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潮山之行（三）
整個換藥過程，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她的人就和她手上的溫度一樣，冰冰的，涼涼的，但是卻不冷。
換完葯后，她把垃圾都收拾好，把東西放進她的收納箱中，幫我把衣服穿好，就先出去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門外，我聽見了她問某人的問題。
我快步走出一看。
白浮·拉迪絲。
看見我，她不屑的笑笑，走了。
折雪跟在她身後。
還好我和折雪什麼都沒有說。
看見我和折雪一起下來，閆懷言立刻二朗腿一放，自沙發里站起，來到我面前，牽著我，坐到他身邊。
「嗯哼，連記號都留下了，你們這是怕我這個單身狗沒糧食吃是吧？」司馬端看著我的脖子，二朗腿一晃一晃的，吊二朗當的說著。
「你也可以不看。」折雪睨了司馬端一眼。
「那麼醒目，我又不是瞎子。」司觀端抗議。
「那就當啞吧。」
「……」敢做還不讓說了。司馬端無語凝噎。
順著他的視線，我摸著我的脖子。
「就這樣，別遮。他要羨慕，就趕緊找一個去。」閆懷言拉著我的手，放到他的唇邊，毫不顧忌的親著。
「得，我這個單身狗加電燈泡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要不然，先撐死先爆掉的那個絕對是我。冥修，你吃飯沒？要是沒吃，就和我一起去，我只吃飯，不吃狗糧，鹽味太足，會齁死我的。」司馬端從沙發里站起來，只和冥修說話，看都沒看白浮·拉迪絲一眼。
冥修看了我一眼，牽著白浮·拉迪絲，跟在司馬端身後，離開了。
「人類，你要小心那個女人，我那天看見她跟那隻鬼在一起，他們說了很久的話，我不敢靠的太近，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只是隱隱約約聽到她說什麼她好像認識一個陰女子，會把她帶過去之類的，然後她還要那隻鬼履行答應她的條件。」小妖怪出現在客廳，擔心的看著我，說道。
白浮·拉迪絲認識陰女子？
她才覺醒多久？
她不是聖靈族的靈女嗎？
條件？
她要那隻鬼幫她做什麼？
「別擔心，她跳不出我手掌心的。她要是敢傷害你，我說到做到，絕對會讓她整個聖靈族陪葬。」閆懷言在我唇上啄了一下，說道。
也對。
他可是堂堂的閻王。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事情。
「不過冰兒，我覺得你應該試試，看看能不能重新把靈力聚集起來。」
我把我昨天晚上想要提起靈力，幫小妖怪解咒，以及前幾次失敗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看著我的手心，凝眉，沉思著。
「有什麼不對嗎？」
「沒，讓我再想想。」
夜色降下，黑白無常出來，閆懷言在千叮嚀萬囑附他們，要他們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后，才和前來接他的司馬端還有冥修和白浮·拉迪絲一起坐上車子，走了。
黑白無常全神戒備的守在門口。
我無聊的翻著電視。
林家棟那隻小鬼和小妖怪玩在一起。
「哈哈雖然不是陰女子，但是卻比陰女子還有用，看來那個女人沒有騙我，這次的東西不錯，不錯，不錯~」突然，一個聲音在客廳中響起。
我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紅衣，批著長發，眉心點著花鈿的男鬼正翹著他的二朗腿，坐在另外一張沙發里，笑看著我。
小妖怪躲到我身後。
林家棟回了玉佩。
我看著這隻紅衣男鬼。
他是怎麼進來的。
又什麼時候進來的。
別墅門口，有司馬端設下的陣法。
客廳門口，有黑白無常守在那裡。
在這樣嚴密的防範下，它竟然還能出現在這裡。
陰女子……
我想到了今天小妖怪的話。
是白浮·拉迪絲！
是她！
一定是她！
錯不了！
今天進來過別墅的人，除了司馬端和冥修外，就只有白浮·拉迪絲一個！
她可是恨我恨到千方百計都要殺了我！
