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離開紫陽穀
“你輸了！”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慕容璃這才發現，自己已被他堵死了，無路可走，成了死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慕容璃不由心下懊惱，僅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如此失態。他在她心裏已經如此之重了嗎？
慕容璃的反應盡收眼底，墨流殤的嘴角卻緩緩勾起，“甚至會更久……”因為.……
“一子之差……”
“常與你對弈，我知你下棋時與平常不同的心思縝密，你都是步步為營，且能不為外物所擾。此次卻自毀全局，”墨流殤饒有興味的看向她，“可是因為我？”
慕容璃挑眉：“若我說是呢？”
她的回答讓墨流殤深感意外，眼中的笑意也越來越濃了。他沒想到她竟然承認了，他還以為她會嘴硬，辯駁呢。
“關心我何時回紫陽穀？對於我說的蘭月之期，感到不舒服?”
“是！”慕容璃再度承認。此刻她覺得沒什麽好遮掩的，她心裏有他，她在意他。
“可是我別無選擇，”墨流殤一歎。
慕容璃點頭，不過心裏很不是滋味，“望君早歸。”不由雙手握拳。
“君問歸期未有期，”墨流殤情起身，移至她麵前，握住她的手，“我想此次我會在玉銘待的更久……”
慕容璃抬眸看他，心也懸了起來。
“想來我紫陽穀的每一寸土地，你都已經走遍了，”眸色深沉是慕容璃看不懂的深邃，“沐璃，是時候出穀了。”
“什……什麽？”慕容璃驚詫，心也不規則的跳動起來，他什麽意思?難道他是想.……
“正是你所想的意思。”墨流殤挑眉，很自然地回道。
“你要我同你一起去玉銘！”慕容璃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你不是說在你身邊有很多明槍暗箭麽？若我隨你去了玉銘，你我的關係豈不會曝光，而我亦是暴露於人前，不是嗎？”
“哦，你我的關係?我們是什麽關係?”墨流殤俯身貼近，聲線上揚，淳厚邪魅，若是細聽還有絲笑意，“你願意做我的女人了？”
灼熱打在她的側臉上，帶著他氣息的話語也鑽進她的耳朵裏，紅暈頃刻之間爬滿了慕容璃的整張小臉，她感到渾身發燙。
“你……”慕容璃抬手推他，手卻再次被他握住，墨流殤輕笑，“惱羞成怒了？”
慕容璃不知是真被氣到了，還是被他說中了，抬腿踢他。
墨流殤一個側身躲過，坐回原位。
慕容璃氣惱的盯著他，憤懣道：“你聽話不聽重點麽?”
“重點？”墨流殤專注於棋盤，開始一顆顆撿拾棋子，“何為重點？我所在意的才是重點。”
“而我在意的是你！我不想將我的心留在這裏！”
慕容璃再次被他驚到了，而內心更多的是喜悅，有絲絲甜。
“那我隻問你一句，你可願與我同去？”墨流殤抬眸，一枚棋子懸於指尖。
“我……”慕容璃猶豫。他要她怎麽說，說不願違心，說願意那豈不是承認.……
墨流殤見她猶豫，不由蹙眉，“不願？”
“不是！”慕容璃急了，急忙道:“我願意！”卻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笑意。
“嗬嗬.……”墨流殤輕笑出聲。
慕容璃猛地從棋盤上抓起一把棋子朝他擲去，“你耍我！”
墨流殤一揮手，棋子落回各自的棋盅，笑意也漸漸淡去，“在你看來，我就是一個做事毫無顧忌之人？”
慕容璃在這一刻恍然明白，“所以一切都在你的謀算之中，你也早就計劃好要帶我回玉銘，是麽？”
“沒錯！”墨流殤沒有否認，“早在三個多月以前就有這個打算，也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將時間提前了些日子。”
原來如此，他竟然不聲不響地謀劃好了一切，他就一個謎，讓人看不透，冷酷的他，溫柔的他，孤獨的他，狂傲的他，斤斤計較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沉思良久，慕容璃淡淡開口：“那我以什麽身份去玉銘？”
墨流殤將她從頭到腳打量個遍，最後落在她的臉上，“直接去即可，隻是……”
“隻是什麽？”一個隻是讓慕容璃心裏很沒底。
“我不想和其他人分享你的美！”
慕容璃蒙了，她簡直難以置信，她聽到了什麽。
“我們明日動身，你先回流雲軒，一會兒子淼回去找你，她的易容術是暗衛中最好的，她會幫你打點好一切。”
慕容璃略略垂眸，沒再多說，轉身離去。
日落西山，轉眼夜幕降臨，繁星布滿天空。不知不覺，墨流殤已經置身於流雲軒外，透過窗欞望著那坐於窗前望天的俏麗身影，怔怔出神。
愛麽，他這輩子真的能夠好好的愛一個人嗎？把她留在他身邊到底是對是錯?又是否該將她帶去玉銘呢?他的身份又該如何告訴她呢?
