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她，不要再食言
相比於她的局促，他卻泰然自若，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沒有鬆開她，隻說：“我放開你，你乖乖呆在車裏。”
穿這麽單薄，再任由她吹風，非得感冒不可……
給她兩個選擇，喬念發現自己竟然選擇了前者。
乖乖的沒有再動，隻是安靜的靠在他胸前。他的長臂很結實，即使隔著厚重的風衣，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屬於成熟男人的力量，依稀感覺能為她阻擋一切風雨。
他的胸膛和她的身體，密密相貼。碰撞出的炙熱溫度，讓喬念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無法探測出此刻他的想法，卻隻覺得自己心跳加速，漸漸的沉溺進他的氣息和體溫裏。
……
在喬念熱到發汗前，終於輪到了他們。
他動作熟練的點了那幾樣她喜歡的，付賬後，牽著她走出噪雜的人群。
坐進車裏，喬念吃著茶葉蛋和抹茶蛋糕。她吃得很慢，神情有些複雜，仿佛在用心品味其中的味道。第一次覺得這個味道和以往都不一樣，似乎……味道更美了……
直接送她到學校，這一次，季揚也一起。
這是第一次，季揚陪著司機送她。以前，季揚從不主動送她。他知道，她不喜歡，甚至反感。
“那我走了。”車，平穩的停在校門口，喬念回頭和季揚道別。
季揚淡淡的點頭，交代一聲，“注意安全。”
“學校裏再安全不過。”
“恩。”
她推開門，下車，招手揮別後，迅速的跑進人流中。
季揚將腿上的文件合上，深邃複雜的視線緊緊追隨著那道身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人流中，他才吩咐：“開車吧，直接去公司。”
…………………過了很多天的分割線……………………………
連續好幾天……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的改變。
雖然，他們依舊不像普通夫妻那般會擁在一起看電視，偶爾說說悄悄話，但，對於季揚，喬念不再視而不見，偶爾還會主動噓寒問暖。
即使隻是如此，季揚也已經很滿足……
他，一向知足。
但，今夜，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回家。
“先生，吳媽剛打電話來說夫人還沒到家。”莫琦光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和季揚匯報。
季揚並沒有太多意外，隻是抬頭看了眼時間。
晚上7點多而已……
“我知道了。讓家裏別擔心，她有分寸。”今天……是顧憶北的生日……她有她的去處……
季揚平淡的反應，倒是讓莫琦光意外，但他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轉移了話題，“藍先生兩兄妹約先生在你的‘百城’酒店5023號房間碰麵，山也內部剛剛就日本和田組織的事開了個會。最近和田組織在國內活動得比較頻繁，已經截了大大小小的黑幫好幾批軍火和毒品。道上的人是希望我們山也組織來主持公道。”
季揚的動作頓了頓，他抬起頭來，眼神銳利的掃向莫琦光，“毒品的事我們一概不管。”
莫琦光知道季揚反感毒品，便點頭，“毒品的事咱們沒插手。”
季揚沉吟了下，“讓藍宇和藍琦在酒店等我。我一會就過去。”
喬念站在顧家的別墅外。
偌大的房子裏，亮了一盞微弱的燈，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極其蕭條。
收養顧憶北時，顧家並不寬裕，和喬念他們家一樣住在同一條巷子的老房子裏。直到後來，顧憶北有了實力，這套房子便是他買來送給顧家二老的。
看著這棟變得蕭索的別墅，想著過去的種種，喬念心頭不由得浮出物是人非的滄桑。
她紅了紅眼眶，走近房子，猶豫了下，終究按響門鈴。
出來開門的是顧家的傭人陳媽，她在這個家裏也已經待了很多年。
見到門外站著的喬念，她並沒有太多意外。今天是過世少爺的生日，去年她也有來過。
“陳媽，阿姨和顧叔叔在嗎？”喬念顯得有些局促，下意識緊了緊手上提著的禮物——這是她今天扯著陸奕靜精心挑選送給兩個長輩的。
“在是在。”陳媽的表情顯得有些為難。
喬念咬著唇，沒有出聲，隻用那雙亮透的霧眸懇求的看著對方。
這樣的她，讓陳媽不忍拒絕，便側了側身，“喬小姐先進來坐吧，老爺和太太在樓上，我上去說一聲。”
喬念這才鬆口氣，笑開來，“謝謝陳媽。”
…………………………
進了顧家，喬念深吸口氣，想緩解一下心頭的不安。
上次來這兒，已經是去年的今天。
