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離婚協議書
喬念將熱乎乎的雞湯倒出來，端給他，“嚐嚐，放了不少好東西，對你的傷有好處。”
南宮乖乖的端過去，瞅著那碗湯，忍不住逗她，“這上哪買來的劣質產品？看起來很醜誒。”
“你敢說這是劣質產品！”喬念氣得叉腰瞪他，“不吃拉倒！虧得本小姐辛辛苦苦給你燉了一上午，連蔥花都給你挑出來。沒良心！”
南宮眼神閃爍了下，臉上的笑一下子燦爛得能開出花來，“你說……這是你自己弄的？”
“哼！怕毒死就別喝！”她作勢要去奪。
他卻一側身，將那碗湯穩穩護在懷裏，仿佛生怕她又搶，趕緊低頭喝了一大口。
味道很鮮美……他卻莫名的嚐到了甜的味道……
一會，喬念收了碗，他笑眯眯的用肘子戳她，衝她壞笑，“幹嘛突然對我這麽好？不會一瞬間發現本先生其實很迷人，而無可救藥的愛上我了吧？”
真是！比厚臉皮沒有誰比得過他！
喬念滿額黑線，“你真是有妄想症！”
她頓了頓，又看一眼他受傷的腿，有些自責的斂了斂眉，“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的腿也不會傷成這樣。現在怎麽樣了？醫生說大概什麽時候能出院？”
不忍看她愧疚的樣子，他忍著痛，刻意裝作沒事一樣拍著自己受傷的腿，“這又不是什麽大傷，你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醫生說過幾天就能出院。”
說完又偷偷別過臉去，痛得呲牙咧嘴，不敢讓她看見。
“對了！”等腿上的痛意稍微減去些，南宮這才想起什麽。
喬念狐疑的看向他，他挑眉，“這次的傷，果然誤會了季揚。藤野後來仔細查過，是藍宇找人做的。”
瞠了瞠目，她不確定的問：“藍宇？”
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這確實像他會做的事。
“嗯！”南宮再一次點頭。
她坐在那，不斷的揪手指。
這就是說，這一次，自己又誤會了季揚？
可是，為什麽他都不解釋，也不否認，隻任她這樣錯誤的想下去？
“你因為這個和季揚吵過？”南宮看她的神色，試探的猜測。
“也不能算是吵。”
其實那次，她還沒來得及質問……
“算了！誤會不誤會，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太多意義，反正也要離婚了……”她狀似灑脫的揮揮手，分離的要將自己的煩惱從腦海中趕出去。
又在病房裏呆了一會，才提著保溫瓶回去……
深夜的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雷聲轟鳴。
酒店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厚厚的離婚協議書。
季揚點了支煙，站在酒店露台上安靜的抽著。
灰色煙圈，像濃鬱的愁雲，將他層層籠罩住，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蒼涼。
現在的喬念，是不是抱著她的公仔，害怕的縮在某個角落裏？
摸了摸兜裏的手機，終究還是放棄。
總有一天要戒掉這種關心她的習慣……
藍宇開門進來，遞了灌酒給他，“打算就這麽一直在酒店裏住下去？”
季揚隨手拉開易拉罐，不置可否的“嗯”了聲。
“聽說你把我妹拒絕了？
他抿著唇沒答話，藍宇捶他胸口，“我妹難得能表白一次，你太不給她麵子了。”
“有些事不能勉強。”在愛的世界裏，他不想將就……
藍宇曾經說，他的這顆心太寬大，能容納下喬念所有的任性，可其實，他的心真的很小。除卻喬念，任何女人也容納不下……
“不知道該怎麽才能罵醒你！既然打定主意離婚了，就該好好考慮考慮別的女人，琦琦是個不錯的選擇。”
季揚不喜歡這個話題，隻是默然的喝了口酒，偏頭看他，隨口問：“聽說你讓兄弟們找了南乘希？”
趁人之危，一向不是‘山也’的作風。
藍宇聳聳肩，供認不諱，“誰知道他是不是刻意接近喬念，給他個教訓而已。不過那小子也夠狠，直接廢了我兩個兄弟。”
顯然，對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季揚沒在說什麽，兜裏的電話卻突然轟鳴作響。
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讓他沒有半點遲疑，立刻接起。
“醫院？”
“情況嚴重嗎？”
“嗯，大家別慌，我馬上趕過來。”……
天，灰暗得讓人透不過氣，明明還是白天，卻暗得仿若黑夜。
昨夜，喬念被外麵的雷鳴閃電折磨了一整晚。她從來沒有像昨晚那樣害怕，抱著公仔窩在床上，甚至連眼都不敢閉。
以往，那個家裏至少還有他。而且，每回打雷時，他都會讓莫琦光守在房外。
可是，昨夜不同……
閉著眼有氣無力的趴在課桌上。
陸奕靜一直在旁邊為她要離婚的事哀歎，連零食也不吃了，陪著她一起趴著。
“喬念，有人找你！”有同班同學站在門外，朝教室裏麵喊。
喬念抬頭看去，就發現莫琦光站在門外。
