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他時候，以他現在迫不及待的狀態來說，他一定會霸道的立刻要了她。
但，出乎自己的意料，他隻是將她輕放在副駕駛座上，而後自己再繞到駕駛座。
……
不知道他要帶著自己去哪，整個路上，她都很緊張，連視線都不知道投放在哪才合適，最後隻好閉著眼裝睡。
車，突然停了。
她緊閉的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
車門，被打開，又是那雙結實的雙臂將她抱起來。
她不敢睜眼，但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他把自己抱進了一座靜謐的大房子，房間的門被踢開，她被放置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被單上，屬於他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已經緊張得快無法呼吸。
藍宇好笑的看著被單裏的女孩。
真是個傻丫頭，連裝睡都不會……
“寶貝，再不醒來我就生氣了。”語氣裏，含著笑意。他手臂分別撐在她雙側，俯身笑看著她。
果不其然，她連忙睜開眼來。
“你叫什麽名字？”問出口，藍宇覺得自己簡直有些莫名其妙。
一－夜－情多了去了，他什麽時候主動問過對方私人問題？
“沐川夏。”女孩視線閃爍著，不敢和他對上，“你可以叫我川夏……”
‘寶貝’這個稱呼，他駕馭得太嫻熟，一定……叫過不少女人……
“川夏……”他咀嚼著這兩個字，又低頭看她，“幾歲了？”
“18……”
“好在不是未－成－年。”這樣，他也不會有罪惡感。
沒有再繼續談下去，他的吻，又一次覆下來，這一次，比剛剛更加瘋狂、有力……
女孩纖細的手臂，遲疑著，環上他的脖子。
…………
“念念，你走錯路了！走這邊！”奕靜的聲音，將失魂的喬念拉回來。
陸奕靜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回家的路都走了幾百遍了，你怎麽還會走錯？在想什麽？”
喬念握著手裏的入學通知單，咬著唇，沒有說話。
奕靜挽著她的手，“你真打算去？想好了？”
喬念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想……我欠季揚一次道歉……”
“既然如此，你去找他。你們之間是該好好談談。”
喬念點點頭。其實昨天她有打電話給他，可是……那串號碼已經變成了忙音……
不死心的打回家，吳媽告訴她，季揚早已經不住在那兒。
那棟房子，已經歸到了她的名下。
深冬，越發冷了。
喬念提著夜宵，站在器宇軒昂的寫字樓下，仰頭看了一眼。
這麽晚的夜裏，樓上，依舊還亮著一盞燈。
她想，季揚或許還在吧……
冷得邊跺腳邊嗬氣，最終，還是走進寫字樓的大廳。
樓裏巡邏的保安，見到她，微微有些驚異，但旋即很快的打招呼：“夫人。”
這個稱呼，讓喬念怔了怔，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澀然。
時間過得其實不算太久，可恍惚間，這個稱呼似乎已離自己很遠……
“季先生還在樓上嗎？”她輕聲問，冷得又裹了裹圍巾。
“嗯，還在。他最近似乎都忙得很晚。”
“是嗎？”喬念淺笑著，和對方道別，直接坐了電梯上樓。
……
樓上，安靜得不可思議。
偌大的空間，隻有來自季揚的辦公室裏，那一束燈光。在這樣無邊的黑夜裏，顯得那樣微弱。
喬念雙手緊緊糾纏在一起。
還記得，那一晚季揚走時，明明確確的警告她，讓她不要再出現在他跟前。
而現在……
他見到她後，會怎麽樣？
冷然以對，絕情的趕她走？或者，大發雷霆？
他的反應，她已經無法確定，但唯一能想象得到的就是，他再也不會向過去那樣，疼她寵她，放縱她……
或許，一切再也回不到原點……
心裏，不由得湧起一陣惆悵。
步子，終於在辦公室前頓下。
頓了一會，小手抬起，才終於將門敲響……
聽到響聲，季揚以為又是那晚那個女孩。
似乎是為了感謝‘山也’的人救了她爸爸出來，最近這幾天她總是會熬兩份湯。
一份送到他這兒，一份送到藍宇那。
事實上，他不是看不出她的用意。
不過是借故接近藍宇，卻又羞於做得太明顯，於是，他順帶沾了光。
藍宇是該要一個真正固定的女伴了，所以，他樂得成全。
“把東西放下吧，藍宇在樓上。”他沒有抬頭，隻是淡淡的開口。
喬念知道他把自己誤認成了其他人，卻沒有開口，隻是緊了緊手上的夜宵，走進去，轉身輕輕的將門帶上。
他還是沒有抬頭，視線認真的落在文件上。
透過暈黃的燈光，喬念就站在落地盆栽前，怔忡的凝著他。
空氣裏，還散落著屬於他的冷冽氣息……
心頭一陣悸動。
幾天不見……恍惚間，卻隔了幾個世紀那樣久……
他垂著頭，以至於她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卻能想象得出來，他此刻一定專注的擰著眉心。
……
久久的不再聽到動靜，季揚終於察覺到異樣，驀地抬起頭來。
眼前的身影，讓他翻著文件的動作，微微一滯。
仿佛是自己的幻覺一般，她就站在自己跟前，讓他覺得很不真實。
“好久不見。”她裝作輕快的和他打招呼。
季揚這才醒過神來，瞬間恢複自若，重新俯首，動手按下內線。
“先生，請問有什麽吩咐？”
“誰準她上來的？”他的嗓音，森冷得讓人駭然。