「你最好別驚動門口的黑白無常，否則，我會讓他們灰飛煙滅。堂堂閻王居然也有中計的時候，就和當年一樣，還真是稀奇。」紅衣鬼拍著巴掌。
和當年一樣？聽著他的話，我想到了被關在第三平衡空間里的閆懷言，被他自己的結界包裹起來的樣子，還有那天在他的寢宮時，他抱著我，埋在我頸間，說過的那些話。
「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他會娶你是因為你長的和他認識的一個人太像了，他覺得他對不起她，虧欠了她。嗯~現在仔細一看，你和那個女人長的一點都不像，不僅長的不像，而且還連魂魄的味道都不同。和那個女人比起來，你的靈魂要比她乾淨美味的多了，那個女人長得是漂亮，但是她的靈魂太髒了……」紅衣鬼以我來不及躲開的速度出現在我面前，用他那隻慘白冰涼沒有溫度的手握住我的下巴，還一邊用他的鼻子在我身上輕嗅著，一邊說著。
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那種極不舒服。
就像是有人把手伸進我的靈魂里，在尋找著什麼東西一樣。
不痛。
但就是不舒服。
「不準碰這個人類！」一記妖力從我身後發出，是小妖怪。
我想要阻止，可是來不及了。
紅衣鬼一掌拍在小妖怪的頭頂上，小妖怪連抽搐都沒抽搐一下，就魂飛魄散了。
「小妖怪！！！！」我驚叫出聲。
她穿過的衣服落下，堆在客廳的地板上。
黑白無常衝進來，和紅衣鬼打在一起。
兩條勾魂用的鏈子，把紅衣鬼包圍了起來。
紅衣鬼也不是吃素的，帶著我，還能在兩條勾魂鏈中自由來回穿梭，好比水中的魚兒，那叫一個遊刃有餘。
「閆懷言！閆懷言！閆懷言你能聽到嗎？閆懷言！」白無常被紅衣鬼傷了，我別無他法，只得對玉佩叫著。他要是再不出來，黑白無常就危險了。
「沒用的，他趕不回來的。他現在可是正被我那些屬下纏著，連他自個兒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時間來管你的死活。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至少這樣還可以少受點罪，要不然.……」看見黑無常揮來的勾魂鏈，紅衣鬼輕巧的躲過。
跟他走？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趁著他躲避勾魂鏈的間隙，我右手一抬，念絲一出，直往他的身上而去。雖然我殺不了他，但是至少我可以困住他，為等閆懷言趕過來爭取時間。
「念絲？」紅衣鬼輕輕鬆鬆就躲過了我的念絲。
「可不僅僅是你的面前才有。」我冷笑著，舉起右手，讓他看見五指上的念絲。
我的右手食指一彎，念絲在他的頭頂一轉，直向他的後背而去。我只覺眼前紅影一閃，我的念絲雖到，但是我面前空空如也，哪裡還有紅衣鬼。
好快的速度！
身後一冷，我左手一撐沙發背，一個翻躍之後，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我身形尚未站穩，一記鬼力又接踵而至，不得已，我只得右手念絲再出，貼於窗戶之上，借這一拉之邊，險險避過了他的這記鬼力。
冷！
好冷！
我就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
「沒了靈力，身手還這麼敏捷，怪不得那個蝕靈寧願跟我交易也非要我殺了你不可。戚冰舞，你還真是不容小覷！」紅衣鬼站在我剛剛站過的地方，嘴角噙著饒有興趣的笑。
紅衣鬼雖然只說了蝕靈兩字，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但是我想到了在星月門時，若雨曾經說過的話，她口中的蝕靈。
白浮·拉迪絲。
除了她，再沒有誰了。
「看來今天還得費點功夫啊。」紅衣鬼撩過一屢耳邊的長發，叼在他的口中。鬼氣開始在紅衣鬼的周圍升起，然後在他的身上凝結，從無到有，從薄到厚，從弱到強，充滿整個客廳。
鬼氣深深。
整個客廳都如墜冰窟。
黑白無常手中的瑣魂和勾魂鏈一出，就像撞在了某種結界上一樣，不僅沒有傷到紅衣鬼，還被他的鬼力排除，讓整個客廳里就只剩下我和他。
「好了，少了兩個礙事的。」紅衣鬼叼著頭髮的嘴角噙著笑。他的手心裡多了一個骷髏形狀的東西，我猜那應該是他的武器。
