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滿月酒

  長光弘仁送伏婆婆到了她家門口。

  「伏婆婆，

  到了。」

  聽到長光弘仁喊自己，在馬車裡睡著的伏婆婆才睜開眼睛。

  「到了啊，」伏婆婆背著木箱下了馬車。

  「伏婆婆，森清家裡還有事，我就回去了。」

  「嗯，走吧，

  我一個老太婆也做不了兩個人的飯。」

  「伏婆婆說笑了。」

  長光弘仁調轉馬車，伏婆婆走到門前掏出鑰匙，手已經搭在了鎖上，

  「這個新上的漆怎麼就掉了？」

  伏婆婆看著門上一處，

  「漆個漆都偷工減料，下次遇見了他們得好好說道說道。」

  聽見伏婆婆的話，長光弘仁轉過頭仔細瞧了瞧關著的門。

  這不是早上森清敲門敲的嗎？

  還好伏婆婆沒有想到別的，長光弘仁心裡也有點小擔心，趕緊駕著馬車跑了。

  「回來了，」

  戾婆婆聽到了腳步聲。

  「回來了。」

  「他們家還給你紅包沒有？」

  「給了」

  「拿過來」

  丑娘拿出紅包走過去。

  戾婆婆頭也沒回，右手磕著瓜子，左手伸出來。

  丑娘把紅包妥妥的放在戾婆婆手裡。

  老婦人當著丑娘的面拆開紅包，把錢拿出來仔細數了數，

  「給你的還不少啊，」

  戾婆婆上下打量了丑娘一下，不過看到了丑娘臉，眼光就立馬轉向別處。

  戾婆婆把丑娘的紅包放在旁邊，

  「回屋吧，

  記得把飯做了。」

  「哦，」丑娘低著頭。

  丑娘回屋了，她沒有想著要拿回那個紅包。

  戾婆婆也沒有要把紅包還給她的意思。

  有結升回到房裡看見了這一幕心中也是滿溢的溫暖。

  見夏森清已經回過頭了了，有結升就拿著夏森清的衣服遞給他，

  「森清，你的衣服，

  你剛才急著進來看艾茵和孩子，衣服忘拿了，紅包也忘記包給伏婆婆和丑娘了，老頭子就幫你給了，你看看。」

  「沒事，長光叔叔給的紅包那就不會有錯的。」

  「你自己看看吧，我去給你們做飯。」

  「有姨，我去做飯。

  你和艾茵一起照顧孩子吧，你做了這麼多肯定也累了。」

  有結升感受著手腳傳來的酸痛，就沒有拒絕，

  「好。」

  夏森清腳步輕快的出去，有結升看著他出門的背影，感覺他還像一個孩子，但旁邊卻是剛生下的他的兒子。

  「我回來了，做了飯嗎？」

  「回來了，

  丑娘在做，快好了。」

  筒庫雲走到戾婆婆旁邊，看見旁邊的紅包就問：

  「這是誰給的？」

  「夏木匠家今天生孩子給的。」

  「唉，你拿到哪去啊？」

  筒庫雲拿起紅包向廚房走去。

  「她天天在這吃，在這住，讓她給點錢怎麼了？」

  戾婆婆也不管自己衣服上放著的瓜子就站起身來，瓜子就這麼灑了一地。

  筒庫雲頭也不回，

  「這是她的，就算是她給我們，我們也不能要，

  不然你讓她以後怎麼活，她也得留點錢置辦些嫁妝吧。」

  「就她那個樣子，嫁得出去嗎？」

  戾婆婆一氣，一下子坐下去，右腳用力碾著地上的瓜子。

  筒庫雲走到廚房。

  「村長，我不要，你們留著吧，我也用不著。」

  筒庫雲趁著丑娘在炒菜，把紅包塞到丑娘衣服的口袋裡。

  「自己留著吧，還會有用不到錢的地方嗎？」

  「回來了，」正看著孩子的有結升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著長光弘仁。

  長光弘仁在室內沒看到夏森清就問：

  「森清呢？」

  「他去做飯了。」

  「我跟你們說個事啊。」

  長光弘仁在一旁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我送伏婆婆回到她家，她剛準備開門就看見門上掉落的新漆，就說要找上漆的人說道說道。

  我仔細一看，發現是森清敲下來，我擔心得趕緊跑了。」

  長光弘仁說的有結升和李艾茵兩人都笑了。

  長光弘仁見他們笑意正濃，又仔細想了還有什麼有趣的事。

  「哦，還有一件事，

  我們倆去接伏婆婆過來的時候，森清有些急，幫伏婆婆關門的時候把鎖關在裡面。」

  長光弘仁剛說完，夏森清就進來了。

  「對了，不知道你們都想吃些什麼？」

  長光弘仁收斂笑意一本正經，而有結升和李艾茵就沒這個擔心了，兩人笑盈盈地看著夏森清。

  這看得夏森清有些狐疑，走到一旁的鏡子邊仔細看了看，臉上也不是很臟，也沒有黑灰。

  「森清，我和你一起去廚房做飯吧，把這裡留給他們兩個女人吧。」

  長光弘仁起身打斷夏森清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夏森清和長光一起走出去，走到門口，夏森清才又記起自己來這是幹嘛的。

