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來自曹社長的威脅
星期二上午是計算機應用基礎課，同樣是幾個班混坐的公共課。
大家在網上鬧騰得厲害，現實裏，沒人認得顧衝，計算機課上得風平浪靜。
計算機劉老師，跟語文課的黃玉，完全是兩種極端風格，很自由輕鬆，隨便你睡覺、玩手機、在電腦上玩小遊戲，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打亂課堂紀律。
結果在第三節課的時候，這劉老師作妖，殺個回馬槍，開始點起了名，不虧是“毒辣老司機”，上課不點名，中午快放學了點名。
點到“畢達薩默斯，顧衝”時，整個班的同學，齊刷刷放下了手中的鼠標，朝顧衝方向看來。
顧衝不動聲色的答到。
整個班一陣騷動，連劉老師都笑道：“原來你就是顧衝同學？你那首《清影詞》我看了，很不錯，才華橫溢，這麽有文學天賦，幹嘛不去中文係，在畢達可惜了。”
顧衝除了說謝謝，隻能笑而不語。
放學後，除了有幾個男生對顧衝豎大拇指、喊了幾聲給新生長臉、牛掰類似的話，倒也沒人真去打擾他。
廖胖子很羨慕顧衝，覺得他要成為九院人人皆知的紅人了。
顧衝卻覺得不妙，現在在他武功未成之前，他還是希望低調一點，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指不定又有人上門找茬。
去食堂時，顧衝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來自黃玉，她從郭強民那裏要來了顧衝的號碼。
黃玉說，她給一個詩刊的總編看了顧衝寫的詞，對方驚為天人，願意給到一字50的稿費，邀請顧衝在其詩刊首發《清影詞》。這個稿費非常可觀，是許多現在成名詩人的價格。
顧衝一聽，喜不自勝。當然一百個樂意——這樣算，自己把唐詩宋詞能背的都給抄下來，得賺多少稿費？正好最近缺錢，這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重點是，對方詩刊隻是有了刊登權，其他版權還是屬於他，這買賣太劃算了，這路子比寫歌還穩！
顧衝滿口答應，那邊黃玉也很是開心，說回頭敲定了就聯係他。
“走，胖子，這頓我請了，喊上康老大跟吳老二。今天食堂最最好的小炒去。”
顧衝大手一揮，豪氣的說道。
604組織的同誌們，在顧老三的招待下，這頓午飯吃得很是暢快。
吳強作為學霸，飛快的算出《清影詞》按一字50，顧衝稿費到手整整2400元。
這筆錢對於604的同誌來說，都是巨款了，他們就康勝家庭條件好點，一個月生活費也才1500。
604組織一致認定，以後集音學天賦於一體的顧衝同誌，就是組織的門麵代表擔當。
“再寫幾首詞，可以湊足買台電腦的錢。”
稿費還沒到手，顧衝在心裏已經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實這兩天，顧衝又接到過兩個自稱唱片公司的電話，自稱想買版權，都被他拒絕了。
他已經決定，在優果網創建個人音樂頻道，以視頻的方式唱歌，先重錄《那些花兒》為自己正名打響第一炮，後麵再陸續發布新歌。
他這樣搞不是為了成名，而是為了引流賺錢，每個星期花個半天時間搞一搞即可。在他設想中，這筆費用加上寫詞的稿費，基本上大學學費、生活開支都不用愁了，可能還有結餘。
下午顧衝跟廖星星沒課，兩人就呆在寢室。
廖星星玩遊戲，顧衝拿出《平凡之路》的曲譜，繼續完善修改。
經過一番精雕細琢，顧衝將這首歌寫成了男女調兩個聲部，到時候畢達係所有學生全部上台，再加上自己領唱加吉他伴奏，他已經能想象到出來的效果，肯定會非常震撼。
不過一把吉他伴奏，略顯單調，而且很可能完全被人聲壓過，他打算再寫成主旋律與伴奏兩把吉他，這樣就還差一個彈吉他手，不知道畢達係的學長學姐們有沒有會彈吉他的。
三點多的時候，一連串的友信信息響動，讓顧衝驚了一跳。
他打開手機一看，卻是老娘張翠芳發來的消息，一個視頻，跟一連串相同的震驚表情。
顧衝老娘發的視頻，竟是他在畢業典禮上唱《那些花兒》那個。
他很吃驚，心想這歌有這麽火嗎，連老娘這個上網隻會聊友信的人都知道了。
一問才知道，是神通廣大的環球星唱片公司電話，打張翠芳那裏去了。那周小姐聽說歌是他媽寫的，便改變了策略，直接找“正主”。
開始張翠芳還以為遇上了騙子，直到看見顧衝唱歌的視頻，才終於震驚的相信。
如此一來，顧衝之前聲稱《那些花兒》是張翠芳寫的，也就穿幫了。
張翠芳現在急衝衝便是來“對質”的。
“好吧，其實這歌是我寫的，張老師怎麽樣，你給評價評價？”
顧衝唯有硬著頭皮承認，回道，外加一個可愛表情。
張翠芳回了個眼淚汪汪的表情，道：“這麽美的旋律加歌詞，老娘自忖是我永遠寫不出的水準，哪還敢點評你？我記得你小子以前樂感很差，唱歌的發聲方式也有問題，怎麽突然就進步這麽大了？”
