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時光
早晨，塵不染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床頂，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著陌生的房間有那麽一瞬間的迷茫。
“小姐已經醒了呀。”小菊拿著洗臉的水走了進來，看著迷迷瞪瞪坐在床上的塵不染，“等一下要去給王妃請安，到時候王妃說什麽，小姐聽著就是……”
對了，自己已經不再原來的世界了。聽著小菊囉囉嗦嗦的說著的話，塵不染才反應過來，她看著自己的手心，白白淨淨的手裏沒有任何的東西，“小菊，王妃好相處嗎？”
“王妃對待別人還是滿和氣的，但是小姐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小菊將擰幹的布遞給塵不染，讓她將自己的臉擦幹淨，“小姐今天想穿什麽衣服？”
“唔，你來決定就好了。”塵不染對古代的衣服沒有什麽研究，也對穿衣打扮沒什麽興趣，於是就讓小菊自己發揮了。
小菊給塵不染穿上了一條白色的百褶裙，裙子上繡著孔雀的羽毛，上衣是同樣白色的寬袖曲裾，花紋與裙子上的連起來正好是一隻孔雀在雲端飛翔的花紋。塵不染就算是外行也看得出來這條裙子的精致，那上麵的花紋看似普通卻是極難秀的。
“王爺對小姐真好，這條留仙裙多少大家閨秀想要都沒有得到，”小菊摸著上麵的花紋，笑的很開心，“小姐一定會很受王爺的寵愛的！”
受寵愛？塵不染看著上麵的花紋，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是又怎麽也想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小菊，幫我梳頭上妝吧。”她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拍了拍臉頰鬆了一口氣，“簡單點的，我不想太出風頭，衣服能換一套嗎？”
小菊犯難了，“小姐，這套衣服是最素的了。”
塵不染覺得頭很疼，路思明想幹什麽她好像隱隱約約猜到了點，但是目的是什麽還是不知道，試探自己還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梳妝吧。”
小菊給她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所有的頭發都梳上去了，隻留了一撮挽到胸前垂著。發髻上也沒什麽簪子，隻有一隻銀色的簪子插在上麵，一串銀鈴垂在發絲上，隨著她的晃動發出一些清脆的響聲。
塵不染一琢磨，將那隻銀鈴步瑤拿了下來，換了一隻不會發出任何聲響的簪子上去，拿起毛筆在額間畫了一朵蓮花狀的紅色花鈿，清秀的臉看起來並不是沒有用心打扮過，用心打扮了也不會很出眾，“嗯，這樣看起來就普通多了。”
“小姐，你打扮的這麽素，王爺看了會不開心的。”小菊有點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想法。
“沒事，王妃開心就好。”塵不染站了起來，裙子有點長，她怕自己踩到自己的裙子摔倒，所以走的很慢，鞋子尖隻是探出一點點，然後被裙子遮住。
王妃？小菊不明白咱家小姐想要得到王爺的寵愛和王妃有什麽關係。
走著走著，塵不染覺得有點不對勁，停下了腳步，開口問道：“王爺在王妃那裏？”
“是啊，每天早上王爺都會在昨天留宿的地方吃飯的，昨天是十五，王爺是在王妃那裏留宿的。”
聽了小菊的解釋，塵不染才抬腳接著往前麵走去。
……
……
王妃的院子裏，路思明看著自己手中的書本，腦海裏不禁想起了昨天塵不染在房梁上抓麻雀的樣子，心情很不錯的勾了勾嘴角，“今天那隻小狐狸會來給你請安，我就不在你這裏吃了，你好好教教他這裏的規矩。”他放下自己手中的書本，走到坐在梳妝台前的王妃身邊，彎下腰拿起眉筆幫她畫眉，“有什麽冒犯你的地方你多擔待些，野狐狸，還是什麽都不懂。”
“是，爺。”王妃笑的很端莊賢淑，眼睛裏卻劃過一絲妒忌。
路思明剛剛走塵不染就到了。
王妃看著坐在自己麵前乖乖巧巧的女子，發現她隻是長的一般，並沒有書上寫的那樣傾國傾城，也沒有迷倒男人的資本，看起來就是一個清秀的女子，“你叫什麽名字？”
“回王妃的話，我叫塵不染。”因為還不清楚王妃的脾氣，所以塵不染不敢叫她姐姐，她叫這個人姐姐也不對，畢竟是活了幾千年的狐狸，年紀怎麽算都比她大，叫她一聲姐姐多少有點不好，她才剛剛到這個王府，不想給自己樹立敵人。
很乖巧，這是王妃對塵不染的第一印象，“聽說你是一隻狐狸精？”她的嘴角掛著一次嘲諷。
臥槽！塵不染默默的在心裏罵了一句，她知道王妃在給她下馬威，“是。”
“這裏不是山野鄉村，王府有王府的規矩，妹妹雖然是一隻狐狸，但也不能給咱們爺丟臉。”王妃拿起身邊的茶杯慢慢的飲了一口，一舉一動裏都充滿了淑女二字，“既然進了王府，咱就是一家人，妹妹也別叫我王妃，叫我姐姐吧。”
王妃這句話的意思塵不染明白，這是在說她是老大，別以為是一隻狐狸就可以不把她放在眼裏。“姐姐。”
