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個盛行陪葬風的朝代,以陪葬童男童女為最。
王公貴族死後若是可以有童男童女陪葬,則是榮耀,身份,地位,權勢的象徵。
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帝駕崩於野,秦二世胡亥繼位登基,卻不是普天同慶的喜事,亦不是文治武功的盛世。
天下百姓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朝堂百官也各自戰戰兢兢。
后不久,公子扶蘇自刎於上郡,至死未能回到咸陽。
公子高在始皇駕崩、胡亥繼位為秦二世后不久為保親族請命殉葬始皇,自封於墓穴之中。
公子將閭兄弟三人被困皇城高呼無罪亦自刎而死。
始皇所留子嗣盡皆被秦二世胡亥所殺。
先有咸陽鬧市處死十二兄長,後有杜郵鬧市絞殺六兄十姐妹,消息傳開,天下震動!
天下王子王孫陸續離世,生前總歸是貴胄,風光大葬必不可少。
這麼多王子王孫下葬,陪葬的人……京都附近丟失的六到八歲童男童女,日漸增長。 ……
大秦,秦二世元年。
古兀山,一座挺拔與風雨中的茅草屋內。
「渡劫也跟著湊熱鬧,胡鬧!」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茅屋內傳來,隨後茅屋的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來,一道青衣身影一閃而逝,下山而去。
「師兄,發生了何事?師父怕是有上萬年沒有踏出道場一步了,如今?」
「都回去吧,靜心打坐,等師父歸來,一切就都明了了。」
「是,師兄。」
周圍因青衣老者的離去陸續出來的練氣士們對著說話的人打個稽首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凈室。 ……
大秦,秦二世元年。
咸陽,北郊。
「晴,你快吃,這是我在西街從他們手裡搶來的,還算乾淨。」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看著手裡大片樹葉包起來的別人不要的熟稻米,幾塊骨上撕下來的肉絲,壞了一半的梨,暗自咽下去幾口口水。
之後他擦了擦臉上的血水,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吃食遞給一個比他矮點,瘦到幾乎只有骨頭的五六歲小女孩。
「天,你吃吧,你也兩天沒吃了。」
看到小男孩手裡的食物,小女孩揉揉自己因飢餓而抽搐發痛的肚子,卻沒有接過來,盯著男孩臉上的血水,強忍著眼淚,嗚咽著。
「我吃了,你別怪我沒等你啊,太餓了,就先吃了,你快吃吧。」
小男孩暗中吸口氣把肚子鼓起來,搓著肚子咧嘴一笑,輕柔道。
「真的?」
「真的!」
「那我吃了?」小女孩眯眼一笑。
「快吃吧。」
青衣老者自古兀山下來后,來的就是這裡,他已經暗自觀察這一對稚童許多天了。
他也避開那個叫做天的男童和這個叫晴的女童接觸許多次了。
在生死線上的掙扎的人們總有一個好處:他們要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也堅強很多,哪怕只是兩個七八歲年齡的稚童。
他們難以接觸,卻也很好接觸,七八歲的稚童也是稚童,也很好騙。
「晴,你可知天的壽命所剩無幾了。」
一個看起來很平凡的老頭,背著雙手,看著落下的夕陽,對坐在矮牆頭上的晴淡淡道。
「我要他活下去。」
晴看著夕陽下天每日歸來的小路,輕輕一笑,沒有驚慌,語氣平靜,卻又堅定無比。
「要用你的命來換的。」
老者停頓了片刻,有些驚訝于晴的冷靜,隨後釋然一笑。
「老頭子,你真是神山上下來的大占星師?始皇帝也要敬的?」
晴輕輕的來回擺動著雙腿,言語里沒有對身邊老者的敬畏,也沒有對始皇帝的敬畏。
「真是。」
老者回答的極快,聲音確是平淡到沒有絲毫感情。
晴回想到這兩天從老者身上見過的神奇手段,擺動的雙腿明顯歡實了許多,「我要他活下去。」
「好。」
老者看了看晴,抬起頭,看著出現在道路盡頭的天,身子閃了一下,消失在原地,留下的只有心中的嘆息,
「可惜,這一世,你們都活不下去啊,大勢不可變,這是天道所需,非你我可逆!」 ……
大秦,秦二世元年。
咸陽,皇城深處。
「啟稟皇帝,那個地方送來童男童女一對,說要給公子將閭陪葬。」
趙高對著秦二世胡亥微微躬身,開口道。
「那個地方?」
「古兀。」
「緣何?」