“嘿嘿，我私下偷練過，行不行。”
“那老娘還是要批評你幾句，你怎麽從來沒給我聽過《那些花兒》，還對外宣稱這是我寫的，有沒有搞錯？”
“創作是很私密的事情，我不想讓同學們知道，所以……你懂得。”顧衝唯有東拉西扯。
“這麽一講，倒真像你的悶葫蘆性格，小時候寫歌作文都藏著掖著……兒呐，你能寫出這歌是你的天賦才華，千萬不要再不好意思，大膽唱出去，讓所有人知道，老娘覺得你前途一片光明！”
張翠芳難得的誇獎顧衝，連她都開始憧憬顧衝未來的音樂之路了。唉，可惜他兒剛轉變了人生誌向。
顧衝讓張翠芳別管唱片公司買歌的事，他自有分寸會處理。張翠芳連連感歎兒子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
……
黃昏時分，顧衝帶著已完善好的《平凡之路》曲譜，跟廖星星前往畢達薩摩斯係，準備有關迎新晚會的第一次彩排。
夕陽餘暉，暈染了整個九院校園。
走在九機湖畔，望著初秋的紅黃落葉，蕭蕭墜入平靜的湖麵，顧衝禁不住詞興大發，脫口而出：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他有感而發，念了這首範文正公的《蘇幕遮·懷舊》前半段，感覺跟此情此景再恰當不過。
嗯，這首詞也可以拿給黃玉教授去發表，不過依然隻能是前半段，為什麽？因為後半段描寫的心境跟他現在不太相符，所以不能隨便寫，以免人懷疑。
“蔥哥，這又是你寫的詩？出口成章，這也太牛B了吧？”
廖星星目瞪狗呆的望著顧衝，語言幾乎已經無法形容他的震驚。
這不是他的客套話，而是毫無疑問的崇拜！
“是詞，不是詩，記住。”
顧衝故作瀟灑的淡然一笑。
“管他是詞是詩，拿去賣了，咱們又可以打牙祭了？”
“滾你大爺的。”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沿著湖畔大道，往野望坡走去。
“咚！”
顧廖二人身旁的湖水忽然被人擲了一塊大石頭，隨著一聲響，水花四濺。
廖星星見機得快，拉著顧衝往後一退，但仍有許多水花濺在了他們身上，來了個“濕身誘惑”。
“誰扔的？”
廖星星大叫。
兩人怒而轉頭，卻見不遠處的橋頭，有三個神色不善的男生也看著他們，其中一個穿騷黃色T恤的人，正揉搓著雙手，很明顯在告訴他們，石頭是他扔的。
對方三人慢慢朝他們走來。
顧衝與廖星星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可能遇上存心找麻煩的人了。
“別衝動，見機行事。”顧衝低聲道。
“擔心你自己就好，我跑得快。”廖星星不以為然道。
那三人來到他們麵前，站中間那個穿一身黑色武道服，一頭茂密蓬鬆的頭發梳成偏分頭的家夥，盯著顧衝，冷冷問道：“你就是顧衝？”
說話時，鼻孔快翹天上去了。
“這位老哥是？”
顧衝很納悶。
“你在學校論壇發那《清影詞》是幾個意思？故意針對我們曹棟師兄？”
偏分頭不答，旁邊剛剛扔石頭的穿黃色T恤的家夥，氣勢洶洶的接過話頭。
顧衝與廖星星聞言，已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昨晚顧衝才擔心招惹麻煩上身，沒想到麻煩這麽快就來了。
“你就是曹棟曹師兄？”
顧衝看向了最初說話那偏分頭。
偏分頭輕蔑一笑：“你有什麽資格讓曹師兄親自出馬？我們就是看不慣你小子在論壇裏裝逼，想來會會你。”
“呃，不管三位師兄是誰，既然看過帖子，就應該知道帖子不是我發的，那裏麵描述的事情也完全是添油加醋，胡說八道。
我跟曹師兄之間隻是個誤會而已，我剛進學校根本就不認識曹師兄，怎麽會、也怎麽敢跟他過不去，對不對？我在帖子裏回複，也已經對他解釋過了，希望你們也別誤會。”
麵對對方的咄咄逼人，顧衝選擇了退讓，解釋道。
偏分頭道：“行啊，你既然說是誤會，我們也不為難你，今晚你直接再上論壇發個帖，給曹師兄公開道歉，這事就算完了。”
黃T恤直接指著顧衝道：“這不是商量，是給你最後的警告，今晚要是沒看到帖子，後果自負！態度不夠誠懇，你也後果自負！”
他們不給顧衝任何再開口解釋的餘地，說罷，扭頭便走，揚長而去。
顧衝目光沉沉，目送三人離開。
“那什麽雞把曹棟也夠惡心的，還文學社社長，不在詩詞上勝過你，找幾個小弟來威脅人，真不是男人！論壇裏嘲諷曹棟的那麽多人，又不是你唆使，憑什麽讓你公開道歉？”
廖星星看著那三人的囂張氣焰，已經氣得不行。
“不，當然要道歉，曹棟人家是師兄，在學校勢力大，我惹不起。”顧衝卻道。
“不是吧？蔥哥你真想道歉？怕他個毛啊，有我們604組織在、還有學校在，我不信曹棟能把人吃了！”
廖星星對顧衝的慫樣很無語，憤憤道。
“你別急，今晚你就知道我會怎麽道歉。別管了，先去排練吧。”
顧衝胸有成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