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四:嶧山上得金龍薛奎傷
墨翟不再說話,左右手三指分別搭在薛奎的右手、左手的寸口上,這種診脈手法卻是對人的要求很高,要能同時區分出兩手脈象。這薛奎口中吐血,想必是肺部受損,肺朝百脈,脈會太淵。右手寸關尺主肺脾心包並大腸、胃、三焦,左手寸關尺主心肝腎並小腸、膽、膀胱。這一搭,時間不長,墨翟已可判斷薛奎肺經受傷,肺部乃是胸肋包裹之處,其受傷必是受到重擊,雙手又在其胸骨處輕輕探摸,卻是查到左肋斷了兩根,再檢查卻是發現其左手手臂竟也斷裂,其他之處再無受傷。當即調動真氣小心理順斷裂的肋骨,以真氣孕養聯絡肺經,花了好一陣功夫,那薛奎面色漸漸恢復了幾分血色,呼吸也順暢了很多緊接著兩手真氣加強,托起薛奎的身體,讓騰飛用布匹輔助木板包住其斷裂部位。待一切完畢方放下薛奎身體,用用真氣檢查了其左臂,正骨恢復,也用木板夾住。
墨翟又開了幾副湯藥,吩咐弟子煎熬好,待會兒給薛奎喝下。
一切妥當,墨翟叫過豫南、辰柳:「詳細說下,究竟怎麼回事?」
那豫南便將三人砍柴至薛奎受傷的詳細經過講述了一遍,漏掉的部分辰柳幫著給與了補齊。
原來那事情經過是這樣的。今日早上,薛奎看到家中所剩木材不多,便叫上豫南、辰柳兩位弟子隨其一起上山。那嶧山高約六百米,多嬌奇秀,雲煙縹緲,三人一邊欣賞山景,一邊尋那干枝木材。
不知不覺就來到山頂深處,雖平時也經常砍柴,卻從未深入此山,此刻山風吹起,雲霧翻湧,卻被眼前一巨大石洞所吸引,人對陌生事物通常都是既有好奇心也有恐懼心,此刻三人看著眼前的大石洞,議論著這洞里會有何物。
「薛師叔,你看這洞,陰寒幽深,裡面會不會有妖怪啊?」辰柳張望著洞口。
「哪裡會有妖怪,要是有妖怪,那我們住在山下早就有人被吃掉了,我猜這洞里應該有寶貝,你們仔細聽,那是不是洞中傳來的叮咚聲?」豫南側著耳朵仔細傾聽。
「跟著你們的老師學了這麼久的武藝,難道還怕什麼妖怪不成,討論什麼,既然看到了這洞,不妨進去一探,你們可敢跟隨師叔一進?」薛奎也是心中好奇,這山上來無數次,還從未發現此等山洞。
「有何不敢?學了一身武藝正好沒處施展,若是遇到了什麼妖怪之類,也讓他見識見識我等的厲害!」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說罷,將那砍好的木材放下,三人小心的向那洞中走去。這洞真是陰涼,入洞前還滿身是汗,可這一入洞,卻是有那深秋的感覺,當真是「進洞周身汗,三步風透心」。三人將周身的衣服緊了緊,繼續深入洞中,走著走著卻是傳來叮咚之聲,那聲音如琴弦之聲,在這幽深洞中顯得極其美妙,臨近一看卻是一泉水之聲,汩汩泉水自一高石岩壁上溢出,部分泉水滴下形成,那其他泉水則盤繞一圈回到下面水潭之中。再往前望去卻是七道霞光自上方射下,彙集於一處,正照在潭中一凸起的石頭之上,那石頭如白玉鍾乳,形體甚是奇觀,經那霞光一照甚是耀眼,如仙玉一般。
三人看著那異景嘖嘖稱奇,突然豫南低聲叫道,手指向那石頭:「師叔你看,那石頭上面有東西!」
順著豫南的手指方向,果然,那白玉石上,霞光之下,有一條白色小蛇,盤繞在玉石之上,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奇怪的是,那蛇頭盤在內側,自七寸左右的部位起卻是呈金黃之色,在那霞光之下,似與那霞光融為一體般。