她忘記不了阿姨和顧叔叔那憎恨怨毒的目光……
……
“喬念，我們兩老真是白疼了你！”阿姨二話不說，撲上來就甩她耳光。
顧叔叔稍微冷靜些，拉住她接下來的廝打，但臉色異常凝重，“喬念，你走吧！我們才失去兒子，不想再看到忘恩負義的你！”
……
正陷在去年的記憶中，便聽到一道冷厲的喝聲從樓上傳來，“你還來幹什麽？上次就警告過你，我們顧家不歡迎你這種人！”
喬念心頭一顫，回頭去看，就見到阿姨穿著緞綢睡袍站在樓上，居高臨下的瞪著自己。
眼裏透出來的威嚴和狠厲，儼然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直朝喬念刺來。
喬念舔了舔幹澀的唇瓣，艱難的開口：“阿姨，這是……我送給您和叔叔的禮物……”
“誰稀罕你這些東西？”顧媽媽揚高音量大喝了一聲，在空蕩的別墅裏顯得異常響亮，讓喬念微微驚了下。
“陳媽，把那些東西給我丟了，別放在我屋子裏礙眼！還有，這種人你允許她進來幹什麽？白眼狼！”顧媽媽大罵著，低眼看著喬念，一臉的憎惡，“虧得我們家憶北在世時那麽疼你，他屍骨還沒寒，你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嫁給他的仇家！你可真行！”
提到顧憶北，提及季揚，喬念心頭一慟，開口想解釋什麽，但又仿佛一切都梗在喉間，讓她難以出聲。
最終……
隻是心虛的低下頭，什麽也沒說。
“陳媽，趕她走，看著就煩心！”見她低頭默認的樣子，顧媽媽隻覺得火冒三丈，站在樓上指手畫腳。
“夫人，這……”陳媽心向來很軟，為難的看一眼夫人，又看一眼一臉落寞的喬念，終究有些不忍。
顧媽媽見此，邊氣急敗壞的罵著，邊大步走下樓，“喬念，你怎麽就這麽不識趣？你走不走？非得我親自來趕你走，是不是？”
她幾步下了樓，失去理智的拽住喬念的手臂。
她的力氣極大，喬念隻覺得手腕被握出一道道痕來。
“阿姨，你聽我說……”
想掙脫，卻根本抵不過對方的蠻力，纖巧的身子一下子被狠狠甩出門，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白皙光滑的手臂上瞬間被磕出一塊血淋淋的傷疤，鮮血染紅了上衣。
還來不及爬起來，就見到顧媽媽怒氣騰騰的將那堆禮物劈頭蓋臉的朝她甩了過來，“去討好你那殺人狂的老公去，我們憶北不需要你這種假惺惺的女人！”
顧媽媽轉身要甩上門，喬念卻顧不得疼，一下子從地上彈跳起來，拖住她的手臂。
“阿姨，讓我去見見憶北哥哥，好不好？”喬念哽咽著，急急的央求，嗓音都在顫抖，“我保證什麽也不做，隻遠遠的看看他就好……”
顧憶北所在的墓地，被顧家牢牢封鎖著，就是不準喬念踏足半步。
這件事，一直讓喬念痛心疾首。先前巨大的想念，讓她連寄托的地方都不曾有……
“你還有臉去看我們憶北？我告訴你，喬念，你這輩子也別想！”顧媽媽憤憤的將她一把推倒在地。
巨大的痛，喬念連哼都沒哼一聲。
這些痛，和她心頭巨大的酸楚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
……
一道強烈的光束隨著刺耳的刹車聲，突然投射過來，劃破喧鬧的暗夜。
喬念眯著綴滿淚的眸子，朝那人看去。
“小處－女，你怎麽在這？”機車上的男人，見到狼狽的喬念，一步跨了下來。
平時最寶貝哈雷，此刻被他一點都不憐惜的甩在路邊。
“你受傷了？”南宮大吃一驚，動手要將她扶起來。
“想不到才結婚短短一年，你又有了新歡。既然這樣還假惺惺惦記著我們憶北幹什麽？”顧媽媽頓下步子，繼續說著刻薄尖酸的話。
喬念心痛得仿佛要死掉……
以前，阿姨總把她當女兒一樣疼愛著，認定了她會是顧憶北的妻子，而她，也一直害羞且幸福的默然接受這一切。
可是，誰也不會料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先前有多疼愛，現在就有多憎恨……
“不是這樣的，阿姨。”喬念急忙從南宮手上抽回手，艱難的挪到顧媽媽跟前，“阿姨，不是你想的這樣……他隻是我朋友……”
“你的事我沒興趣知道，隻要你再別出現在我跟前！”顧媽媽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冷漠的轉身，斷然的甩上門。
“阿姨……阿姨……求求你別這樣對我……”望著緊閉的門，喬念的聲音一下子就哽咽出來，她瘋狂的拍著門，“阿姨……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憶北哥哥了……求求你，就讓我今天陪陪他……阿姨，求你了……”
曾經，答應過顧憶北，每一個生日……自己都陪在他身邊……
她，不要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