“主上，真的喜歡那女子嗎？”一身青衣的俊秀女子悄然出現在墨流殤身後。
“喜歡與否豈是你管的！”聲音冷沉似雪飛霜，使人如墜冰窟。
子淼慌忙跪地，身子直顫：“主上恕罪，是屬下逾越了。隻是她來曆不明，身世成謎，她絕不簡單，恐對主上您不利.……”
墨流殤出聲打斷，目光冰冷，聲音也透著冷寒：“你好像對她很有敵意啊！”
在墨流殤強大的威壓下，子淼形神俱顫，但仍忍不住開口：“她真的不是簡單之人，就在剛剛屬下還發現她對易容術很熟悉，且她的能力絕不在屬下之下。她終是禍患，主上您要三思啊！”
“本王的事豈容你置喙！”墨流殤目光轉厲，“不管她是誰，身份有多神秘，過去又是如何，她現在是本王的女人，她與本王同尊同辱，本王不允許任何人對她不敬！明白？”
‘本王的女人’這五個字使子淼的心如針紮，也令她感到窒息，雙拳緊攥，指尖泛白。為什麽？那女的憑什麽能夠做王的女人，能得王如此愛護？她是多麽盼望王能與她多說幾句，卻不想好不容易盼來了，王說了這麽多卻都為了沐璃，為了維護她！她憑什麽，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她的來曆你不必管，從今天起你的職責就是保護她，若她有半點差池，本王唯你是問！”
雖有不甘，子淼也深知主上的命令不容違背，她必須接受:“是，屬下告退！”
墨流殤眸色一暗，席卷天地的風暴湧動，久久才得以停歇，恢複平靜。她是誰又有什麽關係呢，他不在乎！他在意的隻是這個人。
他知道沐璃的身份不簡單，她本身也不是一般人，他早就察覺到她在一點點改變，從一開始他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到現在會隱藏自己的心思，而且他有種預感，若非她是女子，她終將是一方主宰。
可那又如何，他既已經認定了她，她就是他墨流殤的，即使她真的對他不利，他也不會放開她。如今竟知她還會易容之術，她真越來越神秘了，不知日後她還會給他什麽樣的驚喜.……
墨流殤見流雲軒裏燈火已熄，唇角緩緩勾起，消失在暗夜中。
流雲軒裏，黑暗中慕容璃眸色清明未見絲毫睡意，這一天發生的事真的太多了，有些恍惚，似在空中飄蕩沒有任何依仗，縹緲不真實。她既興奮又心慌，她不知該何去何從，她是否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直到永遠？葉無殤究竟是誰，而她自己又是誰呢？紫陽穀外的世界會是怎樣的，出穀之後隻怕她的生活將不會平靜，她是否有能力承受一切未知呢？
外麵的世界.……
翌日，鏡前慕容璃看著眼前的自己，撫摸自己的臉，依舊難以相信她自己會易容，過去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一頭青絲由白色發帶簡單束起，長發輕垂垂至腰際，身著月白色錦衣，衣袖口為銀白色祥雲暗紋，眉目清秀而又透著些許英氣，麵容清新白淨，婷身玉立，好一個俊俏少年！雖麵容已改，但其氣質與冰雪般透亮幹淨的眸子仍就難以掩蓋。
慕容璃環顧整個屋子，輕呼了一口氣，踏出房門。
約麽一刻鍾的功夫，慕容璃來至穀口，就看到一輛低調而又奢華的暗黑色馬車，兩個男子恭敬地立於車前。慕容璃眸光閃了閃，行於車前向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伸手撩開車簾，正準備進去卻身形陡然一僵。
馬車裏正在看書的男子抬眸看了女子一眼後，沒有說話繼續看他的書。慕容璃停了一瞬，回頭向四周看了看後登上馬車，坐在馬車左側。
不一會，馬車就開始緩緩行動起來，駛離紫陽穀。
馬車裏出奇的安靜，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悶，慕容璃感到渾身都不自在，手腳無處安放。
“你剛才在看什麽？”墨流殤率先出聲，目光卻依舊落在手中的書卷上。
“我想看一下是不是隻有這一輛馬車！”慕容璃直言不諱。
“不想與我同乘一輛馬車？”墨流殤淡淡道，持書卷的手卻慢慢攥起。
慕容璃沉默。起初在沒有看到他的時候，她還有些失落，以為他先走了，在看到他在馬車裏的瞬間，真的她很開心，然下一瞬卻覺得兩人同在一個空間裏終究不妥。
這次，墨流殤放下書，“我讓你很不自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