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嬴政睜開昏昏欲睡的眼睛,強打著精神坐起來,「仙師來了?快快過來,朕今日疲乏不已,還請仙師把你煉製的丹藥拿來。」
徐福一身道袍,手中拿著一個佛塵,幾縷長髯,看上去確實仙風道骨,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陛下,丹藥雖然好,但是就像我之前跟您說的,是葯三分毒,長此以往不是辦法啊!」
嬴政接過徐福遞過來的丹藥,毫不猶豫的扔到嘴裡,半晌之後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精神,這才微微嘆了口氣,「我這也是沒辦法啊,如果不是病入膏肓,誰願意以身試藥呢?」
徐福沉默,過了一會兒,看到嬴政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才低聲說道,「陛下,終日服食丹藥這是飲鴆止渴啊,終究不能祛除病根,我之前收到消息,王禪老祖這幾年一直在煉製長生不老葯,如果我們去求葯的話……」
「他不會交出來的!」嬴政擺了擺手,臉色暗淡,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雖然我現在一統八荒,可在他的眼中,仍然不值一提吧?」
「陛下功蓋千秋,定會青史留名的。」
嬴政淡然一笑,「那倒是真的,我也知道自己會青史留名,不過是惡名還是善名,我也不在乎了,該做的已經做了,想要後悔也沒有後悔葯吃的,咳咳咳!!!」
「陛下……陛下還是毫升安歇吧,關於王禪老祖……我會儘力的!」
嬴政偷偷抹了一下嘴角,這個動作並沒有瞞住徐福,可是他也當做沒看到,「不要用強,他那樣的人物,不可用強!」
皇城之外,一家客棧。十七和小龍女和衣而卧。
「相公,我們明天去什麼地方?」
「找人。」
「找誰?」
十七微微閉著眼睛,臉上帶著愜意的微笑,輕輕撫摸著小龍女凹凸有致的嬌軀,「王詡。」
小龍女愣了一下,「誰?」
十七睜開眼,看著小龍女說道,「王詡,這個名字你可能有點陌生,不過另一個名字你應該是有所耳聞的,他叫——鬼谷子!」
「鬼谷子?!」小龍女果然知道這個名字,「他……我們……」縱然是小龍女,聽到這樣傳說級別的人物的名字,也不由得心慌不已,那可是先秦時代就已經名震天下的聖人啊!
「我們還要跟他打交道么?」
十七苦笑,「我們怎麼可能找的到他?只不過剛好想到他弟子無數,其中的名人更是多不勝數,也許我們在咸陽能遇到呢。」
「所以說……我們為什麼要找他啊?」
「之前忽然想起來了,我曾經和一位前輩論道的時候,那位前輩和我提過,秦始皇問道長生,典籍之中提到最多的就是王詡。」
「神州之上有不死草,似菰苗,人已死,此草覆之即活。秦始皇時,大苑中多枉死者,有鳥狀銜此草墜地以覆,死人即起坐。始皇遣問北郭鬼谷先生,雲東海瀛州上不死之草,生瓊田中。」
「秦始皇聞鬼谷先生言,因遣徐福入求玉蔬金菜,並一寸葚。」
「這個鬼谷子,即便是不會煉製長生不老葯,也是知道它的丹方的,而且……我懷疑他會煉製長生不老葯,而且他……可能已經吃過了!」
「那……那我們怎麼找到他呢?就算我們找到他,也未必能夠說服他將藥方給我們吧?」
十七苦笑,「現在人都沒找到呢,考慮這些有點兒早了,只有見到他的人,才能想到對策,就算他不給……我也會想辦法讓他給我們的!」
「現在先休息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好了!」
第二天一早,十七就帶上小龍女,開始在咸陽閑逛,這個閑逛,真的就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咸陽雖然說是大秦的京都,但是相比於後世那種繁華的大都市,兩個人其實都沒什麼逛街的慾望,真的只是隨處看看。
「我們就這麼瞎轉么?」
十七點了點頭,「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除了瞎逛哪裡還有別的辦法啊……」
說話間,前面傳來了喧鬧的聲音,十七面露微笑,「走,去看看熱鬧,有熱鬧的地方就一定有機會。」
這話倒是不假,華夏的光榮傳統就是愛湊熱鬧,別管什麼事情,哪怕是殺人放火,都一定有人去湊湊熱鬧,八卦之心可不是只有現代人才有的,甚至相比於現代人,古代人的八卦之心尤為嚴重,畢竟這是個消息相對閉塞的年代,能夠親眼看看新鮮事,那樣心裡得多痛快啊!
