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風一程雪一程
最終帳篷在為熙熙準備的空蕩蕩的衣帽間裏搭了起來。
程墨幫沐子青把睡袋揶好，便打算關燈回自己臥室休息。
“等等。”沐子青躲在睡袋中，隻露出額頭和一雙明眸。
“嗯？”程墨保持著淡然的微笑。
沐子青糯糯地說道：“陪我說會話吧。”
程墨忍不住搖搖頭：“我們才真正認識多久，你已經說了多少話了。”
“就一會兒！”沐子青不滿地蹬著睡袋。
程墨是又好笑又心疼，疼愛自己的爺爺去世她一定不好受吧，這時候的撒嬌恐怕也是為了掩飾心中的脆弱。
果然在程墨來到沐子青身邊的時候，她將頭埋在程墨懷中開始痛哭。
程墨不知道如何勸，此時也許也不該勸，就隻由著沐子青將心中的苦悶全都發泄出來。
半個多鍾頭後，沐子青才停止了哭泣，再看她的形象倒是像個鼻涕蟲。
這時候程墨卻拿出了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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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青注意到程墨的動作，如受驚的小鹿質問：“你要幹嘛？”
程墨解釋起來：“我每天都會錄製一小段視頻記錄當天的感想，就當是日記了。”
“那你拍嘛，要不要我躲開。”
看著倚靠著自己的沐子青還有她婆娑的淚眼，程墨心裏又柔軟了幾分。
“一起拍吧。”他將自己和沐子青都框進了畫麵中：“我是程墨，今天我終於見到了她，她叫沐子青，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我們要一起去北極，也許今後我們還會一起去更多的地方。
哦，對了，現在我成了程校長了，也不知道該為九方做些啥。”
完成打卡後，程墨依然沒去關心如今他每秒自然增長的金錢。
畢竟金錢帶不來快樂，讓他快樂的是充實的生活和眼前的人。
沐子青抹幹淨眼淚笑了起來：“就這麽簡單呀，我還以為你要發表啥感人肺腑的演講呢？”
程墨放開沐子青：“什麽時候出發？”
“你把你身份證給我下，我買機票。
明天我們先坐飛機到莫斯科，再轉機到摩爾曼斯克去。
我在當地有朋友，到時候就請她當導遊吧。”
見沐子青的狀態恢複，程墨放下了心：“那好，早點休息，我也去睡了。”
在程墨出門的時候，沐子青突然說道：“你個禽獸不如的家夥，就不想對我做點什麽？”
程墨回頭看，沐子青裹得像個豬兒蟲隻露出一張臉：“別作妖了，我也不是什麽隨便的人。”
……
第二天。
剛一起床，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奶香。
到了客廳就見沐子青正在廚房熬什麽。
聽到程墨起床的動靜，沐子青回過身來笑意嫣然：“我給你煮燕麥牛奶呢，這是我唯二會做的食物。”
此刻的沐子青圍著圍裙，頭發紮成了一支小丸子，倒真的很有生活的氣息。
吃早餐的時候，沐子青提醒程墨：“早上熙熙妹子和周秋允來過了，剛見麵的時候我們還挺尷尬的。”
“啊？”程墨不由得擔心起自己妹子來：“熙熙沒冒犯你吧？”
沐子青搖搖頭：“她們很好，我把我們的行程安排都告訴她們了。
把你這個剛當上沒兩天的大校長拐到天涯海角去，我倒有些愧疚了。”
程墨想想他自己好像壓根就沒思考過怎麽當個好校長，不由得也有些愧疚：“等回來了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
看著碗裏甜甜的燕麥牛奶程墨有點發愁，空腹吃這一類食物他總是有些反胃。
沐子青看出了他的糾結，握緊了拳頭發出嘎吱的響聲：“都給我吃幹淨，浪費糧食的娃娃可是要挨打的！”
程墨在這一刻突然感受到了未來生活在沐子青魔爪下的恐懼。
簡單收拾了下，兩人就趕去了機場。
機場早就有人在等候，他們帶著兩隻大旅行箱，裏頭是按沐子青要求準備的裝備。
他們對程墨的態度則有些怪怪的，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觀察程墨。
拿了行李後，沐子青直接領著程墨去了VIP候機室。
程墨第一次享受這樣的服務，忍不住跑去衛生間上網查了下，最終還是沒學裏頭的裝比方法，太露怯了。
還好沐子青是個話癆，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程墨對她卻有用不完的耐心。
一路並不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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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鄭奕來說，新的一天是腰酸背痛甚至有點腿抽筋的。
