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程宮有成為頂級經紀人所需的業務能力,一個毫無名氣的樂隊,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居然在集安市大大小小的地方上演了十來場宣傳演出,不僅賺出了本錢,甚至還略有盈餘,當然,除了胡亮,而樂隊的名字,也在大家知道了程宮的故事之後,正式定為縫紉機樂隊……
工地、敬老院、孤兒院、家政公司,還有酒吧,甚至大家還參加了一次電台訪談,雖然過程有些奇葩,但是不得不說,縫紉機樂隊的名聲,在這個小城市已經打響了。
這天晚上,程宮甚至興緻勃勃的對眾人說,明天晚上會有一個市政府組織的慈善晚會,他爭取到了兩首歌的時間。這對胡亮來說的確是最好的消息,他甚至因為這個消息哭了出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嘲笑他,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為這次演出,可能會給自己一個拯救搖滾公園,拯救大吉他的機會。
等十七準時來到了修車廠,來了之後才發現氣氛非常低落,問了問才知道,市政府演出取消了——演出超時,雖然大家都非常失望,但是也都能夠接受。晚上,十七剛準備休息,炸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十七,不好了,搖滾公園的項目提前動工了,大吉他要拆了!胡亮他……」
沒聽清炸藥說什麼,但是十七知道大吉他對於胡亮來說意味著什麼,連忙起身往搖滾公園趕去,等他到的時候,正好聽到程宮聲嘶力竭的對著胡亮喊,「他們不是壞人!我才是!是我收了開發商的錢!是我把演出取消的!是我毀了大吉他!!」
本來拉著胡亮發瘋的炸藥和孫大力也是吃驚的看著程宮,臉上滿是失望和不滿,雖然一直都知道這個人貪財,但是好歹也是合作了快一個月了,本來以為他是全心全意為樂隊好的,沒想到他居然貪財到這個地步,甚至不惜以樂隊的前途和胡亮的信仰當做籌碼。
胡亮臉上全是憤怒和不甘,現在卻是赤裸裸的仇恨,愛有多深,恨就會有多深,他一個箭步衝到程宮身前,提起拳頭狠狠的打了上去,程宮嘴角當下就破了,胡亮猶自不解氣,坐到了他的身上,準備接著打,十七連忙感到,一把攥住了他,「別打了,你現在就算打死他,又有什麼用?」
胡亮用了拽了幾個都沒掙脫開十七,終於沮喪的低下了頭,臉上全是絕望和痛苦,默默的站起來,走到廢墟邊,拿起來一塊大吉他上掉落的石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炸藥也帶著希希跟在胡亮的後邊,離開了這個地方。
程宮站起來,扶正了眼鏡,看著十七和丁建國,臉上全是自嘲的笑容,「你們肯定也覺得我是個渾身銅臭味的市井小人吧?沒錯,我就是這麼個見錢眼開的人。」
丁建國想要說什麼,十七拉住了她,搖了搖頭,「你知道這世界上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么?」沒等程宮說話,十七就淡淡的說道,「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東西,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東西。宮哥,我本來是想把我自己簽給你……我會在這裡待到9月30號。」
十七說的很明白,程宮也聽得很清楚,自己本來能簽到這個前途無量的人的,本來可以……
程宮終於還是走了,也許遺憾,也許不,反正十七是無所謂的,程宮只是自己的選擇之一,就算沒有程宮,自己也有別的辦法,只不過會麻煩些罷了。
9月29號,十七終於等到了程宮的電話,「我們還有一場演唱會,整不整?」
這還用問么?當然要整!
時間雖然緊張,但是大家的情緒都非常亢奮,辛辛苦苦的忙碌了一個月,為的就是最後這一場演唱會,眼中再次充滿了希望——雖然大吉他沒了,但是只要演唱會成功,搖滾就還有希望!只要搖滾不死,大吉他就永遠立在那裡!
