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切的起源
顧楠進了配音室，眼前的喪屍依然一動不動，不過顧楠好像感覺到她往後縮了縮。大概是錯覺吧！但是作為一個喪屍看到活人卻無動於衷這本來就不合常理，為了安全起見顧楠抬槍對準了這個女喪屍的腦袋緩緩蹲下撿鑰匙。
女喪屍突然有了反應，僵硬地轉了一下頭似乎想要避開槍口。顧楠的心咯噔一下，想起了基地科學家的預言。
科學家說活喪屍充滿了生物本能，不妨將其當做一個動物來看，作為動物，活喪屍很有可能進化出一定的趨利避害的天賦，會對人類威脅進行一定的判斷。
「小心！這是活喪屍！」顧楠顧不上會不會驚動其他喪屍大喊了出來，同時按下了扳機。難怪這層喪屍這麼少，困在這層的活喪屍沒有其他食物來源必然會吞食其他同類。
「咔咔」顧楠按動了扳機卻並沒有子彈射出，他的心一下就沉入了海底。
眼看著眼前女喪屍肚子上的腸子滑落，大家都明白了過來，不管那是顧舒曼生前拍喪屍電視劇化的特效妝，還是她進食其他喪屍或者人類殘留的食物殘渣，總之那截腸子不是她的，這直接誤導了他們對她是死喪屍還是活喪屍的判斷。
「團長小……」一個隊員剛舉槍，腦袋上就多了一個彈眼，他到死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而顧楠卻親眼看到羅浩傑打死了他然後鎖上了配音室的門。
「羅浩傑！」顧楠咬牙切齒地瞪著門外的叛徒，只是身旁有著一個活喪屍根本由不得他亂動。槍聲響起，外面的隊員瞬間分成了兩派。
以羅浩傑為首的那派隊員不僅人數佔據了上風，而且以有心算無心，很快就消滅了另一派死忠於顧楠的隊員。剩下部分搖擺不定的隊員也被羅浩傑的手下舉槍控制住了。
羅浩傑一隻手把玩著從顧楠槍里卸掉的彈夾，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串鑰匙，環視著那群舉棋不定的隊員說：「現在槍聲響了，用不了多久其他喪屍就會被吸引來。通向樓上的鑰匙在我手裡，是和我一起去上面的樓層狙擊喪屍，還是陪著顧楠留在這裡當誘餌你們自己選擇。」
「為什麼？」顧楠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下去了，但他還是問出了這個似乎已經毫無意義的問題。
「為什麼？呵呵你還問我為什麼。從你撤掉我的副團長那一刻起你就應該知道為什麼了。」羅浩傑扔掉彈夾冷笑道，拉過一個椅子坐在了配音室玻璃前。
「你想當**，想當聖人，我管不著。但在世界末日里你逼著全團做好人，你覺得現實嗎？我們團清剿了那麼多喪屍，九死一生之後，活著的不能享福，死了的倒是賺得盆滿缽盈。你從活著的弟兄手裡把資源分給陣亡家屬我也忍了，要我說，給他們點狗糧讓他們別餓死就好了。但是你把我們團到手的資源分給那些和我們毫無關係的難民是什麼意思？兄弟們拿命換來的資源就是給你這個聖母婊做善事的嗎？兄弟跟你混是為了享福的！不是陪你行善積德的！末日里你不讓我們享福，不讓我們買女奴？那老子作為一個傭兵團副團長有人孝敬我一個女人你也不許？我自己的女人我玩死了你也要管？還撤了我的副團長！」羅浩傑撕破了偽裝的斯文，猛地站起來一腳踢翻了椅子。
他快步走近，貼著玻璃瞪著顧楠：「老子就是想要在末日里瀟洒地活著有錯嗎？老子不想哪天死在這個狗日的世界里還沒嘗過女人、金錢和權力的滋味！」他砸著玻璃吼了出來，顧楠身旁的女喪屍被他刺激的又動了一下。
「呵呵，你還是喜歡滿嘴謊話。」看到喪屍的反應，顧楠突然明白那個活喪屍感到威脅的不是自己手中的槍，而是這麼多的人。他乾脆放下了槍，盤腿坐了下來。
「說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到底還是惦記著這整個常沙市的資源吧。我知道你是常沙市本地人，對這裡十分熟悉。也知道你的野心抱負，不過我一直覺得我的野心足夠支撐你的野心，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慾望，養寇自重啊。說到施捨難民這件事，你真的覺得我是爛好人獻愛心嗎？我用的可是我自己的資源，而且如果你連我這麼明顯的收買人心的手段都看不出來我真的會懷疑你的智商。得民心者得天下，基地高層的腐壞是我獲得民眾支持的機會，而高層內部的線人是我獲得信息開展行動的關鍵。我以為在我拿下基地的控制權之前你不至於和我翻臉，沒想到啊，你竟然打起了常沙市的主意？不過就算常沙市的資源豐富，扣除上繳基地的所得還不至於讓你鋌而走險。讓我猜猜，你打算獨吞整個常沙市？野心夠大啊，你想憑藉常沙市的資源從無到有新建一個常沙基地，對不對？不錯，勇氣可嘉，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天真的想法能不能實現了。」
「放心，不管實現不實現已經不是你能看到的了。你的指紋我已經得到了，你在基地保存的資產已經屬於我了，如果等會兒我們下來你還沒有被她吃乾淨，我倒是可以把你的屍體和這個女明星活屍一起帶回去送給你的『小女友』方小敏，不僅能證明你的死亡是個意外，給你追加一個烈士的名號，說不定還能從基地高層那裡撈點殉職補償。」羅浩傑掏出從顧楠擦鞋的紙上提取下來的指紋冷笑道。
「我們走！讓顧團長和他同姓的本家敘敘舊。老李，關燈。」他拿起對講機，轉身。整層樓的燈光閃爍了幾下最終被黑暗吞噬，如同那些搖擺不定的隊員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他。
黑暗中，感受到人群離開的女活屍迅捷地咬向了顧楠的喉嚨。
「我不想死！」意識模糊的瞬間，顧楠彷彿聽到了一個來自靈魂的共鳴，是這個活喪屍的心聲嗎？還是來自三年前的幽魂？他已經沒法知道答案了。
瀕死的時刻顧楠想到的不再是末日大展宏圖的野心，而是許多年前小學的午休后，被方小敏叫醒的他，抬頭看到的那張和午後陽光一樣燦爛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