昨晚他恰到時機地從程墨身邊躲開，為程沐二人創造獨處的機會。
本來那會兒躲在暗處的他有些洋洋自得，結果看到程墨不鹹不淡的做派和沐子青近乎反追的操作後他驚呆了。
以往的鄭奕總是安慰自己，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子都是他看不上的。
而他tian歐與陳隻是兩個人的小樂趣，畢竟該發生的他們都發生了。
但在那一刻，鄭奕突然有些羨慕程墨了。
他對歐與陳的感情深厚，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歐與陳實在太喜歡作妖了，脾氣好如他許多時候都感到疲憊。
要不咱也硬氣一回？
鄭奕做出決定後，直接把重金買下的蛋糕給換成了另外一款。
他提著蛋糕到了歐與陳家，硬著頭皮跟歐與陳說：“就隻有焦糖芝士蛋糕了，你就將就一下嘛！”
看著歐與陳殺人般的眼神，鄭奕頭皮發麻卻繼續硬氣：“愛吃不吃，小爺我大不了跪搓衣板，怎麽著？”
歐與陳聽到這話破天荒的表情軟了下來。
然後就是一個不眠之夜。
一大早歐與陳就去上班了，鄭奕感覺自己已經用光了整個青年時代的活力，整整看了一上午天花板。
他委屈啊，為什麽同樣是梗著脖子，程墨和沐子青就是一副打情罵俏的樣子。
而自己，當了一晚上工具人。
鄭奕想打電話和程墨聊聊，卻得知程墨和沐子青正打算坐飛機去北極約會。
哎，任何人的差距咋就這麽大。
難道隻是因為程墨比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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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內的八個多小時時間裏，沐子青說起她曾經在俄國旅行的故事。
還有將要接待二人的俄國朋友，那是她曾經比賽中的競爭對手，在一次事故中她們結識成了朋友。
程墨話不多，畢竟他也沒太多精彩的故事可以講，總不能跟人家聊修電瓶車的事情吧。
他一直側耳傾聽沐子青的悄聲低語，由於表情肌不發達的原因，他隻能以時不時地細微動作，回應沐子青的話語。
沐子青有種一吐為快的盡興感，最後笑著問程墨：“你的確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不過光聽我說話你不會覺得悶嗎？”
程墨想了想才回答：“我從沒去過北極圈，也很少看到雪和大海更不用說極光。
我一直喜歡車，總愛瀏覽汽車網站、看汽車節目。
可父母告訴我家境尚可之前，我隻敢想著努力修電瓶車，把妹妹讀書的錢存下後再考慮買個麵包車啥的。
旅行和駕駛，還有許多事情在我看來都是人生很有意思的事情。
當我真的在經曆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遇見了你。
現在你在我身邊，跟我講更多有趣的事情，我認真去聽都來不及，哪有那麽多話可以說呢。”
“哦。”沐子青俏皮地揚了揚下巴：“這才哪裏跟哪裏，等在摩爾曼斯克玩夠了，我帶你去開坦克！”
在沐子青身邊，程墨生平第二次對一個女孩子有了寵溺的感覺。
航班落地，天色已黑。
雖然沒有下雪，到處都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
他們的行程安排得十分緊湊，二人剛剛小憩了下就又登上了前往摩爾曼斯克的班機。
在隆冬時節一路北行，寒流無處不在。
飛機顛簸，連沐子青時不時都忍不住抓住程墨的手。
但看到程墨臉上的微笑，沐子青便心安了幾分。
等到達摩爾曼斯克的機場，連降落都顯得頗為波折。
在一片顛簸中飛機降落後，乘客不由得鼓掌歡呼起來。
取了行李在機場內二人就遇到了沐子青的朋友。
這是位美麗又健壯的金發女孩，有一雙閃亮的藍色眸子。
和沐子青擁抱後，她用戴著寒冷腔調和東北口音的中文跟二人打招呼：“子青，這是你男朋友吧，快介紹下？”
程墨對女孩的印象好上加好，誰叫她眼光太好了呢？
沐子青俏臉一紅翻了個白眼：“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隻是一起來旅行而已。”
“我懂了，我懂了，你好，叫我安娜就好了。
我曾經在你們華國的東北理工大學留學，所以會一點中文。
你叫什麽名字？”
安娜很友好的和程墨握手。
程墨保持著他那標誌性的淡然微笑：“我叫程墨，跟沐子青也是剛剛認識不久。”
“哈哈，這就是你們華國人說的一見鍾情？”安娜忍不住打趣。
沐子青白眼連連，挽著安娜的手邊走邊寒暄著。
她們的聊天是中文和俄語混用還夾雜一些英文，不過程墨勉強能拚湊出二人的友誼挺深厚。
安娜是摩爾曼斯克當地人，比沐子青大了好幾歲，結束了自己的運動員生涯後她回到了家鄉成為了一名俄語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