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缺失
清風城內
「這位公子，去小店裡坐會吧。」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大肆打量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人。
這個衣衫破爛的男子轉過頭來與這小廝對視著，他不在乎這小廝的打量，不如說是他不在乎這世間的一切。
「嗯，」夏烏轉過頭來說。
「還請公子不要聲張，這事清脈宗看得緊，所以這價格嘛。」在前面帶路的小廝遲疑一下說。
「這些夠了嗎？」夏烏不知從那裡取出了幾塊大小不一的金子。
小廝一看夏烏手裡幾塊黃澄澄的金子，用力搓著手心。
「夠了，公子這邊請。」小廝帶著夏烏七彎八繞走了小半天也不見停下。
「還沒到嗎？」
「這個公子，你看？」小廝彎著腰面帶燦爛的笑容看著夏烏。
「嗯？」夏烏看著小廝的模樣，不懂他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面容。
小廝對著夏烏笑了老半天，臉都笑僵了都不見夏烏有什麼動作，猶如一尊被他搬到這裡的雕像。
小廝見夏烏似乎不會對一些暗示有反應，一張面帶笑容的臉轉瞬變得陰沉。
「走吧，」小廝和夏烏說了一聲就向前走去，也不管夏烏能不能跟的上。
兩人沒走幾步就到了一處比較隱蔽的暗門前，這小廝按照一個特定的節拍敲打這扇門。
門被打開來，半邊臉從門縫間露出，分不出是男是女。
此人先看近他的小廝，然後看到了小廝後面站著的夏烏，一見到夏烏，此人也如同方才的小廝一般露出燦爛的笑容。
「公子請進，老身在外聽候您的吩咐。」
夏烏子剛走入一間如同新婚的房間里，紅色的門帘、紅色的窗帘、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床和絲絨被子，還有一個身穿褐色麻衣的女子。
「公子，我叫許長秀，接下來還請公子照顧點小女子。」
她放下床簾，擋住了人，但卻增加了人的遐思。
清脈宗的雜役弟子居住的地方。
「曹無風，宗門外有人自稱朱潤為要見你，說是有急事。」
今日值守宗門的外門弟子腳踏飛劍沒直接落在曹無風三人居住的院子里。
曹無風緊忙從屋裡跑出來。
「多謝師兄告知，還請告知師兄住在那個風水寶地，之後師弟登門道謝。」曹無風行了一禮，這一禮不應該如此深。
「不用了，個人責任罷了。」
曹無風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個外門弟子已經飛走了。
朱紫芳焦急的站在門口，等了許久后終於看見了遠處的街口快若一陣疾風的兩人向這跑來。
「無風，不管之後你怎麼樣罵我、罰我，不過我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回許妹妹。」
門口的女子見曹無風來到門口，在心中準備了許久的話脫口而出。
曹無風似乎沒有看到她，如一陣風一樣吹進了這個小院子。
曹無風直奔右邊的客房，他打開客房門，屋中的床上昏睡著一個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床邊是一盆已經被血色布條染紅的水。
很快，曹無風從客房裡出來了，看著一臉糾結、懊悔的朱紫芳。
「誰帶走了長秀？」
朱潤為坐在兩人之間的不遠處，他不想插手曹無風和自己姐姐的事，但也不想讓自己姐姐受到傷害。
「是她自己去找他們的，我也不知她是和誰走，但我之前和許妹妹略微提起過劉婆，劉婆應該知道。」
朱紫芳手腳忙亂，但卻思緒清晰的把這些話說完了。
「劉婆住在哪？她一般回去那幾個地方？知不知道？」曹無風走到朱紫芳面前右拳緊握，可見指白、青筋起。
曹無風這副模樣讓一旁坐著的朱潤為驚起身。
「知，知道。」朱紫芳被曹無風這副模樣嚇得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在朱紫芳和曹無風言明劉婆的蹤跡時，朱潤為一直全身緊繃的站在一旁。
曹無風帶著一副能讓鬼神也退兩步的猙獰面容飛奔出去。
在紅帳子搖動的時候，夏烏一步步緩慢的向床邊走去。
關長寶一人坐在自己自家的八仙桌上就著一疊花生米和一盤小鹵喝著酒。
砰！
房樑上的灰塵如暴雨落下，弄髒了兩盤小菜。
關長寶不知道怎麼從四平八穩的長椅上被嚇得跌到地上。
關長寶先看清了門口這人，只是一個不大的毛頭小子，然後把目光轉向那兩扇已經搖搖欲墜的門扉。
「嘿！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不知到這是……
不知道清脈宗在清風城裡定下的規矩嗎？不能私闖民宅、不能行妓等一系列規矩嗎？」
似乎是為了給自己打氣，關長寶把自己能想到兩個律令都說了，其餘的他從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雖然說我只是清脈宗的一個雜役弟子，但是這些都是我們的必須要知道的內容。
那要不要我給你念叨念叨清風律令，不得以任何形式在清脈宗管理的清風城境內行妓，不得……」
聽到曹無風的話，關長寶比一隻烏龜還要靈活翻身到了曹無風面前。
「大爺您有什麼吩咐，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曹無風跟著這個怕死又怕麻煩的關長寶一路從劉婆的家中到了一處富麗堂皇的大宅院門前。
「你確定就是這裡？沒有走錯路？要是我在裡頭見不到人，我要你求死不得。」
曹無風說著惡狠狠的話，關長寶看著曹無風略微緩和下來的臉，不得不相信曹無風的話。
「大人您放心，就是這裡了，因為這事是清脈宗明令禁止的，所以我們都會用一些東西遮著點。」
關長寶在曹無風面前比劃著眼前的這個大宅院。
夏烏掀開紅色床簾，只見裡面的玉人已經躺在了大紅被子里，許長秀背對著夏烏躺著，只露出披散著頭髮的頭。
「關長寶，你竟吃裡爬外，」一個不男不女聽不出性別的聲音在大院中響起。
「大爺喲，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帶你到了地方你就放我走的嗎？」
許長秀聽到外面的響動，似乎其中有一道自己熟悉的聲音。
夏烏放下床簾，走到紅床前。
「長秀~，你在哪裡！」曹無風在找遍幾個房間后都沒有見到許長秀后，在樓道間大聲喊道。
「無風！」許長秀抱著大紅被子驚坐起來。
眼中透露出想要曹無風來到這裡帶自己離開這，也透露出不希望曹無風知道自己在這裡的事。
夏烏絲毫不為外面的亂聲所動，只是為了向前走去。
砰！
房門被摔開。
「長秀！」曹無風到了這間房間里，但他並不知到許長秀在這裡。
「無風！」許長秀裹緊被子從床簾后探出頭來。
曹無風見到這一幕，一瞬間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世界看不清楚，幸好旁邊是一根柱子支撐住他挺拔的脊樑。
但片刻之間，曹無風就跑到床邊，掀開床簾抱起還裹著被子的許長秀轉身就急忙向外面跑去。
他看到夏烏還穿著衣服的時候，那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雖然黑暗無光，但每個人身處其中一定是有屬於他的希望在的。
那一瞬間，夏烏只是站在旁邊看著。
曹無風與夏烏對視一眼，心中沒有對他的仇恨，只覺此人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