“嗯，”王妃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爺對妹妹可真是好，這孔雀留仙裙可是多少大家閨秀想要都沒有得到的，也就是我們爺合那師傅眼緣，師傅才賣給王爺，我可是求了爺好幾次王爺都沒有給我呢~”
找茬？塵不染垂著眼簾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王爺也就是對不染感到一時的新鮮而已，這新鮮勁兒過去了，不染還不是一隻野狐狸嗎？姐姐可是王爺的結發妻子，不管怎麽樣王爺都是心中有姐姐，就算對不染再好，也隻是一時的新鮮，姐姐說，是不是這個理？”
“妹妹說笑了。”王妃笑的很和藹，“今天早上爺還叫我關照妹妹來著，王爺是真的對妹妹上心。”
泥煤，能不能別說這個話題了，勞資真的一點都不想被他上心啊，被他上心有毛線好的！塵不染在心中怒吼不斷，但是臉上依舊是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其實隻要吃穿不愁，王爺身體健康，不染就知足了。”
“爺若是知道妹妹這麽懂事，一定很欣慰，”王妃從自己的腦袋上拿下了一隻簪子，“這隻簪子是爺前兩天送給我的，平時爺給我的東西也不少，這隻簪子就送給妹妹了。”說著，她就將簪子插在了她的腦袋上，用檀香雕刻成的簪子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這簪子真的很配妹妹啊！”
那香味在塵不染聞起來隻能用刺鼻來形容，她不喜歡聞這種味道，“多謝姐姐。”
和王妃聊了一些有的沒的塵不染就被王妃打發回去了，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塵不染就將腦袋上的簪子拿了下來，扔給小菊，“我不喜歡這根簪子，以後記得別插我頭上。”
小菊拿著簪子以為塵不染是被王妃給氣著了，趕緊安慰：“小姐你別生氣，王爺那麽喜歡你，絕對不是一時的新鮮。”
塵不染語塞，隻能默默的望天，“算了，小菊，你去找塊木板、刀和麻繩，我們做秋千玩。”她看著那顆老桃樹，狐狸耳朵冒了出來，撲棱了兩下，臉上掛上了大大的笑容。
小菊：“……”
路思明坐在轎子裏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江南水災泛濫，路戰天很火大，如果自己能夠去解決掉這件事情的話……轎子外麵傳來了鳥叫聲，他的腦海裏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那隻小狐狸抓麻雀的情形，那隻麻雀好像最後跑掉了，那隻小狐狸應該很失望吧，“清平，外麵是不是有賣鳥的？”
貼身侍衛清平看了一眼那些在籠子裏的鳥兒，抬手示意轎子停下來，“回稟爺，是有賣鳥的。”
“把那些鳥買下來給那隻小狐狸送去。”路思明撩起車窗簾，看了一眼那些關在籠子裏的鳥，“你親自送過去，回來告訴我她的反應，以及怎麽處理那些鳥的。”
“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咱家爺對那隻小狐狸那麽上心，但是隻要是他吩咐的，清平都會去做。
院子裏，塵不染開心的坐在自己做的秋千上晃著，“小菊，再高點，再高點。”
“小姐，已經不能再高了，再高就危險了。”小菊推著塵不染，看著她越晃越高，默默的汗顏。
清平看著這樣的塵不染也覺得有點汗顏，那天宴會他也在，他無法將那個嚇的發抖的狐狸和麵前死命往高處晃的女子聯想起來，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小菊姑娘。”
小菊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頭去看，發現是王爺身邊的侍衛，於是停止了推塵不染的運動，小跑到他的麵前，臉上全部都是喜悅，“清平，你怎麽來了？”
“王爺叫我把這個給不然小姐。”因為不染沒有任何的封號，所以隻能叫她一聲小姐。
塵不染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用腳當刹車，迫使自己的停下來，歪著頭看著那個被叫做清平的漢子的手裏的東西，“是什麽？”
清平將罩在籠子上的黑布拿開，露出了裏麵的麻雀，“這是王爺特地買下來給小姐的。”
麻雀？塵不染歪了歪腦袋，想起來昨天路思明來的時候她在抓麻雀，這是賠她那隻麻雀的意思嗎？“王爺為什麽送我這些麻雀？”
“王爺並沒有說明原因，讓我將這些鳥買下來親自送到小姐這裏，小姐要怎麽處理這些麻雀？”清平將籠子遞給小菊。
小菊拿著籠子走到塵不染的麵前，“小姐，王爺為什麽送這些麻雀給你呀？”
塵不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接伸手打開了籠子，“困在這籠子裏也太可憐了，不過十一年的壽命，時光，可是轉眼就過的。”
麻雀衝出籠子，飛翔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