她的視線，在他手上的黃色文件袋上停了停，多了幾許黯然。
起身，走出去，什麽也沒說，隻是攤開手，冷冷的開口：“給我吧，簽好我就拿出來。”
莫琦光的神色也不明朗，隻是點點頭，什麽也沒多說。
這一次，也許真的不會再有回旋的餘地。他連勸都不知道還該怎麽勸。
喬念重新在課桌前坐下，安靜的將協議書抽出來，陸奕靜一見到案頭的‘離婚’兩個字，一把就將協議書搶了過去。
“念念，這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
喬念有些恍然，隻是握著筆，“靜靜，給我。”
季揚都已經迫不及待到讓莫琦光送到學校來了，她幹嘛還不簽？
而且，他和藍琦……
算了，這些她不該去想。
她甩甩頭，重新將注意力調回陸奕靜拽得緊緊的文件袋上。
“你得想清楚了。你要是就這麽簽了，該怎麽和你爸爸交代？”不想她後悔，陸奕靜極力勸著。
喬念微微一怔。
爸爸那兒她不是沒考慮過。確實難以交代，可是，會到這種結局爸爸應該也不會太意外吧！
“我會好好和爸爸解釋的。”
看著她一臉堅決的樣子，陸奕靜長歎口氣，遲疑了下，還是將文件袋遞還給喬念。
喬念徐徐抽出來，明明是很輕的幾頁紙，但莫名的，卻覺得有幾千斤般的沉重。
緊了緊筆，陸奕靜暗沉的嗓音在一旁低喃：“念念，何必和他賭氣？除了顧憶北，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就是季揚。以後，這樣的男人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喬念握著筆的手，隱隱顯出幾分蒼白。
右肩上，季揚咬下的齒痕，仿佛還在泛著痛，像罌粟般滲進了她的骨髓。
正發愣間，她擱在課桌上的手機乍然作響，猛然將她的思緒抽了回來。
“念念，先接電話。”陸奕靜急忙將手機遞給她，悄然的從她指尖抽出筆。
拿過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晴姨的電話。
“晴姨。”按下通話鍵，喬念有些無力的喚了一聲。
“小姐，你在上課嗎？”
“隻剩下下午最後一堂課。”喬念回答，“是爸爸讓我回家吃飯嗎？”
“晴姨是想和你說聲，老爺現在還在XX醫院這兒住著呢！”
“什麽？”喬念心下一緊，已經激動的站起了身，“爸爸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進了醫院？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一連串的問題，夾雜著她所有的焦急。
晴姨擔心自己嚇到了她，連忙輕聲安慰：“你別急，你爸隻是小問題，血壓有點偏高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醫生說再觀察一晚，明早就能走。”
喬念哪裏聽得進去？心裏心上八下的亂跳著，“晴姨，麻煩你先照顧我爸爸，我馬上就過來。”……
斷了電話，她蒼白著小臉收東西，哪裏還顧得去簽協議書？
陸奕靜幫著收拾，邊擔憂的看著她，“怎麽了？你別慌，慢慢來。”
“爸爸突然進了醫院，我得馬上趕過去看看。”喬念的嗓音多了些鼻音。
父親是她生命裏最後一個親人，若是沒了父親，這個世界上，她真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顧憶北丟下她走了，她不能讓父親再有任何意外……
交代陸奕靜替自己請假後，喬念直接將協議書甩回莫啟光懷裏，“我得去趟醫院，這東西回頭再簽。”
不等莫琦光主動要求送，她已經轉身急急忙忙的衝進了人流中上了車。
幾乎是一路小跑，直接衝到醫院的十八樓。
十八樓環境清幽、淡雅，與其說是VIP高級病房，倒不如說這兒是個環境極佳的療養院。
這間病房一晚上需要的費用，不用仔細去查，喬念也知道不低——以爸爸的性子，絕對不會住到這兒來。
推開病房的門，就見到爸爸正半躺在床上看著電視，精神看起來似乎還不錯。晴姨則在一旁擺弄著床頭新鮮的花束。
喬念走近一步，輕聲打招呼，“爸，晴姨。”
“念念來了。”見到喬念，晴姨忙放下手上的活，去倒水。
喬鳴一也從電視上收回視線，見到一臉憂心的女兒，他忙嗔了句晴姨，“都說已經沒事了，你偏要把念念叫來。”
“爸，都住醫院了還叫沒事？”喬念心疼的握住爸爸的手，依舊擔憂不已：“怎麽會突然住院？醫生是怎麽說的？現在情況還好嗎？”
“放心，隻是小問題。人老了，零件多多少少會有些小毛病。醫生說，過了今晚就能走，你別太擔心。”喬鳴一笑著安慰女兒。
看了父親好久，確定他精神還不錯，喬念才放心的微微點頭，似想到什麽，又忍不住嘀咕：“明明昨晚就進了醫院，怎麽不先給我打電話？”
做女兒的，卻不是第一時間陪在父親身邊的人……
晴姨插進話頭解釋：“昨晚老爺暈倒時，可是把我嚇得手足無措。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記得要給姑爺打電話。好在姑爺馬上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