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古怪的教授
已近深夜十二點,葛振華在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手機響了。
他一看來電,神色微變,忙離開臥室避開了他老婆,來到書房後緊關上門,才接通電話。
“紅袍兄,有何進展?”葛振華開門見山的問道。
“顧衝是河西省鬱青人,農村戶口,祖上三代販牛,家境普通。他的出生、升學軌跡等所有人生履曆,都沒問題。看起來跟我們要找的人,相差很遠。”電話那頭的聲音,冰冷依舊。
葛振華卻立馬否定了對方:“不對,肯定有蹊蹺。我查過顧衝的高考成績,武科總分百分製之才考了12分,可以說一塌糊塗,那他一身玄妙的武藝,從何而來?為何又要隱藏實力,高考都不願發揮?”
“顧衝背後定然隱藏著秘密,毋庸置疑。其實背景資料不符,原在我的意料之中。”
“紅袍兄有何高見?”
“黃小山的背景資料達到了高度吻合,連從未國往返榮國的出入境記錄都詳細明了,我們卻依然殺錯了人。以那位大人物的能量,想造一份天衣無縫的履曆背景輕而易舉,所以我們不用太糾結於此,急著下結論。”
“你的意思是……再觀察顧衝一段時間?”
“不錯。榮國那邊也希望謹慎再謹慎,確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
掛斷電話後,葛振華點起了一根煙,才吸上一口,他就被嗆得連連咳嗽。
他幾乎不抽煙,隻有在壓力巨大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根。
……
顧衝、廖星星、郭強民的三人友信小群裏,郭強民發出了他們這學期的課表。
周一跟周四上午是係主任教授賈又城的大學初級武學理論課,周三、周五全天是郭強民的大學武科入門,剩下的是大學語文、計算機應用兩門公共課。
一周的課基本排滿了,根本就沒有傳說中大學上一半玩一半的安逸。
9月1日一早,在學校的早課鍾聲中,顧衝與廖星星懷著忐忑的心,來到了野望坡畢達薩摩斯係。
偏僻冷清的係裏,隨著高年級的學長們回校,終於有了些人氣,教學樓裏不時有人聲傳出。
顧廖二人才走到教學樓下,周益邦的腦袋忽然從二樓一間教室裏探出,大喊道:“歡迎兩位新勇士,加入我們畢達係!”
隨著他一聲吼,又有十幾個腦袋,從不同的教室裏探出來看,齊喊:“歡迎新勇士,加入畢達係!”
隨後好一陣大笑。
顧衝跟廖星星麵麵相覷,不知他們這是惡搞,還是誠心歡迎。
“新學弟以後有的是時間認識,你們在這鬼吼個什麽?全部給我滾回去上課!”
郭強民的咆哮聲從教學樓裏傳來,震得人耳膜發痛。
這些調皮搗蛋的學長學姐們,便笑著縮了回去。
“顧衝、廖星星,賈教授在隔壁圖書樓等你們。”
郭強民的聲音再次傳出。
顧廖二人便徑自來到了旁邊那棟較矮的圖書樓。
穿過中間隔斷的一排矮樹後,兩人都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給整懵逼了。
圖書樓前的空地上,有七八隻母雞公雞,咯咯咯的在悠閑覓食。
旁邊樹蔭下,有一張竹製涼椅,上麵斜躺著一個背對他們的半老頭子,他口中哼著不著調的曲子,一手不時的從旁邊凳子上碗裏拿些穀子殼撒給雞吃,另一隻手拿著幾張稿紙,正靜靜閱讀。
好濃鬱的農家氣息,顧衝都有點懷疑自己回到了牛崗鎮鄉下。
顧廖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不敢靠太近,怕將人喂的雞給嚇跑了。
卻見這半老頭子大概五十來歲,身穿短袖、短褲、涼拖鞋,臉色蠟黃,形容枯槁,好像已經很有好幾年沒吃飽飯了;胡子拉碴,有的地方長有的地方短,明顯剃胡子的時候不用心,不小心剃成了狗啃式。
不過縱是邋遢粗糙,他整體麵相還是極為端正,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應該頗為英俊。
“妹妹今天切趕場,
穿上那美麗的花衣裳誒,
看得哥哥我心動喲……”
他好像完全沒察覺到顧廖二人的出現,仍自低頭哼著那上個世紀的小曲兒,看著手上的稿紙。
“賈教授?”