安排完了節目單,大家都累得睡著了,只剩下程宮和十七喝著酒,聊著天。
「謝謝你,十七,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程宮端起杯對著十七磕了一下,一飲而盡,「這杯酒我敬你!」
十七也不含糊的直接幹了一杯,「怎麼想通的?」
程宮擦了擦眼鏡,對著十七開心的笑了笑,「我回到北京,本來是準備帶著我那幾個小兄弟去趟國外學習學習的,結果堵在路上了,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十七倒是來了興趣,「什麼?」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胡亮說找了倆玩騎行的人給咱們樂隊做宣傳?」程宮興奮的說道,「我聽到了我們宣傳的作品,然後就看到了他們打著廣告在北京跑著。集安市到北京啊!他們真的就因為這幾千塊錢,打著廣告旗子從集安跑到了北京!」
程宮臉上滿是開心,眼中全是感動的眼淚,「胡亮信任他們,甚至連聯繫方式都沒有,但是他們沒有辜負胡亮。胡亮信任我,花重金把我從北京請來,我尋思我總不能比別人差吧?我也不能辜負別人的信任!我已經沒有夢想了,我不想到最後連兄弟都沒有……」
十七就這麼看著程宮沉沉的睡了過去,看著橫七豎八的大家,還挺開心的,這是和愛情公寓的那群人完全不一樣的人,愛情公寓享受的更多的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安逸,而這群人更多的則是追夢路上的相互扶持,風雨同舟。
「誒,你看我這身衣服咋樣?」胡亮又一次整理了一下領結,對著十七問道。
十七看了一眼,笑了,「行了,你沒必要緊張成這樣吧?」
「我這不是緊張!」胡亮白了一眼,「我這叫重視好不好?」
十七強忍著笑,「嗯嗯,我知道,就像上次甜甜姐那次訪談一樣重視……哈哈~~」
吃過午飯,程宮招呼著大家上車,開始往搖滾公園趕,「我們先去熟悉一下場地,兄弟們,姐妹們,我們這一個月的辛勞,就是為了今晚的演出,讓我們放縱吧!」
「呲~~」程宮的話還沒說完,胡亮一個急剎車,讓程宮險些甩一個狗啃屎,「我去~~胡亮!你幹嘛?!」
「宮哥,外邊……」胡亮指著外邊,兩輛車攔住了胡亮的去路,一群拿著棍子的小混混沖了出來,不由分說就開始砸車,「出來!都特么出來!!」
胡亮剛要下車,十七急忙攔住他,「胡亮,你幹嘛?」
胡亮有些憨厚的說到,「沒事兒,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肯定是對門胖大姐家姐夫找人來問我,我出去解釋一下就行了。」
十七滿臉無語,「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啊?這明顯是黑社會好不好?你家胖大姐夫怎麼可能找人攔車?最多找到家裡揍你一頓,這明顯是有人不想我們去開演唱會。」
十七說完,程宮猛一拍手,「對啊,會不會是……」程宮沒說完,眼睛卻掃向了丁建國。
十七搖了搖頭,「不會,雖然他肯定不希望我們去開,但是建國在這裡,而且他的項目已經談下來了,不會不顧建國安危做這麼過分的事情,應該是和我們中的某個人有私仇,誰都不要下去,打電話報警!」
程宮連忙拿出手機,「對對對,打電話報警!」
「這樣下去不行啊!」胡亮看著都快被打壞的玻璃,想要開門下去,「咱們樂隊少了誰都不行,十七能夠頂上我的位置,不行我下去和他們交涉一下,否則一會玻璃破了,我們都跑不了……」
十七摁住起身的胡亮,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待著,誰都不許下去!」
轉過頭看向建國,「小丁,你的手機……像素怎麼樣?」
丁建國拿出手機,「最新款,絕對清楚!」
十七捏了捏手指,轉了兩下脖子,「友情提示,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下面,你們會見到你們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的場景~~」
十七在幾人攔住他之前就走下車,用力推開了幾個砸門的人,「各位,不知道我們那裡招惹到各位了?」
這時候,一個頭戴馬臉面具的人提著棍子走了過來,「不是你!讓那個胖子下來!我要讓你們幾個侮辱建國的人全都付出代價!」
十七聽得雲山霧罩的,「誰侮辱建國了?這人莫不是有病吧?」
沒等十七想明白,馬臉狠狠的說到,「兄弟們,既然他們不出來,就給我砸!放心!出了事我擔著!」
十七看到眾人又開始往上沖,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著車裡的建國笑了笑,「開始攝像~~」
「碰!」「嗙~~」「誒呦喂!」「我擦~~」
在建國等人目瞪口呆的過程中,十七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一拳一腳只管打過去,沾著就躺,碰著就趴,這還是十七沒用內力,否則現在已經屍橫遍野了……
不到十分鐘,等所有人都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哀嚎的時候,十七才出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臂,「這就完了?我還沒熱身呢~~」
馬臉看著十七獰笑著走過來,嚇得急忙往後退,「你……你想……想幹嘛?我告訴你啊,大家都是文明人啊,君子動手不,不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別過來!我……我馬上報警了啊~~」
話音剛落,警笛轟鳴,十幾個警察沖了出來,十七有些可惜的看了馬臉一眼,「唉,早知道不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