這是什麼蛇,看頭部,非三角蛇頭,應是無毒之蛇,那蛇頭上部有輕微隆起。辰柳搓搓手道:「師叔,這小蛇如此好看,又沒毒,不如我們抓回去養著吧。」
「倒也可行,只是要小心些,這四下是水,小蛇容易逃跑,也不知這是什麼蛇類。」薛奎沒有反對,只是提醒了下,「我們三人小心慢行,不要驚擾了它,脫了衣服待會兒可用衣服罩住。」
三人遂分為三角形悄聲緩慢圍向那白蛇。待離那白蛇約莫一米左右,辰柳一個越身,將衣服對準那白蛇罩去。那白蛇正在享受霞光,未作提防,冷不丁被衣物罩住,頓時大驚,焦急中蛇尾抽擺。辰柳也未成想到這小蛇這般力大,那蛇尾正抽在其胸肋之上,頓感如木棍掃身般,那肋骨都有一種斷裂般的疼痛。薛奎一看不好,趕緊上前一步,一把壓住蛇尾,另一隻手按住舌頭。再看辰柳身上,一道紫黑印跡出現,用手一碰,疼的其齜牙咧嘴。還好這這般受苦卻是將那蛇兒抓到了。
提起蛇頭,再看那蛇,體長近三尺,除卻七寸以外,通體白玉色,鱗甲密實,頭部微隆部位似有物要長出,那部位鱗甲如金葉子般,甚是美麗。身體順勢盤繞在薛奎手臂上用力纏繞,力道十分驚人。薛奎用手輕輕撫了撫蛇頭施以安慰,約莫盞茶功夫,那蛇兒方才安靜下來。
「今日出行,甚是吉祥,竟得此異種白蛇,我觀這白蛇,其頭上隆起應是要化角而出,無毒蛇頭長角則為蛟,它應該快化為蛟龍了。這番帶回正好做我們墨氏學堂守護神獸。」薛奎喜道。
那豫南一聽也是喜道:「那這石洞我們應該給它起個名字,這裡是這條白蛇修行場地,日後白蛇化為蛟龍,那就叫白龍洞吧。」說罷用那砍柴刀具在一旁的石壁上刻了三個大字「白龍洞」。
薛奎哈哈大笑道:「這番你應該猜錯了,據我判斷,這白蛇化龍,體色應會變化,恰如其頭部顏色,我認為其應該叫做金龍才是。」
這裡三人在此商議白龍還是金龍,卻不知竟留下千古之名,那金龍,後世有嶧山人做那民謠贊之,「金龍小得天,搬倒甘露泉;五老棚多壽,金玉童皆仙。」這洞後世也沿用這個稱法,命其名曰「白龍洞」,根據這白龍洞,又衍生出很多與龍相關的洞名,如「盤龍洞」、「居龍洞」、「回龍洞」等。
三人得此金龍,又在洞中遊玩了一番,便出了洞,準備下山。
這下山卻是沒有走那原路下山,原來三人這一路上來,卻是忘了回去的路,只好根據大致方位,尋了一處便往下走去。這山雖不高,但崎嶇難饒處處樹木橫生,這一繞也不知轉到哪裡去了。
正在往前走著,突然眼前空曠起來,三人大喜,終於從林中露出頭來,一邊談笑一邊沿著空曠的石路往山下走。就在這時,豫南用手臂碰了碰薛奎的胳膊:「師叔,你看那大石頭上坐著一個人哎。」
薛奎定睛一看,果然,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一塊巨石上,一個身穿彩色絲綢的男子盤膝坐在石上,面向三人,那衣服上,繪有一些怪樣的彩圖,十分妖艷。
「都小心些,看那人不似善類,莫要招惹於他。」薛奎小聲叮囑道,「待會兒路過時不要看他。」
聽到師叔的叮囑,豫南與辰柳自是小心提防,低著頭跟著薛奎向前走去。臨近后,眼角的餘光可見,那妖艷男子所坐巨石下方卻是一個石洞,裡面似有生活用品,看來這裡應該是這男子居住之地。