「不知,只說對皇帝有利。」
「趙郎中看如何?」
「不可逆,無解。」
「用,加一起也是三個死人,還能毀了朕的江山不成?朕無懼。」
「好,我去回話了。」
趙高隱藏在陰暗裡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
大秦,秦二世三年。
古兀神山,山巔。
「師尊,弟子回來了,弟子厚顏做了師尊師弟幾十載,實是羞愧,請師尊責罰。」
「無妨,到你這般境界,早已超脫,隨心中大自在即可。
倒是你,倒也捨得,一身家底都送了出去,你就那麼看好她?」
「其一,天煞和紫微這段趣事,弟子感興趣的緊。
其二,師父您也說了,弟子已是大自在大超脫。
有或者沒有那些,與我何益?又與我何不益?」
「大善!」
「弟子告退,去和師兄弟們敘舊。」
「去吧。」 ……
縹緲宗主殿。
喝了口茶才要繼續和大長老繼續商議傳位之事的縹緲宗宗主聽大長老說了她的想法后,剛要開口回應,就聽到門外值守的弟子進門稟報,
「稟宗主,大長老,門外神女殿下求見!」
「讓她進來吧,不知又是何事。」
縹緲宗宗主一聽是第五夭求見,頓時沒了興緻,開口淡淡的回了一句。
「是,宗主!」
值守弟子得了指令便往外行去,到了門外,見第五夭背著雙手抬頭看天,右腳還在不停抖動,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就知道第五夭在門外聽到了宗主的後半句話,於是悄聲安慰道,
「小師妹莫要將宗主的話放在心上,且先進去再說。」
「嘻嘻,師姐幸苦了,我進去討個說法就出來。」
第五夭對著值守的弟子輕鬆一笑,邁著步子走進了主殿,
「弟子見過師父,見過大長老。」
「說吧,來這裡尋我何事?」
縹緲宗宗主放下手裡端著的茶,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身體微微前傾注視著第五夭。
「回師父,弟子從小棋姐姐那得到了弟子失散親人的消息,想要下山一趟,去確認一下尋到的人是不是弟子的親人,還請師父恩准。」
第五夭進門前跟值守弟子逞能說來討個說法,進了主殿後,卻不敢造次,卑微的說著自己的請求。
「既是尋到了,為何不派遣弟子去請來宗門,反倒是你過去?」
宗主看了看第五夭,第五夭是流民的事情她自然知道,第五夭還有親人流落在外她也知道。
而且宗門弟子在外執行任務時,都有在努力尋找第五夭的親人,只是一直未曾找到。
沒想到居然讓小棋那個丫頭給找到了。
「小棋姐姐說他現在和俗世朝廷一個叫趙高的權臣家公子交好,關係匪淺。
弟子想到世俗朝廷的作用,畢竟還是要給他們面子的,不好直接要人,便親自過去看一眼,若真是弟子親人了,弟子便帶回來。」
「考慮事情到也算周到,快去快回。
回來了,我還要繼續帶你去聖地祭拜先聖,你也該突破到覺神境後期甚至巔峰了。」
縹緲宗宗主聽了第五夭的話,這才暫時忘了第五夭非要使用那有兩個她高的巨錘這件事。
看來自己這個徒兒除了在使用兵刃時與常人有些不同,旁的都不令自己費心。
「弟子遵命,師父您繼續和大長老議事,弟子這就先告退了。」
聽到自己師父准了自己要離去的請求,第五夭覺得就算再遭受點師傅的嫌棄也無所謂了。
「去吧。」
縹緲宗宗主點點頭。
第五夭再次對著縹緲宗宗主和大長老行了禮才退出大殿。
出門后,對著看自己吃癟正笑的開心的值守弟子扮了個鬼臉,第五夭運起先天之氣快速回到『神女宮』。
「小棋姐姐,準備走啦!」
人還沒進屋,第五夭的聲音先傳進了小棋的耳朵里。
用過了早膳,坐在椅子上等第五夭回來的小棋手裡拿著卷書冊,正有些困意,被第五夭這麼一喊,頓時啥也沒了。
走到書桌前,將書卷放好之後,小棋才對著第五夭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不運起先天之氣來喊這一嗓子。」
「哼!本神女今日高興,就不和你多計較了,準備好了,就隨本神女出發吧。」
第五夭進門見房間內也沒什麼要帶的,除了小棋,便伸手來拉了小棋就往外走。
出門后,第五夭頭也不回就用先天之氣關上了門,而後帶著小棋,在一些宗門弟子的笑罵聲中急匆匆的飛出了縹緲宗,往會稽郡府姑蘇飛去。
中間也不知嚇到了多少路過的宗門弟子。
之所以第五夭帶著小棋先去了姑蘇而不是直奔九江郡,是因為宗門內用不到俗世的銅錢,只能帶了小棋先去姑蘇用靈藥換了銅錢再去。
這一路上行去,第五夭擔心會產生一些費用,所以要拿更珍貴的靈藥去換一些銅錢來備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