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地為棋,眾生為子
搞清楚原來秦牧南才是陳家的座上賓之後,魏婉卿的校友們一個個臉色漲紅,之前他們站在秦家傑一邊,諷刺秦牧南賴蛤蟆,現在看來是多麽無知。
辦砸了!鍾鴻泰臉無人色,非但搞砸了,還幫著秦家傑追魏婉卿,直接把秦牧南得罪慘了。想到這裏,鍾鴻泰知道自己完了,臉色慘白。
“舅舅!”鍾鴻泰一把鼻涕一把淚。
“給我跪著!”陳宗龍臉色陰沉。
他怒不可竭。平時不犯錯,在這個攸關陳家存亡的節骨眼出岔子。今晚原本是來謝罪的,被鍾鴻泰這麽一搞,難度直接升到極點。
難以想象,如果無法獲得秦牧南的原諒,陳家接下來將經曆什麽?宗師的憤怒,將是陳家直接被抹去。
陳太昊整了一堆亂攤子,還沒等他收拾好,結果鍾鴻泰又來添亂,這讓他如何不怒。
“三少,我是陳宗龍。”陳宗龍雙後一拱,躬身大禮。
“陳宗龍,你來做什麽?”秦牧南慢條斯理地看著陳家宗字輩的陳宗龍。他當然知道他是來謝罪的,隻是假裝不知。
“我代表陳家來向您謝罪。三年前,侄兒太昊陷害三少,讓三少蒙冤,陳家負有縱容之罪。今晚我特意來,是為了三年前的錯誤來請求三少原諒,現在太昊已經死了,我希望三少放下這段恩怨。”陳宗龍行著大禮,不敢站直。
“你這像是謝罪的樣子嗎?”秦牧南冷然盯著陳宗龍。
南陵的夜晚很冷,但此時站著的陳宗龍,汗流浹背。心裏卻是一腔怒火,敢怒不敢言,殺了他侄兒太昊,他道歉也道歉了,還要怎樣?
“三少,你覺得我要怎樣謝罪!”
“先跪下,我再告訴你。”秦牧老神在在地說,氣如深淵,深沉如水。
“你……”陳宗龍氣得直顫抖,然而卻又不敢發作。
“我沒有強迫你,跪不跪由你。”秦牧南理也不理陳宗龍。
“好,我跪。”一丈高的硬漢陳宗龍轟然跪下。
陳宗龍是陳家實力晉級大師人物。在南陵有著極高威望。然而就是這樣的人物,為了乞求陳家存續下去的希望,不得不低頭。
宗師就是宗師,雖然隻是一個層級的距離,依舊是大師武者仰望的存在。
陳宗龍屈服,這讓魏婉卿的校友們驚掉了眼珠子。
本來是個王者,結果在秦牧南麵前成了青銅弟弟。
一個四五十歲的人,給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跪下。
多麽荒謬!
“首先,我們得先解決一下鍾鴻泰的問題,他冒犯了我。”秦牧南閑庭信步地說,眼底平淡,看不出喜怒。
然而,越是這樣,越讓陳宗龍害怕。自己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在秦牧南麵前,居然被看透了一般。這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就像一隻被老鷹盯上的兔子,隻要他願意,他就可以隨時取你性命。
無形的威壓,讓陳宗龍背脊發涼。
“三少,我已經斷了他兩條腿了……”陳宗龍終究還想維護外甥鍾鴻泰。
但是,話沒說完,秦牧南掐住他的話:“從背後偷襲我,你覺得打斷他兩條腿夠嗎?”
語氣並不很重,聲音微低沉,看似簡單地問話,陳宗龍卻額頭直冒冷汗。
這一幕,要是傳出去,絕對又是一條大新聞。
堂堂南陵陳家的陳宗龍,再怎麽著,也是曾經有名的南陵盤龍。
在秦牧南麵前,卻猥鎖成了小蛇,這一場麵,幾十年都難見一次。
看到舅舅嚇成這樣,鍾鴻泰徹底明白,今天遇到硬茬了。嚇得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要不這樣,你幫我教訓一下這位秦少,我看他不爽。讓我高興了,我可以放過你外甥。”秦牧南指向秦家傑。給出的理由,隻有兩字,不爽。
“好,三少。”陳宗龍遲疑了一下,咬牙點頭答應。站起來,走向秦家傑。
“你想好了,陳宗龍?我是溫市秦家的人。”秦家傑一點也不慌,看著越來越近的陳宗龍,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溫市秦家!聽到四個字,陳宗龍頓了一下。這四字,他早有耳聞,這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家族。要不是建國以後,其中一個分支遷居拉斯維加斯,其實力完全可以和南陵吳家媲美。
退,還是進?
陳宗龍還是選擇了進。
“對不起,秦先生。你不該冒犯三少。”
陳宗龍話不多,凝內氣於心肺間,匯入指間,貫入十指。揮出一拳,奔向秦家傑麵門。
拳到中途,突然幻化出數十拳影。
不愧是古武大師,看實撲拙無奇的一拳,卻打出呼嘯之聲,如同猛虎下山,勢大力沉。
“哥,這一拳下去,秦家傑一定散架。”站在秦牧南身邊秦酥兒說。
“未必,秦家傑也是個練家子。”宋青瓷清冷依舊,俏媚逼人。
“咦。”秦牧南不由多看了宋青瓷一眼。宋青瓷雖然聰明,但是古武實力其實很弱,也隻是先天水平,要看出秦家傑是個練家子,其實很難。
“秦家傑氣息綿長,不像正常人。”宋青瓷解釋。
好敏銳的觀察力,氣息綿長,這的確是武者的特征之一。不過,氣息長短,很難判斷,所以往往需要一段時間的留意。
也就是說,宋青瓷注意秦家傑氣息狀況不是一時半會了,有可能在停車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
好細的心思。
“秦家傑,的確是個武者,而且實力不弱於陳宗龍。”秦牧南淡淡地說。
“那你還讓陳宗龍去教訓秦家傑。”秦酥兒問。
“你哥另有打算,明天你就知道了。”魏婉卿深深看了秦牧南一眼,插話說。
她懂秦牧南,表麵上看,秦牧南狂妄不羈。但是他每一次行事,步步為營,互為掎角,相互牽製。
就像一個冷靜的棋手,以地天為棋,落子皆有深意。
宋青瓷看了魏婉卿一眼,心想,難怪魏婉卿能讓秦牧南鍾意,她真的懂他。
四人說話間,秦家傑也動了。
“看來,不拿出點東西,大家都以為我們溫市秦家的人隻是會掙錢的土佬。”
秦家傑腳下畫圓,不知什麽時候,一把短刀出向在他手上,順著陳宗龍的拳頭軌跡,切了過去。
身體緊貼陳宗龍的拳頭,堪堪躲過雷厲一擊。
陳宗龍再沒發出第二拳,因為他的手已經發不出力。
秦牧南搖了搖頭,他知道陳宗龍敗了,秦家傑的短刀切斷他的手筋。
秦家傑的刀法,有點意思,深得皰丁解牛的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