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還不住手!!」
郭靖一掌將身前的蒙古兵排出去,雄渾的掌力直接印在了他的胸口,這個倒霉的小兵在空中的時候就已經斷了氣兒。
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轉過身去,只看到一個蒙古將領帶著一個人走下城牆,臉上全是得意的獰笑,手中的刀架在了人質的脖子上,「這個人,你應該很熟悉吧?」
看到了來人之後,郭靖心中一下就涼了,「呂將軍?!」
呂文德此時臉上滿是土灰,一身頹廢,看了一眼郭靖,欲言又止。
「嘿嘿,金刀駙馬,還記得我么?」蒙古將領一臉猙獰,看向了郭靖,「哦,可能你記不得我了,畢竟這麼多年了,你應該不會記得當年的那個手下敗將吧?」
聽到這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稱呼,郭靖仔細的看了看他,滿臉苦澀,「布圖,是你……」
「你還知道是我!」布圖臉上更顯猙獰,滿臉的鬍子都開始顫抖,「既然你已經當了金刀駙馬,為何負了華箏!」
郭靖此生無愧於人,唯獨華箏,是自己對不起的人。
看到郭靖沉默,布圖開口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當初若不是蒙古收留,你都不知道死在哪條臭水溝里,被野狼和禿鷹吃的一絲肉渣都不剩!可你呢?大汗好意,將華箏許配與你,你卻做了忘恩負義的負心人?現在更是反過來對付蒙古?你還敢妄稱大俠?你也配?!」
郭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沉聲說道,「我負華箏,當初早已說清,縱然蒙古對我恩重如山,但是我是漢人!我不可能眼看著蒙古鐵騎踏碎我漢家山河!」
「大言不慚!」布圖呸了一聲,將手中的刀緊了緊,「現在束手就擒!否則我就殺了他!」
郭靖面色複雜,搖了搖頭,「不可能!」
布圖毫不猶豫的將刀又往裡收了幾分,呂文德的脖子立馬開始流血,呂文德心下大驚,急忙喊道,「郭大俠,郭大俠,救命啊!」
郭靖身子一顫,終究還是不敢動,呂文德畢竟是襄陽城的守城將軍,如果沒有他的兵符在手,就算郭靖威望再高,也不可能調動滿城的軍隊。
「呂將軍……」
看到郭靖猶豫,呂文德連忙說道,「郭大俠,現在城門已破,大勢已定,你還是放下武器,配合蒙古大軍入城吧……」
「呂將軍……你!」郭靖滿臉的不可置信,身為襄陽城的守將,他實在不敢相信呂文德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襄陽城還有軍隊來援,現在城門我們也已經基本控制住了,只要殲滅了城中敵軍,襄陽城牆高河深,易守難攻,就算是蒙古大軍百萬,我們一樣可以堅守待援,怎麼能輕言放棄?」
「沒我這個守將,你一個武林人士,如何調動大軍?難道憑你們這些山野村夫,就能打退蒙古大軍么!」呂文德現在生命受到威脅,已經口不擇言了,「反正現在城已經破了,兵符也還在我身上,你們憑什麼肅清敵人!」
郭靖失望毫不掩飾,「呂將軍,恕在下不能從命!就算只剩下郭靖一人,流干我身上的最後一滴血,我也絕對不會投降!」
「迂腐!」呂文德破口大罵,「郭靖!你這個泥腿子憑什麼違抗我的命令?全城將士,我是守將呂文德!我現在命令你們,馬上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不要!呂文德!」郭靖高喊,對著呂文德怒道,「你真的要成為千古罪人么!」
「千古罪人?」呂文德臉上露出些許不屑,「我呸!就算有罪人,也不是我!我孤城堅守數年,朝廷的援兵呢?這些年除了你這個江湖人士來襄陽指東指西,還特么有誰在乎過這襄陽是不是能夠守住?是這朝廷負我!」
郭靖心裡明白,但是嘴笨,根本說不過成天勾心鬥角的呂文德,只是焦急的看向周圍,高升呼籲到,「各位好漢,各位將士,千萬不可放棄!現在還不是山窮水盡的時候!」
「郭靖,你不要妖言惑眾!現在蒙古大兵壓境,如果真的負隅頑抗,等到城破之時,難道你要看著蒙古大軍屠城么!」呂文德嘴上高喊,臉上卻對著布圖露出些許諂媚,「還是聽我一句,放下武器,投降……」
「豎子,閉嘴!」
郭靖正欲反駁,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怒斥,轉頭看去,郭靖心中才終於稍顯安定,連忙拱手,「呂老太爺。」
呂文德看到老人出現,也是面露愧色,不敢再說話。
呂老太爺顫顫巍巍的走到郭靖身前,長揖不起,「呂家教導無方,致襄陽城於危難,老朽慚愧!」
郭靖連忙神獸將他扶起來,「使不得,呂老太爺折煞小子了,萬萬使不得啊!」
直起身來,看向被挾持的呂文德,呂老太爺恨鐵不成鋼,「文德,你為官數載,也算是中規中矩,本來在郭大俠的幫助下,這才有了點兒朝廷命官的樣子,沒想到,到了生死攸關之際,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倒打一耙!」
隨後失望至極的看了一眼被挾持的呂文德,振臂高喊,「該清的清,該驅的驅!所謂清理門戶,是為了給好人們一個交代!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以忠正為本!不肖子孫呂文德,助紂為虐!罔顧綱常!特逐出呂家!從今往後,山高水長,不必再見!!!」
呂老太爺心中充滿了悲痛,聲音卻絲毫不見萎靡,中氣十足,在場的所有人鴉雀無聲,呂文德目瞪口呆的看著滿眼濁淚的呂老太爺,嘴裡不可思議的呢喃著,卻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邊的青衫男子攙著老太爺,呂老太爺從懷中拿出一枚虎符,高高舉起,「今襄陽城虎符在此,所有將士聽令:驅除韃虜!復我襄陽!!!」
「驅除韃虜!復我襄陽!」
「驅除韃虜!復我襄陽!」
……
全程兵士慨然高呼,全都卯足了勁兒,開始了大反攻!
呂老太爺將虎符教給身邊的男人,「文煥,你是我呂家最出色的子弟,今天,這枚虎符就交到你的手中。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前鑒既明,后復申之。切記!切記!」
呂文煥跪地雙手恭敬地接過虎符,「請老太爺放心,忠義之所向,雖九死其猶未悔!文煥定然不負所托,誓與襄陽城共存亡!」
「好!好!咳咳咳~~」呂老太爺欣慰的拍了拍呂文煥的肩膀,隨後轉身,在煙波釣叟的陪同下離開了城門,自始至終,在沒看呂文德一眼。
「老太爺!老太爺你不能走啊!你不能這麼做啊!!我可是您的親孫子啊!!老太爺!!!」呂文德在那裡嚎啕大哭,卻沒有一個人看他一眼。
布圖兇狠的啐了一口,「呸!真他娘的,本來還以為能省點事,沒想到最後還是這樣!勇士們!沖開城門!」
呂文煥舉起虎符,高呼到,「呂家軍聽命!死守城門!!!」
最後的決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