一路小心疾行路過那男子,見那男子並沒有出聲,三人心中暗暗放下懸著的石頭,鬆了口氣,遂趕緊加快腳步向下行去。三人這番行路,卻不知那男子早已眯縫著雙眼暗中注視著他們,起初見其三人只是尋常砍柴之人,也未想理會,可突然看到薛奎臂上纏繞的金蛇,其閉上雙目略思索了番隨後睜開雙眼,大聲喝道,「唔那三人,且停下腳步,本巫有話要問!」
一聽這男子相叫,薛奎暗道,麻煩來了。也不好不理會,只好轉過身,向那男子一抱拳:「先生是在叫我們么?不知相叫有何貴幹?」
「什麼先生,後生,我乃神巫季咸是也,稱本巫神巫便是!」那自稱季鹹的男子神態十分倨傲,用手指了指薛奎手臂上的金龍,「你那白蛇自何處所得?」
薛奎十分惱怒其如此無禮倨傲,但又不想得罪於他,便回道:「自上面一處石洞所得。」
「果然是此山中,此物不是你等凡夫俗子所能擁有,若留在你等手中將徒生禍患,本巫心有慈悲心腸,將其送與本巫吧。」
這語氣分明就是未將三人放入眼中,薛奎再怎麼說也是自幼就和墨翟相混,有一身強橫的武藝,只是其低調不想惹事,但不想惹事不等於怕事,此刻聽到這季咸如此無禮要求,火起也上了起來,剛想說話,那邊上的辰柳卻是忍不住了,畢竟年輕氣盛,哪受得了這等話語:「你說給你就給你?這可是我親手抓獲,為此我還差點受傷。要想要,自己找去!」
「哼!小小娃子,竟敢如此和本巫說話,找死不成!」那季咸一聽辰柳此話,頓時大怒。
那薛奎一聽那季咸如此說話,就知不好,渾身真氣運轉,將辰柳向身後一拉,擋在其身前。果然,那季咸話音剛落,身形一動,就見一個彩團如風般飄舞過來。
薛奎大叫一聲:「那神巫休得無禮!」揮動左臂迎了上去,那右臂卻是盤著那金龍,不好使用。
薛奎雖自幼就跟隨墨翟修鍊,也算不凡,已具有結丹初期的修為。可那神巫季咸卻是不得了,一身功力相當了得,揮手間有地動山搖之勢。一經交手薛奎已知自己不是其對手,可此時右臂又不好使用,那蛇兒盤繞甚緊,想將右臂騰出已是不行,轉瞬間接架了五招,就見那季咸一圈擊向薛奎胸部,其勢如猛虎下山,呼嘯而至,薛奎一見不好,橫起左臂護住胸部硬挨了一記。那薛奎就只聽的「咔嚓」一聲,緊接著胸口一痛,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隨即飛出五丈開外,仰面摔倒在地。
「薛師叔!」豫南、辰柳一見薛奎受傷就要上前,卻看那季咸身形一動,搶先來到那薛奎面前,一腳踩在薛奎的胸口上,又令其噴出一口鮮血。「小子!憑你的身手想和我玩,還差的遠呢!今天本巫心情還算不錯,就饒了你的小命,這條小白龍就歸本巫了!」說罷彎腰將那金龍從薛奎胳膊上取下,端詳了一番,哈哈大笑,「得此異獸,看來合該我神巫一脈大興啊!老師看到了,定會極其高興!」笑了一會兒,就見其抬起腳照著薛奎就是一踢,「滾吧,莫壞了本巫的好心情!哈哈……」一邊撫摸著金龍一邊返回到那巨石上。
那薛奎又挨了季咸一腳,直接被踢飛向豫南、辰柳那將其二人撞到在地,再看那薛奎,卻是臉色灰暗,牙關緊閉, 不省人事。
「薛師叔!」豫南、辰柳趕緊爬起來跪爬到薛奎身邊。不敢搖晃薛奎,怕加重其傷勢,那辰柳卻是暴脾氣,一見師叔傷的如此重,心中火冒三丈,怒目瞪著季鹹的背影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