推開人群,看到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倒在地上,滿臉淤青口吐鮮血,身邊是一張沾染了不少塵土和血污的米餅,一個華服公子站在一旁,眼露輕蔑,冷眼旁觀。一群一看就是狗腿子的人在一邊怒罵不已。
扯了扯身邊一個漢子,「大哥,這是怎麼個情況?」
麻衣漢子看了一眼十七,身著雖不華貴,但是看起來乾淨整潔,而且整個人自有一股卓爾不群的氣勢,知道不是凡人,當下拱了拱手,「公子,我也是剛來,不過這位華服公子,應該是王家的少爺,地上這個小子不知道餓了多少天了,剛才在李家的店鋪里偷了一張米餅被人發現了,這是被追上了。」
十七皺了皺眉,「一張米餅而已,也不至於把人打成這樣吧?」
「公子慎言!」連忙輕輕扯了扯十七的衣袖,低聲說道,「這可是王家的人……」
「哼……」十七剛要說話,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音。
「讓開讓開!」
一隊兵士趕了過來,帶頭的人十七見過,正是昨日蒙毅身邊的人。
看了看眼前的情況,兵士在頭領的暗示下先把打人的家丁拉開,隨後頭領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王家的公子掃了一眼,看到來人切了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南宮將軍啊。」
南宮彥對著王公子拱了拱手,「離公子,京城當口聚眾滋事,還是給在下一個理由的好。」
王離哂笑一聲,「理由?呵呵……」一腳將地上的米餅踢過來,指著地上躺著的人說道,「這個小子偷我家的東西,難道我不應該追討么?」
「一張米餅而已,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么?」
「一張米餅?」王離笑了,這次笑的十分狂妄,哪怕是南宮彥都覺得有些刺耳,王離忽然停住,面色陰沉,「南宮彥,我叫你一聲將軍,難道你真以為我怕你?我只是給蒙家一個面子而已,說白了,你也只是一個看家狗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在這裡說話?」
南宮彥的拳頭驟然緊握,王離看了看,「哼,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你還要跟我動手不成?來呀,來呀!我倒是想看看,蒙毅手下的忠犬到底有多厲害!」
南宮彥長出了一口氣,對著王離拱了拱手,「職責所在,還請離公子諒解,這個人涉嫌盜竊,我會仔細審訊的……」
「不需要!」王離面色陰冷,「我王家的事情,我自己會辦的!」
「王家……就可以妄作非為么?」
王離指示下人,剛要將地上躺著的人帶走,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十七抬眼望去,一個手握紙扇的年輕公子緩緩走來,對著南宮彥微微點頭,然後才笑著對王離問道,「離公子,這裡是京城。」
看到來人,王離臉上也是一變,擠出一抹微笑,「怎麼,馮公子也要插一手么?」
十七身邊的麻衣漢子看了一眼,不用十七再問就直接開口,「這位小爺也是了不得,是當朝右相的公子馮劫,今天這是怎麼了?王家、馮家、蒙家都到了,一會兒是不是李家公子也要來啊……」
話音未落,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呦,這麼熱鬧?大家今天的興緻都很高啊!」
這個聲音出現之後,王離的臉上猛然出現一絲忌恨,然後好像意識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對,趕緊恢復到原先那種面含譏諷的表情,轉過身來望去,「沒想到今天這麼巧,就是追趕一個小毛賊而已,居然有幸遇到兩位丞相的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南宮彥在馮劫出現的時候就站到一邊不說話了,現在李由出現,自己更是謹慎,京城的四大家族已經有三個家族出現了,自己雖然是蒙毅將軍的屬下,但是代表不了蒙家,萬一出現什麼差錯,自己死了倒是無所謂,如果是蒙家遭受什麼冤屈,那就悔之莫及了。
麻衣漢子抽了一口涼氣,「我的嘴真是開了光了,這位是當朝左相李斯的公子李由,今天這是怎麼了……」
馮劫是右相馮去疾之子,李由是左相李斯之子,而王離,則是當今的通武侯王賁之子,三個家族都是當今最有權勢的家族子弟,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圍觀的人看到情勢不對,也都緩緩散去了,只有十七和小龍女不為所動,雖然退開了少許,但是仍然關注著這邊的進展。
幾個人掃了一眼十七,看到這個人風度翩翩,也拿捏不準是哪一方的人,都沒有說話,南宮彥早就打發機靈的人去報信兒了,他確實是趕巧了來到這裡的,可是不知道其餘幾個人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敢擅自行動,只能去請蒙毅。
李由和馮劫確實是盯著王離的,確切的說是盯著王家,王離只是他們的一個突破口,王賁受封通武侯,雖然現在兵權大部分掌握在蒙恬的手上,但是王賁手下也是有一干精兵強將的,那可都是伴著秦始皇征戰六國之後生存下來的秦兵,不是現在這些守成的花架式!
李斯和馮去疾算是有默契,現在盯上了王賁,嬴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王賁,他信任,但是也防備,手下的幾個人斗一斗,他可以裝作看不見,最多敲打一下,別鬧的太嚴重就好。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年輕人呻吟一聲,醒轉過來,感覺到身邊有些詭異的氣氛,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十七看到他的眼睛,忽然心中一動,那個眼神……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