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脫穎而出
“季揚，不需要再用你的腎了！”她破涕為笑，用袖子擦著眼角殘餘的淚。
季揚笑著點頭，任醫生重新將自己推進病房。那雙如子夜的眸底，卻分明沉著若有所思。
這個腎，來得太突然。
絲毫沒有預兆。
會是他嗎？隻有他，才知道，他們這兒急需一個腎源…………
見到季揚重新被推回病房，兩顆腎都安然無恙的呆在他身體裏，大家不由得都長鬆口氣。
“哈！真是沒想到這世界上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比你更傻的傻子。”藍宇放下心來，懶懶的靠在牆上，調侃季揚。隱隱的，他也能猜到什麽，別有深意的看了眼一旁什麽都不知道喬念，興味的開口：“你生命裏的貴人還真多。”
“好了。”季揚不動聲色的截住他的話，淡聲趕人，“既然沒事，你們就都回去吧。”
藍宇訕訕的聳肩，和莫琦光一起率先出門。藍琦卻是深深的看他一眼，才轉身離開……
分割線……
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
喬念靠在季揚肩上，靜靜守候著。
“一定不會有事吧？”她低喃著，泄露出心頭此刻的不安。
季揚安慰的緊了緊她的手，想要將力量和溫暖都傳達給她。
“季揚，你說我們該怎麽感謝這個好心人？一會我們安頓好爸爸，就去看他，好不好？要買些什麽給他帶過去？”除卻爸爸，她心裏惦念的全是那個人。
季揚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她陷在自己的思維裏，絲毫沒有察覺。
他說：“你好好照顧爸爸，另外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遇見他，她會毫不猶豫的動搖吧？
尤其……在他付出這麽多的時候……
“那怎麽行，我必須得去一趟，不然我會心裏不安的。”她堅持。
他似乎找不到不讓她去的理由。
有些東西，終究是避無可避，所以，他點頭，說：“好，我們一起去。”……
“砰——”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厚重的門，被推開。
“嘩嘩嘩……”病床滾動在地上的聲響，喬銘一被推著從手術室出來。
喬念激動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奔到床邊，見爸爸打著麻醉睡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
“醫生，病人情況怎麽樣了？”季揚走過去，沉聲問。
“恭喜你們了，病人這次手術很成功，好好休養，不出現排斥現在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謝謝，謝謝你了，醫生！”喬念眼眶微微潮濕，卻欣然的笑。突然想到什麽，又連忙問：“對了，另外一位捐腎的病人呢？為什麽他還沒有出來？”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她擔心的，一顆心緊緊懸著。
這樣的神色，還是不可避免的落入季揚的眼底，他神色微沉，卻始終不發一語，隻默然的聽醫生繼續往下說。
“取了腎縫合好之後，就迅速的被轉了醫院。對方似乎是有意隱瞞他的身份。”
喬念冷抽口氣，“傷口根本沒愈合，能轉院？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嗯，這樣大的波動，隨時有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們已經勸過病人，但顯然他有他的苦衷。”
喬念簡直不敢相信，她迷惑的抬頭看一眼鎖著眉沉思的季揚。
對方，為什麽要這麽做？到底是什麽人會捐了腎以後，連生命危險都不顧，就出院？真的是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嗎？那麽……他又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是不是，對方……其實是他們都認識的人？
滿腹狐疑的回病房，喬念忙著幫晴姨又是倒水、又是收拾的，暫時還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
季揚悄然步到門外，撥莫琦光的電話。
“讓人去查查今天捐腎的人是不是他。”
“是，先生。”
病房的門，被從裏麵推開，季揚謹慎的掛斷電話，徐徐轉身。
“怎麽站在外麵，不冷嗎？”喬念隻是探出半個小腦袋出來，冷得縮脖子。
這個天，離冬天越來越近了……
季揚沉步走過去，牽著她進病房。
“季揚，你說捐腎的人會不會有可能是我們認識的？”
季揚的眸子，越發深邃了些。
他漫不經心的撫著她垂順的發絲，“別想了，我會去查清楚。如果對方執意要隱瞞身份，我們也不能強求。”
“那倒是。”喬念認同的點頭。