喬念勉強擠出的笑，就僵在那蒼白的臉上。
“這……”電話那端顯得很為難，“對不起，先生，我……我這就上來請夫……請喬小姐離開。”
沒有再回話，季揚冷冷的摁掉電話，一眼都沒看對麵尷尬的僵在那的喬念，隻是將視線重新落回在文件上。
但，該死的！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季揚，你餓不餓？這是我特意繞到老街去買的哦！嗯……聞起來就很香。”她厚著臉皮笑，裝模作樣的低頭嗅著手裏夜宵。
“在保全人員上來之前，你最好離開這兒。”頭也不抬，隻冷冷的警告，顯然，沒打算接受她的好意。
“你先試試。”不畏他的冰冷，她厚著臉皮，撐著笑湊上去，將塑料袋打開，還討好的將筷子拆開遞到他麵前。
他盯著筷子，沒有接下，隻是冷漠的開口：“喬念，鬧夠了就走吧。”
喬念覺得小臉笑得有些發酸，她快撐不下去了。
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敲響，“季先生。”是公司的保全人員上來了。
喬念終於笑不出來，臉色有些發白。
“出去。”季揚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季揚，我們談談吧。”她快速的開口，帶點祈求。
心裏，被濃濃的失落占據，眼眶微紅，卻咬著唇努力逼回眼淚。
季揚幾乎是下意識的拒絕，但……
最後她略微沙啞的嗓音，卻讓他心尖微微一窒。
抬起頭來，視線觸到她發紅的眼眶時，微微一頓。
“先下去。”突然開口，嗓音依舊冷而淡，卻微微揚高了些。顯然是對著門外的人說。
喬念這才鬆口氣，蒼白的臉上微微綻開一抹笑。
季揚站起身來，視線這才落向他，眼神冷酷到凍人，讓喬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怎麽樣你才能不出現在我視線裏？”他開口，卻是傷人的利劍。
喬念愣了一下。
悶疼，尷尬，受傷都襲入心底，沾得她胸口幾乎要喘不過氣。
“還沒鬧夠嗎？怎麽樣你才肯罷休？”他的語氣，除了冷以外，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聽起來，那樣疏離，那樣陌生……
“我……我知道，其實傷害爸爸的是憶北哥哥……還有，爸爸的腎也不是他捐的……”語無倫次的話，在季揚越來越冷的眼神中，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細，最後，被生生的噎下去。
她懊惱得直咬唇。
她要說的根本不是這些！
她是想道歉的！她是想解釋最近發生的這一切的！
可是……
他冷漠到傷人的眼神，卻讓她有些難以啟齒。
“原來如此。”他冷笑，眼神像覆了千年難化的冰川，“原來是顧憶北讓你失望了，你發現他不再是以前的顧憶北，發現他不會為了你放棄一切，所以你傷心，痛苦，需要安慰了？”
他的語氣，隱隱變得銳利起來，站定在她跟前，視線如狂獅一般充滿逼迫，又略帶嘲弄，“所以，你想回頭了嗎？或許是想和我重新開始？”
喬念隻覺得被他逼得唇齒發澀，傻傻的，傻傻的盯著他好半晌，才輕開口：“我……是想……重新開始，可是……”
可是，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完全不是！！
努力的想解釋，出口的話，卻被他冷冷的截斷：“夠了，喬念！你憑什麽以為隻要你想回來，我就非得和你重新開始？你要知道，現在不是你說好，我就一定會要你！”
吃一塹長一智。
沒有誰會一直甘願當傻子，任一個人予取予求。也沒有誰會一直站在原地等她後悔，等她回首。
曾經，他也以為自己可以容納她的所有，可是，直到孩子沒有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千瘡百孔的心，其實已經什麽都無法容下。
喬念深深吸了口氣，空氣裏，散落著絕情的味道。
讓她痛心。
可是，這又怎麽樣呢？這一切，不過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說，決然的背過身去。
看著他僵直，散著寒氣的背影，喬念很努力很努力的撐起一抹笑，“季揚，過兩天我就去奧地利了……”
他眸子一凜。
辦公室的門，彼時卻倏然響起。
“季先生。”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喬念微微愣住。
看到季揚轉過身，親自去拉開了門。
門外，纖柔的倩影，讓喬念的眸子有些發澀。
季揚沒有忽視喬念神情的變化，隻是低首，麵無表情的看著門口的女孩，“有事？”
“剛剛做了點吃的，所以想送來給你嚐嚐。”沐川夏揚唇一笑，見到了立在那愣愣的盯著她的喬念，還有書桌上仍舊熱騰騰的夜宵，突然有些明顯過來，溫婉一笑，“原來季先生已經有夜宵了，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說著，川夏轉身準備走。
季揚眸子一緊，卻突然出手拽住她。
他從來不曾如此唐突，而且，每次都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所以他突然的動作倒是讓川夏大吃一驚，小嘴微張著，很不解的看著他。
“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