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京都之亂（九）
含香姑娘的房間內。
秦明將懷中的令牌取了出了，示意含香給李明浩看。
「青兒，既然李公子不服氣，你進來將此物交給他看看！」
在看見令牌的那一剎那，含香先是一愣，她是這怡紅院的花魁，見識的人多。也知道司天監的大名。
屋內傳來花魁娘子細膩誘惑的聲音。
婢女謹慎的看著李明浩，把房門微微推開了一個小縫隙，只能容納一人通過，隨後閃了進去，隨手還關閉了房門。
不一會，她又再次將房門開了一個小縫，閃了出來，將令牌遞給了李明浩。
後者接過令牌，不屑的掃了一眼，頓時原本憤怒的表情陡然凝固，繼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訝，恐慌，難以置信……
他在房門外呆住了許久，手指一松，黑色的令牌掉落在地上。
酒堂內的客人有不少認識李明浩，此時驚訝的發現，他居然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什麼情況，這是被趕出來了？
李明浩的表情讓眾人意識到不對勁，肯定是出事了！
但也不好進入花魁娘子的房間內看看，畢竟青樓有青樓的規矩，要是壞了規矩，就會被青樓的門客打出門去。
「李兄，你這是怎麼了？」一位同齡人，也是貴胄子弟打扮立刻走上前來，看似關心，實則是探問口風。
他知道李明浩要問含香贖身的事情。
先前婢女叫走那個姓王的，他就知道有好戲看了。
此時看著李明浩失魂落魄的走出來，顯然是含香姑娘不待見他。
身著青袍的李明浩，緩緩抬起頭來，掃了一眼眾人，喃喃道：「輸了，我輸了……」
「怎麼回事？」
「李兄，你這是何故？」
「李兄，先前那人只是出價高了一些，但你是要為含香姑娘贖身子，這不衝突啊？」
客人一時間都湊了上來！
李明浩置若罔聞，眼神獃滯，身體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去，邊走還邊念叨：「我輸了……」
眾人疑惑不解……
「沒想到是司天監的人……」
此時李明浩已經下到了院中，青樓的客人們不由自主跟在後面，仔細的聽著。
畢竟好大一個瓜啊！
「司天監的人來了，我輸了……」
看著李明浩出了怡紅院，眾人留在原地，一時間無人說話。
空氣都變得寂靜。
過了許久，才有人反應過來，顫顫巍巍的說道：「司天監？可是京都的司天監？」
「此事不妙，在下先行告辭！」
客人一鬨而散，趕緊離開二樓，雖說沒見過司天監的人，但好歹也聽說過，還是不招惹為妙。
「我壞了你的事，你會不會怪我？」秦明笑了笑，說道。
風塵女子，一般都沒有個好結局。
失去賣藝賣身的資本后，看破紅塵，出家為尼，緊緊是求得個衣食居處。
也有的會急於脫離風華雪月之地，從良嫁人，傾盡自己一生的積蓄相隨男子，卻不被世俗待見，遭騙遭棄，隨看破紅塵甘願出家為尼以度殘生。
相貌出眾一點的女子也許有機會成為富貴人家的小妾，也有一部分留在院中當女傭，亦或者領班。等到容顏消逝，芳華不在之時孤獨終老。
如今的大周，隨著戰亂征伐，青樓女子逐漸多了起來。
死後也是極為凄慘，一般都會在附近的廟宇找一片窪地，大凡青樓女子死後便葬與此處。
故而每到清明，中元二節，青樓多去焚紙哭奠，亦有兔死狐悲之感，因此其他行人，對此趨之若鶩。
而這個廟宇了，被稱為紅塵女子的義冢，以掃清此生孽緣，被稱為「青樓廟」。
「奴家怎敢怪罪於公子！」含香眼中情意綿綿流淌，愈發的嬌艷動人。
房屋內溫暖如春，秦明喝了不少酒，就這麼一會，已經感覺燥熱難當，便褪去了衣袍。
見秦明沒有說話，含香咬了咬嬌艷的紅唇，羞澀道：「長夜漫漫，公子可否與奴家切磋棋藝助助興？」
青樓女子但凡有才藝者，多為優雅，凡事有個開頭。
也不會急於一時，讓你搞快點！
秦明在雲錦山修行，對於棋道自然了解。
下完一盤后，秦明不得不承認，這花魁有兩把刷子，棋力甚是不錯。
秦明喝了一口茶，緩解一下口乾舌燥，隨後開了個玩笑話：「含香姑娘如此國色天香，難道沒有他人為你贖身嗎？」
他人自然是李明浩以外。
氣氛顯然有些不愉快，花魁娘子神色黯然，嘆息說道：「青樓女子，那有幾個能遇到有情郎，即便有人願意，也不過圖得一張麵皮罷了！」
還是太花錢了，怡紅院只是一個普通的青樓，為女子贖身都要伍佰兩到一千兩，如果是官妓則更高！
秦明如今是劍道院的教導老師，俸祿是十兩，在大周已經算是收入偏上，但一年下來也沒幾個錢，而且還是個青樓女子。
有幾百兩銀子，娶個黃花大閨女不好嗎？
秦明心中盤算，這買賣血虧！
「那我倒是幫打了一對鴛鴦，早知道不趕走為姑娘贖身的男子了，不過以含香姑娘的容貌，恐怕這大周都找不出第二個來！」秦明試著打聽李明浩的情況。
語氣有些嘆息，繼而又有些吹捧！
含香噗呲一笑，對於秦明趕走李明浩完全不在意，聽著秦明的吹捧，內心歡喜，嘴上不在意的說著：「公子莫要取笑人家！這大周第一美人可是梁王家的郡主，人家不過是蒲柳之姿！」
稱呼也變成了人家，顯得關係更親近了一些。
郡主？秦明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女子，自己與她還有婚約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
在雲錦山的時候，師尊就說過他與梁王府的郡主有婚約，但來京都這麼久秦明也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郡主。
沒想到居然是大周第一美人哈！
八成是身份原因，畢竟梁王可是權傾朝野，秦明心想！
「郡主可與尋常人不同，出生那天青氣彌天，鑾鳳齊飛，世人都說她有聖人之姿！」
「出生之時便已是名聲大噪，十三歲時，天降大宗師，收她為徒，如今去了終南山修行！」
「那怎麼做上了郡主之位了？」秦明好奇的問道。
見秦明好奇，含香姑娘伸出纖纖玉指，輕舉黑棋，緩緩落入棋盤之上，說道：「十八年前，北魏趁聖上即位，攻打京都，大周將領奮起反抗，將北魏軍打了回去。」
「聖上大悅，敕封第二功臣為異姓王，膝下女兒也被封為郡主，就是郡主出生那年！」
異姓王？想來就是梁王了，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第二功臣都被封為梁王，那第一功臣不是……
「第一功臣是誰？」秦明很好奇。
「李思，如今的劍道院院長，當初統領三軍，將北魏打回了老家！可惜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只做了劍道院的院長，本來梁王是他的！」
含香笑道：「我與公子所說的可是天下大事，出了這門，公子可莫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