晴姨給他們分別倒了兩杯熱開水遞過來，說：“話雖是這麽說，可人家做這麽大的犧牲，我們卻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想想還是覺得很對不起對方。”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們好好陪著爸爸，別想太多。”
“嗯。交給姑爺總不會錯。”晴姨信任的附和，在他們身邊坐下。
“那我就不管了，這幾天好好照顧爸爸。”喬念撒嬌的將腦袋枕在季揚肩上，手術總算完了，心頭懸著的大石也終於可以放下……
分割線……
爸爸的恢複情況很好。喬念的心也漸漸寬慰起來。
開始醫院家裏學校三邊跑。
今天測試完，和陸奕靜並肩從教室走出來。
“考得怎麽樣？最近你都沒來上課，我真擔心你掛科。”奕靜抱著書本，焦急的問她。
“一定沒問題，我有法寶。”喬念神秘一笑，揚了揚手上的本子。
“什麽法寶讓我看看。”奕靜一抬手，本子落進了她手裏。
“哇，這麽工整的筆記，誰替你做的？”隨便翻了幾頁，奕靜驚奇的瞅著她，“這筆記可比我們教授的講義還詳細。”
“那當然，不然怎麽能叫法寶。”喬念得意的笑，重新將筆記本收了進去。
“老實說，是季揚給你做的吧？”奕靜羨慕的猜測。
“不告訴你。”
“得了吧，不說我也能猜到。隻有那個大傻瓜，才會把你大大小小的事，都掛在心上。”
喬念揚起一抹笑，沒有反駁。
季揚……好像真的很傻……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對這個傻瓜動了心……
喬念小臉的笑意，在風中飛揚，比陽光還耀眼。
滲透出來的幸福，讓陸奕靜心頭微微一震，有些感動。
這種明朗的神情，真的真的……已經久違了很久……
她曾經以為，失去了顧憶北的喬念，再也找不回往日的活力……
可是，現在，她似乎又重新活了過來。
這一切，都是季揚的功勞……
“靜靜，發什麽呆？”
喬念推了推她，她這才回過神來，笑開，抬手捏了捏喬念的小臉，忍不住感歎：“念念，現在這樣真好。”
“哪樣？”喬念覺得好友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不過，她一向是這樣。
陸奕靜壞笑，“就是你愛上季揚這樣！喬念，放開心大膽去愛吧，季揚值得你用心愛！”
心情好極了，奕靜忍不住揚高了音量，惹來一群同學的側目。
喬念氣得跺腳，拿手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嘟囔：“你小點聲啦，全世界都聽到了！”
“唔唔……”說不出話，陸奕靜嗚嗚了兩聲，視線越過喬念的肩膀停在她身後的某一個身影上。
壞笑，在奕靜的小臉上越發擴大。
全世界的人不一定都聽到了，但念念身後的那個人一定有聽到。
“你在看什麽？”喬念發現不對勁，轉過身來。
季揚健碩的身影，站定在她身後。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清冷、孤傲的氣質，幾乎是讓他瞬間脫穎而出。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屬於成熟男人的吸引力。
不知道剛剛奕靜的那一聲高呼，是不是被他聽到了，喬念隻覺得，此刻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深邃得讓她心驚。
“你怎麽來了？”驚詫後，她放開陸奕靜，朝他走過去。
都怪靜靜這個大嘴巴，要被季揚聽到，真是丟臉死了！
“接你去醫院。”難得的，他一貫沒有起伏的眸底，揉進了很淺很淺的一絲笑意。
喬念覺得，初冬，其實也不那麽冷。
和陸奕靜道別後，喬念坐在季揚車裏，還是往常那樣，他替她係上安全帶，又垂首看她一眼，“今天測試怎麽樣？能過嗎？”
“當然能。”她自信的點著腦袋，雙眼亮晶晶看向他，“季揚，你的筆記果然很有用誒。”
都讓她忍不住想要崇拜他了。
他淺笑，徐徐發動車子，“能過就好。今天爸爸就能出院，你也不用再三處跑這麽累了。”
“嗯，一切總算都順利。”喬念放鬆的呼口氣，懶洋洋的靠在椅靠上，側臉看著他，“季揚，爸爸出院後和我們住一起，好嗎？”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吳媽現在正在家裏收拾房間。”他的視線，專注在路況上。
喬念看著他一貫淡然的側臉，心頭劃過絲絲欣慰。
不管什麽大小事，季揚想的總比自己想的要周到。
“對了，捐腎的那位先生你有查到是誰嗎？”突然想到什麽，她坐直身子看他。顯然，對這個事她比較掛心。
季揚的視線頓了頓，微微側向她，“對方把所有的資料都屏蔽了。”
連‘山也’的情報科都能避開的，一定簡單不到哪兒去。
“哦。”她頗為遺憾的點著腦袋，“看來他是真不樂意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那隻能算咯，我們可不能強人所難。”
雖然沒有當麵道謝，還是很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