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王軍師之後,林海也沒了睡意,仰望著無垠的夜空,眼中全是傷感和疲憊,「殿帥,你走的好急啊……」
不知道是為什麼,饕餮這幾天的攻擊雖然斷斷續續,但是讓林海和王軍師覺得都有些奇怪,感覺它們像是敷衍一樣,每次攻擊都是留下些屍體之後就撤退,甚至前後都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就是這天,十七終於醒了!
十七的身體其實早就沒什麼關係了,畢竟全是硬傷,並未傷及內臟,主要是力竭之後,對精神的傷害有些大了,這才一直昏迷了這麼好幾天,林海趕到的時候,十七正在喝些粥,餓的夠嗆啊~
「十七,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林海輕聲問道。
十七笑了笑,「殿帥放心,我皮糙肉厚的,會有什麼干係?倒是你這幾天都有些瘦的脫了像了,怎麼?試驗不順利?」
林海好笑的拍了拍他,「沒事,就是這幾天被饕餮騷擾的有些噁心,實驗挺順利的,磁石確實對饕餮的傳訊有影響,現在胡大人已經帶著饕餮趕往汴梁了,想來已經到了。」
十七面色一緊,急聲問道,「帶走了?!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就地研究?皇帝那邊給個消息不就是了?」
林海有些不解,「帶走就帶走唄,怕什麼?」
十七顧不上解釋,拉著林海直接跑到了王軍師的房間,本來王軍師還想恭喜一下十七的,看到十七滿臉焦急,也不由問道,「十七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顧不上敘舊,十七直接問道,「軍師,從這裡到汴梁需要多久?」
王軍師不明所以,下意識的說到,「快馬加鞭的話一日即到。」
十七:「胡大人他們走了多久了?如果計算的話大概到汴梁幾日了?」
王軍師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們運送饕餮回去,不會太快,但是胡大人皇命在身,加上我們這裡軍情緊急,估計現在到了一天左右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十七敲打著桌子,陷入了思考,「一天時間……這幾天饕餮的進攻態勢如何?」
「每日都有進攻,」林海快速說到,「不過我們也有些疑惑,每天饕餮的進攻都不是以前那種不死不休的感覺了,反而像是在收著打。」
十七嘆了口氣,「唉,看來是晚了……」看了看還是沒反應過來的林海和王軍師,十七沉聲道,「我第一次在城下搏命的時候就發現,雖然獸王離著很遠,但是城下發成什麼,它幾乎都是知道的,無論是進攻還是撤退,它總能在第一時間發出指令,這說明什麼?」
看著若有所思的王軍師,十七苦笑,「說明獸王是有自己的途徑接收饕餮的信息的,胡大人為皇帝試驗的時候,必定會喚醒饕餮,假如到時候那隻被試驗的饕餮為獸王傳訊的話,獸王認準了汴梁的方向,從別的地方繞過去……」
林海斷然搖頭,「不可能!這裡是饕餮出山的必經之路,除了這裡,它們不可能從別的地方進犯中原!」
十七認真的盯著林海,「難道你忘記了威廉他們遇到的那隻?就算這裡過不去,西域荒漠如此廣闊,莫非真的沒有繞道之路?退一步說,就算沒有,難道你沒發現饕餮的爪子有多鋒利么?獸王是有智慧的,知道我們這裡是塊難啃的骨頭,它一定會想別的辦法,哪怕是挖山,也會繞過去的!」
十七的話讓林海和王軍師如墜冰窟,不是因為他說的可怕,而是因為這種可怕的猜想很可能已經變成現實了!