  「你們要吃什麼？」

  「你看著做吧，」李艾茵躺在床上說。

  「有些菜艾茵不能吃，記得炒幾個艾茵能吃的。」

  「好，今天的飯我和森清包了。」

  「森清，你給你爹去信了嗎？」

  屋內，

  長光弘仁、有結升、夏森清在室內坐著，李艾茵抱著孩子躺在床上。

  「還沒有，這陣子忙完了就寫。」

  「不要往後拖，不然容易忘記。

  現在不是有時間嗎？你今天寫完了，我明天正好要去一趟城裡，明天幫你寄出去。」

  「那好，現在就寫。」

  夏森清起身走到柜子旁找出了紙筆。

  夏森清鋪開紙，提起筆正準備寫時李艾茵說：

  「問一下我爹過的怎麼樣？再問他來不來參加孩子的滿月酒。」

  「長光叔叔，你們要不要和我爹說些什麼？」

  「我們就不用了，他肯定會來的，到時候好好和他喝一頓。」

  夏森清看向有結升。

  「我一個老婆子也沒什麼好說的，也不知道說什麼，你不用管我們，自己寫吧。」

  「好」

  爹：

  我是森清，今天艾茵生了，是個男孩，一切平安，請勿挂念。

  艾茵問你這段時間過得可好，身體是否康健。

  ……

  爹，不知孩子百日後的滿月酒您是否有時間過來。

  ……

  皇曆五月十五夏森清、李艾茵

  十幾天後

  夏森清拿著一張信紙閱讀著。

  「艾茵，爹說：孩子滿月的時候他會來。」

  長光弘仁在後面走過來，

  「我說吧，孩子滿月他肯定會來的，說不定他現在還冤你們告訴他晚了呢？

  哈～哈～

  想想就覺得好笑，森清不要見怪啊，我沒別的意思。」

  「我懂得。」

  一個提著竹子編製的箱子，頭已花白的老人快步走向門口。

  他到了門口也沒停下腳步仔細瞧瞧，好像頗為忘神的走了進去。

  「森清，艾茵，

  孩子在那呢？」

  李艾茵躺在床上聽見了熟悉聲音，支起些身子試圖聽的更清楚些。

  夏森清在廚房聽到有人喊自己，把手裡的柴火和灶口分開，起身出了廚房。

  夏森清看到那個提著箱子的老人，

  「爹。」

  兩人相向而走。

  「森清，孩子呢？」

  「和艾茵在屋子裡呢。」

  聽了夏森清的話，這個老人提著箱子，轉了個方向往屋子裡去了。

  夏森清見爹這樣，也只好跟著一起進去了。

  老人進了房間把手裡箱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看到躺在床上的李艾茵，也看到了李艾茵旁邊三層薄毯裹著的孩子。

  「我的孫兒呢？」

  「爹，

  在這呢。」

  李位珂快步走到自己女兒床邊。

  李艾茵把蓋在孩子身上的被子拉開一點。

  李位珂小心掀起落在孩子額頭上的毯子，仔細端詳孩子睡著的面容。

  夏森清在旁邊搬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

  「爹，坐吧。」

  李位珂放下毯子，身子已經在落向椅子，

  他又起身掀起了毯子，再次仔細看了看才放下了毯子，坐在了椅子上。

  李艾茵見李位珂這麼喜歡看孩子，把裹著孩子的毯子疊好不再落下。

  「孩子起了名字嗎？」

  「還沒有，我們想在滿月酒的時候給孩子取名字，」

  夏森清看向李艾茵。

  「也行，

  那現在孩子有乳名了沒？」

  「還沒有，」李艾茵有些躲閃。

  「艾茵說現在給孩子取乳名凈是些狗子、棒子什麼的，不好聽，

  所以我聽她的就沒給孩子取乳名。」

  「歡迎，歡迎，

  請進，請進。」

  「夏木匠，恭喜啊！」

  「森清，恭喜啊！」筒庫雲把一個紅包塞給夏森清。

  「村長，快請進，

  現在已經上菜了，也有酒，可以和村裡的老哥們放開了喝。

  村長，怎麼你一個人來了？」

  「她們來，我不放心，

  就讓她們在家裡待著了。」

  夏森清想了想也沒有說什麼，這畢竟是自己孩子的滿月酒，還是喜慶點好。

  筒庫雲走後又有一人來了。

  「恭喜啊！」

  ………

  …

  夏森清等了一會也沒見有人來，便回到宴席上。

  「大家一年到頭也難有幾次聚在一起，

  趁著我兒子出生辦滿月酒，現在大家在一塊了，

  大家盡情的吃，盡情的喝。」

  一個坐在席間喝了些酒的糙嗓子漢子喊：

  「夏木匠，

  是男孩，還是女孩。

  要是女孩和我兒子小狸子結個親唄。」

  漢子說著，把自己身邊坐著的兒子拉過來。

  「夏木匠，把孩子抱出來讓我們看看。」

  ……

  「夏木匠，孩子叫什麼。」

  …

  這麼多人說話，夏森清有些接不住，不過還好都是些起鬨的，

  不用太在意，只要抱孩子出來讓他們看看就可以了。

  「大家等會，我去問問艾茵。」

  「哎呦，沒想到夏木匠還俱內啊。」

  「要是我年輕個十歲就嫁給夏木匠了。」

  「你都四十幾了吧！」

  聽到這些話，夏森清逃也似的走了，心中只想先避開席上的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