陰深深的，就像他的那張臉一樣，可怖著。
骷髏從他的手心裡飛起，兩個空空的眼眶裡發出兩束紅紅的光，像是紅外線一樣，直射我而來。
我側身一避。
紅光掃過的地方，化為煙塵。
「嗡嗡嗡嗡~」
骷髏開始了它的旋轉。
兩束紅光在客廳里圍成一個圓，眨眼間，充滿了整個客廳。
我摸上左手，想要召喚紫淵劍，可是我想到了我答應過閆懷言的事情，還有在來這裡前，折雪給我的提醒，我又把手收了回來。
「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我沒有再躲，而是站在圓里，看著他。
「哦？」紅衣鬼眉毛一挑，看著我。
紅光從我身上掃過，但是我毫髮無傷。
「死人的靈魂和活人的比起來，哪個更有價值，相信不用我提醒你，你也很清楚。你現在殺了我，就算你能吃了我的靈魂，但那就跟活人吃土沒什麼區別，絕對不是你想要的。」鬼殺人，理由無非兩個。一，報仇，二，吃人魂魄，修鍊他們的鬼力。
我和他素不相識，談上仇怨，自然也就沒有報仇一說。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第二個。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清清楚楚的說過，我比那些陰女子有用。
「那你這是準備束手就擒，乖乖的跟我走咯~」骷髏依舊在他的頭頂上方旋轉著，紅光依舊從我身上掃過。
「如果你收回你的武器的話。」失去靈力，紫淵劍不能用，現在只有念絲的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從他的鬼力下逃生。
「識時務者為俊傑，閆懷言這次的眼光不錯。和那個女人比起來，你勝她何止千倍萬倍。」骷髏停止旋轉，紅光消失，紅衣鬼閃身，來到我面前，捋著他手心裡的那屢長發，妖嬈至極的看著我。若不是他的聲音，還有他的這張臉以及他略顯粗獷的五官，我都要以為他是只女鬼了。
「那就走吧。」
紅衣鬼帶著我，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別墅中。
那棟古怪的宅子。
閆懷言被幾隻厲鬼糾纏著，血羽扇在他的手中飛舞著，那幾隻厲鬼雖近不得他的身，但是他一時間不能拿下他們。
冥修和白浮·拉迪絲被幾隻妖怪糾纏著。冥修的傷勢未愈，修冥劍在他手中發揮不出它平時的那種實力。白浮·拉迪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會時不時的躲到冥修身邊，尋求他的保護。她的白衣被鮮血染紅，在她的身上盛開著。
數以十計的小鬼將司馬端包圍，尖叫著，讓他一時間也難以脫身。
「閆懷言，你要是再動，我現在就讓你的女人死在這裡。」紅衣鬼站在我身後，他的骷髏武器發出紅光，射在我身上。
閆懷言、司馬端和冥修都在紅衣鬼的話落之後就停了手，齊齊向我望來。
閆懷言一臉陰沉。
司馬端握著桃木劍，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冥修收回修冥劍，承受了一隻妖怪趁機劈向他的妖力，踉嚙著，嘴角出現了血絲。
只有白浮·拉迪絲還張著她的結界。不僅如此，她還就像是沒有聽到紅衣鬼的話一般，接連落下了好幾張結界，瞬間就滅了好多隻鬼怪。
她這是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聽。
果然！
紅衣鬼一邊用手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來，一邊用他那尖銳漆黑的指甲劃破我的脖子，刺進我的脖子里。
我能感覺到血流了出來。
溫溫的。
粘粘的。
順著脖子流進我胸口。
「你最好別動，要不然，會魂飛魄散的。到時候，就算閆懷言是閻王，他也只能送你去轉世，也救不了你的。」我的意念一動，想要發出念絲，困住他，但是馬上就被他給識破了。他附到我耳邊，笑著，冷冷的警告著我。
我不得不收回念絲，不敢再輕舉妄動。
閆懷言將血羽扇一揮，不是向著紅衣鬼而來，而是向著白浮·拉迪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