊長出一片茂密地樹林，枝條揮動，樹林卻被火燃燒著。
天空之上，惡魔和天使死命的互毆，偶爾掉落幾根翅膀的羽毛。
還有幾個遠離藍水晶的英雄，放著自己的大招，整個基地都發出轟轟的亂響。
敵我雙方的碼奴們不要命地發起衝鋒，即便這樣，嘴裡也高喊著：「前進！前進！前進！」
血肉橫飛的戰場，楊和安沸騰了起來。
他和身邊的碼奴高喊著：「前進！前進！前進！」
沒有人發現此時碼奴隊伍出現了一個異類，所有碼奴都在向前衝鋒，不要命地發起攻勢。
楊和安身邊的碼奴和前方的碼奴短兵相接，他越了過去，看向了巨大的藍色水晶。
他暗自給自己鼓了鼓氣，衝鋒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腳下一頓，高高的跳越了起來，下方碼奴們拚死相衝，而他，雙手握著長劍，狠狠地朝著藍色水晶刺了下來！
所有的英雄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回頭望向藍色水晶。
身穿紅色戰甲的碼奴飛翔在半空中，他的長劍刺進了藍色水晶，藍色水晶破裂，綻放出耀眼的白光。
余嬰不禁咧開嘴大笑了起來，白光覆蓋了她的軀體。
所有的英雄頓時都消失不見。
楊和安躺在了地上，大口地呼吸著，撫平自己劇烈的心跳，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碼奴們將手高高舉起，無數的慶祝聲響起。
「遊戲結束！」
「紅方獲得勝利！」
「打掃戰場……」
「打掃戰場完畢！」
機械地女聲響起，毫無感情地說著，最後一句話說完，所有的碼奴都應聲躺下，瞬間又消失不見。
唯有楊和安嚇得坐起了身子，看著又恢復完好的藍水晶，又看著空無一人的現場，震憾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