林海這時候展現出一個領袖的殺伐果斷了,「馬上召集將領大殿議事!」
不多時,所有將領都已經來到了大殿,包括威廉和另外兩個外國人。
林海有意無意的瞟了他們一眼,也不在意,隨後將十七的猜想說了出來,然後果斷的下令,「明日清晨馬上散出斥候,我需要了解獸王的動向和周邊的地勢情況!做好最壞的打算!王軍師,那件工具我需要你抓緊時間趕製,如果真的發生了,我們需要不計後果了!」
王軍師認真的看了看林海,看出來她眼中的堅定,也不再勸,只是點了點頭。
一大早,剛要出城的斥候發現漫山遍野全是饕餮,就像是饕餮要發動總攻一樣,但是以十七的目力,居然沒有發現獸王,十七暗自嘆息,「看來是遲了,做好準備吧!」
林海狠狠的攥著拳頭,錘在了城牆之上,語氣中滿是自責,「都怪我!如果我再細心一點,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十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王軍師在一旁說道,「還是先渡過眼前這關吧,我下去準備那件東西。」
林海點點頭,看著十七說道,「如果你能早醒兩天就好了,雖然我們早就發現了饕餮的行動有問題,但是一直沒往那方面想……」
十七打斷了林海,「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了,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打退這群畜生再說別的吧!殿帥,下令吧!」
林海點了點頭,大聲喊道,「將士們!隨我血戰!!」
王軍師下去後點燃了報警的烽火,希望後方能夠注意到這些吧,然後開始趕製工具——之前無影禁軍其實一直防備著這樣的事情,將孔明燈放大了幾十倍,做成像熱氣球一樣的交通工具,可是還沒經過試驗,而且能夠搭乘的人也並不算多,好在之前已經做好了一批,只需要準備燃料就好。
整整一天,長城上下的將士才將這些獸王送來的炮灰清理乾淨,才剛下城牆,幾位士兵就押著灰頭土臉的威廉來到了林海的面前,「啟稟殿帥大人,這個人夥同另外兩個人偷盜我軍秘密武器,被我軍發現,請殿帥處置!」
林海臉色冰冷,眼中出現一絲失望,來到威廉的面前,威廉剛要解釋什麼,就聽到林海冷冰冰的說到,「你辜負了我們對你的信任!」
威廉滿臉灰敗,知道自己不管怎麼解釋,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一旁的彭勇站了出來,「殿帥,他並非盜匪。」
「你說話給我注意點!」一旁的將軍重重的推了彭勇一下,然後箍著她的肩膀狠狠的說到,「如果你有半句假話,讓我查出來,我親自撕了你!」
彭勇毫不畏懼,雖然之前因為性格怯懦被罰到廚房,但是無影禁軍有話就說的勇氣還是有的,「啟稟殿帥大人,他們偷盜武器庫的時候,小人正在廚房,因此目睹了全過程,他並不是去偷盜的,相反,因為他阻止那兩個人,才被他們打暈的。」
「既然你在場,為何不組織他們?怕了么?」林海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彭勇撩袍跪倒,「並非小人不敢阻止,當時我軍正在和饕餮大戰,如果我強行阻止他們,我怕他們狗急跳牆,萬一引爆了武器,會給我們造成更大的影響,所以我立刻通知了巡邏的兄弟,他們想要外逃,只有一條路,就算戰事結束再去追捕他們,也絕對能夠追到。」
說完,彭勇接著補充道,「若殿帥放心不下,可以將我下獄,若不能將他們抓回來,我願意以命相抵!」
十七笑了笑,低聲對著林海說到,「我知道你沒那麼心狠,既然他想留下,就讓他留下吧,正好幫你做點你不能做的事情。」
林海狠狠地白了十七一眼,然後才下令,「暫且信你一次,來人,將威廉押入牢房嚴加看管!派出騎兵把那兩個人給我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遵令!」
「軍師,我們何時出發?」
王軍師看了看天氣,「現在是北風,順風而行的話,最多三個時辰我們就能抵達汴梁,隨時可以出發,但是殿帥,我需要提醒你,這件工具的風險有多大你也非常清楚,到時候我們的人可能十不存一,就算抵達汴梁,很可能也不會是饕餮的對手……」
林海重重的揮了揮手,「我知道,但是我們無影禁軍的使命便是如此!」看著周圍目光凝重的同袍,林海將聲音壓得很沉,「也許我們會死,甚至會死的毫無價值,但是我們不能不去嘗試!我們不能墮了無影禁軍舉世無雙的名頭!」
林海對著彭勇吩咐了些什麼,然後帶著十七走上了城頭,坐上了一個「孔明燈」,「將士們!隨我一起,支援汴梁,斬殺獸王!」
「支援汴梁,斬殺獸王!」「支援汴梁,斬殺獸王!」
看著群情激奮的無影禁軍,林海抓緊邊繩,轉向汴梁方向,「全軍開拔!!!」
沒有經過試驗的工具果然充滿了危險,真的如王軍師所說,這樣下去,到汴梁的時候,無影禁軍真的會十不存一!
林海紅著眼圈,看著因為各種情況不斷墜毀的「孔明燈」,眼神中滿是悲傷,但表現出的更多的還是對於信念的堅定和對饕餮無盡的仇恨!
「等著吧!等我到了汴梁,定把你們殺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