顧衝不敢確定這古怪的家夥是不是賈教授,試探性的輕聲問道。
“嗯,就是我,賈又城。你們坐。”
賈又城頭也沒抬,指了指他左手邊的一張長條木凳。他操著一口巴蜀式的普通話,說話口音很重。
顧廖二人規規矩矩坐了上去,很是拘謹,在這傳說中的喜怒無常的賈瘋狗麵前,他們斷然不敢有絲毫造次。
顧衝用眼角餘光打量賈又城,想起了那日野望坡下,他被女人追著狂奔的猥瑣身影。
就他還是大師境高人?顧衝實在沒看出半點大宗師的意思。
一直到賈又城將大碗裏的穀殼全撒完了,才將手中稿紙放下,緩緩抬起頭,耷拉著的眼皮,懶懶望著二人。
“莫緊張、莫緊張,我又不吃人,你們虛啥子嘛?顧衝、廖星星,你們開學正式的第一堂課,我們就在這個地方上。”
賈又城從涼椅上坐起來,換了個姿勢,翹起二郎腿。
“這裏?”
顧衝與廖星星愕然。
賈又城道:“反正這學期就你兩個新生,幹啥子非要占間大教室,哪裏上課不是上?記到起,我們畢達薩摩斯係崇尚的學風是自由、包容。其他我也不廢話了,我們三個先開誠布公的聊一哈子。”
開誠布公?聊一聊?
賈又城這話,讓顧衝兩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們坐得筆直,等待這古怪的老家夥繼續發問。
“你們來畢達係,真為了學習?”
賈又城淡淡道,一上來,卻就是直擊心靈要害的問題。
在顧衝跟廖星星短暫猶豫過後,要虛偽的答“是”的時候,賈又城打斷了他們,“莫急著回答我,我們是開誠布公的真心交談,你們莫違心,也莫怕,講老實話……”
賈又城回身,指向上課的教學樓那邊。
“呐,那棟樓的那些家夥,每個人入學的時候,都遭我問過這樣的問題,他們當中有超過一半的人,承認自己是來混文憑,或者純粹是為了敷衍逼他們考武科大學的家人。
這沒得啥,好正常的事嘛,我們九院再沒落,起碼曾經也算是所名校,總有些‘聰明’的考生,想用我們畢達係的低錄取分數線鑽空子,很正常,我理解他們。”
顧廖二人聽得臉都紅了,他們心裏的小九九,全被賈又城一針見血說透了,但誰知道這賈又城是不是在在說反話呢,心中無比忐忑?
賈又城豎起了右手兩個指頭,道:“第二個問題:你們是否真心喜歡武學,打算刻苦鑽研?”
又是來自靈魂的拷問。
“這兩個問題,事關你們以後學業的輕重,你們老實回答,放心我莫得其他意思。”
在賈又城不知是什麽眼神的逼視下,廖星星一咬牙,先開口了:“回答教授,一、我就是想混個文憑;二、我不喜歡學武。”
他這話真狠,言簡意賅,完全豁出去了。
“很好,很直接,要的。”賈又城撇了撇嘴,“不過小胖娃,聽說你的輕功破了九院有史以來新生跑圈的記錄,硬是要的,你現在就這麽毫不猶豫跟我講你不喜歡學武?”
廖星星訕訕笑道:“練輕功那是純屬被逼無奈。”
賈又城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反過來問顧衝:“那你呢?”
廖星星說完,大鬆了口氣,對顧衝一陣擠眉弄眼,心想:那還用說?這家夥比我還討厭練武。
“教授,雖然說在畢達主要是研究武學理論,但我同樣希望能把武功也練好,就像您跟郭老師一樣。以後還要勞你們多多費心指點。”
顧衝一臉誠懇的說道。
“蔥哥你說什麽?”
廖胖子聽了他這話,沒忍住,直接從板凳上蹦了起來,“賈教授都說了,喊我們說心裏話,你沒必要這麽違心。”
這長條凳講究平衡,廖星星一起身,顧衝那頭就重了,登時高高翹起。顧衝哎喲一聲,屁股也連忙離開凳子,鬧了個手忙腳亂,差點摔倒。
“胖子別鬧,我沒開玩笑。”顧衝橫了廖星星一眼。
賈又城沒在意兩人的鬧騰,眯起了眼,望著顧衝:“你說你要練武,不是我耳背聽錯了嘛?”
他也不答相信顧衝說的真話。
“教授,您沒聽錯,我報武科大學不練武,那是為了什麽?”顧衝無可置疑的反駁。
廖星星此刻臉上的神色很精彩,拳頭捏了又捏,真想給這關鍵時刻“出賣隊友”的家夥兩下。
搞什麽?大家開開心心的承認了不想學武不好嗎,說好的是兄弟、同進退呢?
賈又城笑了,露出一口又黑又黃的老牙:“有點意思哈。胖娃不想練武,你卻想練。看你這身板、氣血,練武遭不遭得住哦?”
“教授,我前兩天剛跟斐波那契係一班班長董磊,打成了平手,他已經是二境武者。”
顧衝認為這必須要好好解釋一下了,讓賈教授看到自己的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