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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阿姐阿弟

  「唔。」

  男孩輕聲低語,一事不知該說些什麼,半晌,見姑娘清洗好了一雙玉手,男孩輕咳一聲,

  「這位姑娘,家裡可有骨針及那魚腸線?」

  「回公子,到是還有些,只是.……只是有些年成了。」

  姑娘洗凈了手便打了凈水蹲下來清洗起一樽一人合抱大小的簋。

  男孩能從那樽簋下面的燒痕看出來這是一樽常用的簋,倒不怕鐵鏽混合在水裡后清洗傷口引起破傷風來。

  「勞煩姑娘.……稍後……將那骨針連同……魚腸線一起.……在沸水裡煮.……一刻鐘……待用。」

  男孩感覺自己視線越來越模糊,強掙扎著睜開眼想繼續盯著那姑娘為自己處理傷口。

  但還是在一陣眩暈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從出了那片山林到此時,男孩終於敗給了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

  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姑娘回身見男孩倒在地上連忙站起身來跑過去將男孩扶起來輕呼兩聲『公子』。

  見男孩不醒,便抱著他進了裡間放在榻上,拉過一床棉被細心地蓋在男孩身上才轉身出去。

  待洗乾淨了簋后,姑娘在其中注滿了凈水,燒大了火又折返回了裡間,看著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孩,姑娘坐在榻旁憋了許久的淚水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阿弟,是你又回來伴著阿姐了嗎?」

  如果方才在院子里男孩有仔細看姑娘的話,就會發現姑娘的眼睛是紅腫的,臉上的淚痕也還沒有乾涸。

  就在昨夜,也就是男孩在附近野山裡進行逃亡和反殺的時候。

  姑娘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與姑娘相依為命十年之久的阿弟還是沒能熬過病魔離開了人世。

  一貧如洗的家讓這位凄楚的阿姐沒能力為阿弟風光大葬,只能趁夜色掩護,獨自背了阿弟的遺骸進山挖坑入土為安。

  進門時姑娘拿在手裡的石鎬就是挖坑時用過的。

  本來打算回家就輕生的姑娘進得門來發現院子里盡然有個和她阿弟一般大小的男孩。

  雖然滿身是血,但姑娘卻沒有從這個男孩身上感受到惡意。

  甚至被男孩佯裝兇狠的樣子逗的一樂,心中的悲痛也散了些許。

  她不知道這個男孩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她也不知道這個男孩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被傷成這樣。

  但一想到自己剛剛過世的阿弟,姑娘就不忍心這個男孩就這麼死了。

  姑娘楚姓,單名一個伶字,是這上小楚村楚力家的閨女。

  前些年楚力及其妻子外出遇到山賊雙雙喪命,屍首還是村子里的人進山打獵發現的。

  楚伶在村子里鄉親的幫助下埋葬了爹娘,便和自己的阿弟楚豐相依為命,卻不想老天不開眼,又收走了阿弟的命……

  「嗯?是簋里的水燒沸了么?」

  姑娘也不知坐在榻邊多久,這會聽到外屋水打到火上的『噗噗』聲連忙出門,就見那一簋的凈水已被燒沸,正在簋里翻滾。

  姑娘上前去拿起一把瓢舀了三四瓢裝進一邊洗凈待用的瓮里坐在火上繼續加熱,並按照男孩的吩咐取了骨針和魚腸線放進瓮里煮。

  做好這些后,姑娘尋了布帛出來裁剪了一塊洗乾淨又放到了簋里,待布帛煮過一會後也不顧燙著用手撈起來就往裡間走。

  進了裡間,姑娘看男孩臉頰蒼白,沒有了血色,嚇得一哆嗦,強忍著恐慌試探了一下,發現男孩鼻息還挺均勻,懸提的心放下大半。

  「公子,得罪了。」

  看著昏迷中的男孩,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掀開了棉被將男孩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脫下。

  而後用熱水煮過的布帛細心的替男孩擦拭起傷口附近的血污。

  怕男孩疼著,姑娘用了一個時辰才將男孩身上的血污擦洗乾淨。

  外屋那一簋沸水也在一次次清洗沾血的布帛后成了黑紅色的血水。

  看著男孩身上洗去血污后顯露出來的觸目驚心的傷口。

  姑娘不敢耽擱,將外屋瓮里的魚腸線連同瓮一起端了進來。

  在骨針里穿了魚腸線,想著自己平日里縫補衣服時的樣子,就替男孩縫起了傷口。 ……

  三日後,裡間。

  「唔,我還活著?」

  男孩感覺做了好久的夢,夢裡有人拿針扎自己,扎的生疼。

  此時也許是感受到了窗外撒進來的陽光,男孩終於睜開了眼醒了過來,只是一醒過來就感覺自己前胸加後背一陣陣的刺痛感和麻癢感。

  「阿弟,你醒了?」

  正在男孩有些許迷茫回想過去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姑娘正端著一瓮肉羹走了進來,見男孩醒了,驚喜的開口問道。

