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餘的人

  半個小時的公交車程，趙寒曉是走回家去的。一路上她還是在想，到底為什麼會發生今天的事？怎麼她一點都沒察覺？是張志強太會隱藏還是她太白痴？李優優為什麼不相信她說的話？為什麼對她那個表情那個語氣？究竟她做錯了什麼？回去后要好好問問張志強，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走到家樓下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太陽西斜，趙寒曉看到了自己身側的影子。抬起頭大吸了一口氣，往樓上走去。

  開了門，見張志強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竟然一臉的笑容！茶几上放著他點的已經吃過的外賣的餐具。張志強的額頭上還有一塊紅，略微有點腫。他抬起頭看了趙寒曉一眼，又低下頭抱著手機在按著屏幕。不知道是在聊天還是在打遊戲。他總是喜歡抱著手機，在家裡的大多時間，他都是抱著手機。以前趙寒曉從來沒多想什麼。原來他抱著手機的有些時候可能是在撩妹啊！她表妹就是啊。也可能只是其中一位呢。那一刻趙寒曉覺得好諷刺。她這一下午，從咖啡館走到家，感覺是走在自己的心上一樣。每走一步，心都狠狠的疼。而他卻好像什麼事沒發生一樣，該吃吃，該玩玩，該笑笑。趙寒曉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好陌生。他還是她認識的張志強嗎？這還是她的老公張志強嗎？是那個說愛她，會跟她結婚的張志強嗎？

  「你不想說點什麼嗎？」趙寒曉站在沙發前，對著張志強說。

  「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你砸也砸了，罵也罵了，還要怎樣？」張志強連頭都沒抬。

  「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趙寒曉聽到他說了的話覺得很不可思議。

  「解釋什麼？就是你看到的樣子。我犯了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網上撩妹，約了見面。」張志強一副不以為意，不以為恥的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趙寒曉聽到張志強說的話，又看到他死不要臉的樣子，竟然氣得一時語塞。

  「那你之前對我說的都是假的嗎？我們不是也要結婚的嗎？」趙寒曉顫抖著聲音問到。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了，還會問出這樣的話。

  「說的時候都是真的吧。可你也知道，公司不讓本公司的員工談戀愛，我們一直都偷偷摸摸的。要想結婚只能我們其中一個人辭職啊。」

  「我不是說我找到合適的工作就辭職嗎？我不是一直都在找嗎？」趙寒曉哭著說到。

  「你都找了兩個多月了，也沒找到啊。」張志強竟然翻著白眼，一副輕蔑的眼神看著趙寒曉，那眼神是趙寒曉從來沒見過的。

  「你就這麼著急嗎？」趙寒曉沖著張志強哭喊到。

  「也不是我著急，就是趕巧而已。誰能想到李優優是你妹妹啊！」張志強越發的恬不知恥。

  「不是我妹妹就沒事了嗎？你覺得這件事重要的是你見那個人是不是我妹妹嗎？你難道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和她又沒發生什麼。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就被你撞上了。真是夠倒霉的！你已經砸了我了，你還要怎樣？」張志強竟然一臉氣憤的表情。

  「沒發生什麼？那是不是我也可以約個網友見面說我很愛他，我只對他動過心，我要和他結婚？然後被撞見了就說什麼都沒發生過？」趙寒曉淚眼朦朧中張志強的樣子模糊到扭曲。

  「你是女人！要不要臉？」

  「我不要臉？我不要臉？到底誰不要臉啊？」趙寒曉實在是控制不住的大喊出來。

  「你有完沒完？那你究竟要怎樣？」張志強也喊了起來。趙寒曉反而愣住了，她要怎樣？她應該怎麼樣？張志強看了看呆在那的趙寒曉，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說：

  「好了，親愛的。我不是沒和她怎樣嗎？你就當你沒看到吧。我還是愛你的，還會對你好的。」

  「走開！把你的臟手拿開！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嗎？而且李優優是我表妹，你覺得我們還能在一起嗎？」趙寒曉掙脫張志強的手，後退了幾步。

  「那既然這樣，我們就把話說明白吧。如果你不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你就成全我吧。」

  「成全？」趙寒曉一臉迷茫。

  「對！既然你說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那你不如成全我和李優優。我確實挺喜歡她的。年輕漂亮，馬上大學畢業了。家是本地的，又是獨生女。和她結婚了，我戶口也可以落在這，可能不需要急著買房子了。你也不用辭職了，畢竟現在工作也不好找。反正我們一直都偷偷摸摸的，也沒人知道我們談戀愛了。」

  趙寒曉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她是真的無法理解張志強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她認識的張志強嗎？她怎麼會愛上這樣自私又恬不知恥無底線的人。她怎麼會跟他同居？他可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啊！

  「李優優可是我妹妹啊！我怎麼會讓你再去騙她！」

  「我可沒騙她，我確實很喜歡她啊！至於說副總經理的事，我還年輕，你怎麼就能確定我不會發展的很好啊？趙寒曉，平心而論，這差不多兩年的時間裡，我對你不好嗎？你不開心嗎？事已至此，我們好聚好散。車子首付雖然你也出了錢，但房租一直是我付的。誰也沒虧欠誰。而且車子是我的名，貸款也還沒還完，我想你也不會想要它吧。」

  趙寒曉聽著張志強說的這麼多，似乎每一句都無懈可擊。他早就把一切都算計好了。如果拋開個人感情，那他說的有錯嗎？他是曾經說過愛她，可他也可以不再愛她了。這段時間裡，他確實對她很好，體貼，細緻，會哄人。是啊，會哄人。讓她心甘情願的同意跟他同居，讓她又有了家的溫暖。可是就算結婚了，也可以離婚啊！她又憑什麼要求他一輩子都不變心？

  張志強看著站在那發獃的趙寒曉說了句，你好好想想吧，就回卧室了。還愣在那的趙寒曉手機這時候響了，是老姨。趙寒曉這才發現老姨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可能她一直在外面走，外面太吵了，她沒聽到吧。

  「喂？曉曉啊！你說今天來怎麼沒來啊？還說帶你男朋友過來，我給你打好幾個電話，你也沒接。這天都黑了，你們去哪了？我讓優優打電話，她就抱著手機在那聊天。」

  聽著老姨說話的聲音，趙寒曉眼淚決堤一樣流了出來。她好想去抱著老姨狠狠哭一場，可是老姨是李優優的媽媽。她不能讓老姨知道這一切。趙寒曉捂住嘴，強忍住抽泣的聲音說：

  「老姨，我們今天臨時有事就沒過去。太忙了也沒看電話。等下周再說吧。我還有事，就先掛了。」

  趙寒曉說完就掛了電話。趴在沙發上痛哭起來。張志強還在卧室里沒出來，他一直抱著電話在聊天。看來他是在和李優優聊天。趙寒曉忽然覺得自己好多餘。李優優說的對，原來感情真的沒有先來後到。現在她才是那個多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