  「阿弟?姑娘此言是何意?」

  男孩見到姑娘終於不再迷茫,想起來了自己是被山匪追殺。

  而後反殺了山匪但受了傷,來到這件院子準備清洗傷口並做簡單處理,卻不想居然昏迷了過去。

  「啊?!奴家失言,公子勿怪,只是奴家曾有一個阿弟和公子年歲相差無幾,恍惚間覺得公子像奴家阿弟。」

  姑娘這些天一隻將男孩當自己阿弟一樣照顧。

  甚至從不求人的她還跟鄰里借了獵殺的山雞野兔來煮肉羹給男孩喂,此時見男孩醒了,倒是叫錯了。

  「無妨,到是我還要要謝過姑娘活命之恩。」男孩掙扎著想要起身給姑娘行禮。

  剛才感覺到身體刺痛麻癢時他就看過身體了。

  發現血污被洗的一乾二淨,傷口也都被魚腸線細細的縫過了,刺痛和麻癢感是傷口癒合帶來的。

  「公子快快躺下,免得傷口再裂開。」

  見男孩要起來,姑娘連忙放下盛放肉羹的瓮跑過來將男孩放倒在床上躺好。

  「呼~」

  見男孩躺好了,姑娘長出了一口氣,過去用一個木碗盛了肉羹又走過來,坐在榻上一邊,

  「公子不必如此,若是公子真有心了,還希望公子不要忘了與奴家初見時說的話。

  日後,奴家就是公子的侍女了,侍女伺候主子,天經地義。」

  「啊?姑娘萬萬不可!當日也是我一時戲言,哪能當真。

  不過方才姑娘說過曾有一個阿弟與吾年齡相仿,若姑娘不嫌,日後我也是姑娘的阿弟了,這樣一來,姑娘就有了兩個阿弟。

  對了,姑娘說曾有一個阿弟,不知是何意,他是與姑娘失散了嗎?」

  男孩剛準備安心享受姑娘煮的肉羹,聽到姑娘說的話,嚇得差點沒把嘴裡的肉羹噴出去。

  忍著燙將嘴裡的肉羹咽下去急忙開口道。

  「奴家的阿弟,沒了,爹娘也都去了,奴家不願苟活,本想葬了阿弟后回來自盡,哪想遇到了身受重傷的公子……」

  姑娘說道這裡便不再言語,緊閉著嘴溫柔的替男孩喂著肉羹。

  男孩也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默默地吃完了一碗肉羹后,見姑娘要走,抬起手一把拉住了姑娘,

  「還未曾問詢過姑娘芳名。」

  「楚伶。」

  「伶?」

  「爹爹說,賤名好養。」

  「那阿弟日後就喚你阿楚姐了。」男孩輕笑著。

  「.……」

  姑娘沒有言語,替男孩掩好被角走了出去。

  姑娘出去后,男孩躺在榻上,頭有些疼,昏睡三日,此時也睡不著。

  便想著之前姑娘說過這裡是潁川郡,潁陰縣,如此算來,離咸陽還有一半路程了。

  記得一年前隨著那位穿越到秦朝來的時候,是在九江郡的治所壽春,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是壽春人士。

  一年時間到了潁川郡,目的地在咸陽,算來再有一年時間也該走到了。

  「奴家還未問過公子喚作何名?」

  就在男孩排算餘下路程怎麼走的時候,姑娘又進了裡間,眼眶濕潤微紅,看來是去外面哭過了才回來。

  「回阿楚姐,阿弟叫周正宇,九江郡人士,自幼無父無母,被師父撫養成人。

  一年前與師父師妹走散,只知師父從前說過要去京都咸陽,便自九江郡一路過來。

  因為丟了『傳』『符』,也不敢走官道,只得行走在山野里,也因此常常遭遇山賊,這一身傷,便是和山賊搏殺時留下的。」

  「原來如此,公子也是個可憐人兒了。」

  姑娘聽男孩說到自幼無父無母時心中不免揪了一下,原來世間的可憐人不止自己。

  在聽聞男孩好不容易有個師父照顧自己,卻還走散時,就更是心疼男孩也心疼自己。

  眼前榻上躺著的這個男孩的遭遇,和自己的遭遇是何其相似。

  「阿楚姐既在這世上再無親人,不若隨阿弟一路西去,到咸陽討生活如何?」

  男孩怕自己傷好後走了姑娘再尋了短見,在這種世道下,如此善良的人不應該就此香消玉殞。

  而且阿楚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男孩都不能讓姑娘再在這裡獨自生活,這種世道,獨自一人生活很難活下去。

  「公子說要奴家做侍女,奴家也應了,既然是侍女了,公子怎麼說,奴家就怎麼做好了。」

  阿楚見男孩說的懇切,心頭一暖,知道自己沒有救錯人,但想到初見時男孩裝山賊兇狠的樣子,就掩嘴笑道。

  「阿楚姐,不要再提那些了,當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阿楚姐怎的還揪著不放了。」

  男孩聞言苦笑求饒,心想果然這天下女人,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好惹的。

  「好了好了,玩笑歸玩笑,阿姐要給阿弟講點認真的,也算是阿姐一點請求:

  日後進了京都咸陽,阿弟若是有了家業,阿姐是一定要以侍女身份自居的。

  阿弟若是能應了阿姐,阿姐就隨你去咸陽,若是不應,阿姐就在這死了算了。」

  說到最後,阿楚抱著雙臂,嘴吧緊緊抿著,也不看男孩,反而是抬頭看著房頂。

  「阿弟都依著阿姐就是。」

  「那就好。」姑娘展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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