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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六:范蠡追憶之情生西施

  跟隨阿青去往她家的路上,二人又談到了白猿。原來這白猿,乃是這南林處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猿,也是異種,渾身雪白,極為聰明。平時看那阿青放羊,就想戲弄於她,便用那紫竹去擊打羊兒,那羊兒受到打擾自是四下逃散,那白猿一見羊兒逃散、阿青生氣就會齜牙咧嘴的笑。一次,阿青實在忍受不住了,就折了一根綠竹,與那白猿打鬥,起初總是被那白猿欺負,畢竟猿猴動作靈敏,善跳躍,善攀爬,但打著打著,阿青就找到門路了,慢慢的由最初的被動挨打到能對抗幾招,再後來已能打成平手,再後來一猿一人似乎有了默契一般,每隔一段時間就打鬥一番,雖也奈何不了誰,但技藝都得到了大幅提升,再後來,一人一猿成了好友,打鬥變成了戲耍修鍊。直到計然的出現,打傷的白猿將其驚走,就再也沒有出現。

  計然心裡明白,那白猿或許已通人性,走上人類修行之路,此後或許還有相見之時。

  一路邊走邊聊,情人的眼中沒有時間。不知不覺,二人就來到了阿青家門口,阿青有些緊張,輕輕撫了下酥胸,長長呼了一口氣,方推開院門走了進去,向著屋內叫道:「阿爸、阿媽計然哥來了!」

  屋內的阿青父母一聽阿青的聲音,趕緊從屋內走出來,一見計然,雖衣著不是很新,但整體給人很有氣質,趕緊招呼入屋坐下。計然也上前施禮拜見,並遞上禮物。那阿青父親一見竹簡,眼中一亮,心中明白這是個有學識的人、有家學淵源的人,否則斷不會送竹簡這等名貴之物。及至阿青說出這竹簡是計然臨時所做、所有內容都是計然編寫的,又是大感驚訝,那個年代能寫書者寥寥無幾。趕緊打開竹簡,僅僅開篇幾字就已經使得阿青父親知道這計然絕非常人,自己寫書,又落款「文子」,那「子」字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的,都是一個時代的大家,還不能是自己自號,得是別人公認才可。

  合上書簡,阿青父親問道:「看來計然先生出身不同尋常啊,不知大姓如何稱呼,家住哪裡?」

  計然恭敬的回道:「回叔父的話,計然,姓辛,陳國苦縣人(今河南省鹿邑縣),父母是晉國的貴族,因故流亡到苦縣。於苦縣自幼德蒙老子青睞,收為弟子,在老師門下學習十載。曾遊歷楚國、齊國,於去年剛來越國雲遊,現在暫時在越王手下任大夫。」這計然是別人問一句,自己主動回答幾句,深得阿青父親的好感。

  既然喜愛人家的女兒,一些話語就要實說,遂也告訴了這次自己出來的目的,同時也說到,阿青的劍法十分高超,很是適合教練越王手下的士兵練劍,另外,如果葉父沒有異議,此次就帶阿青回去,待教完劍法,也將告別越王,帶阿青回去見見自己的父母。

  這番話說完,葉父葉母都看著阿青,葉父也表示,阿青能跟著計然這樣的有才學的人,心裡很欣慰,只是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畢竟苦縣到越國距離遙遠又要橫跨天塹。

  計然聞聽笑了笑,安慰葉父葉母不必擔心,若是真想念阿青,自己有辦法知道,到時與阿青一起回來就是。遂把那方法告訴了葉父,可以用那信鴿傳信。

  聽到有這種方法遠程傳信,葉父葉母心裡方才好過些。

  如此又在葉家住了幾日,這段時間,阿青好生孝敬父母,計然也陪著阿青一起盡了孝道。又是十日後,計然帶著阿青辭別葉父葉母,返回會稽山。

  不說計然與阿青返回會稽山,再說范蠡。

  那范蠡與老師計然分開,卻是走的另外一個方向,走的是西南方向。一路之上雖也遇到些有些姿色的女子,但卻難以令人一見動人心,也不斷的向人打聽,哪家女子容貌出眾。

  這一日,行到那句無(今浙江省諸暨市),聽那裡的人講,苧蘿村裡有一位女子,施夷光,姿色出眾,有那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附近的人都稱她為西施,這西施腰間喜系鈴鐺,擅長跳舞,每當舞起來,那鈴聲伴舞,真是令人神魂顛倒。

  那人說到西施,又贈送了一條有趣的信息給范蠡。那隔壁鄰村有一位粗俗的女子羨慕西施之美貌,十分希望自己也能受到眾人青睞,因此就去觀察西施是如何打扮,如何走路,正巧那日,西施的心口疼的毛病犯了,只見她手捂胸口,雙眉蹙起,流露出一種嬌媚柔弱之美,一路走來,遇到的人紛紛駐足回頭相望。這女子如獲珍寶秘籍般,匆匆回去,在家演練,也學那西施般手捂胸口皺著眉頭走來走去,自感一番練習良好,就到村上也這般走法,卻不料那村上的人都是知曉其根底的,一見其如此走路,頓覺怪異,或者遠遠避開或者一番背後指指點點嘲笑聲不斷。

  這番話卻是逗得范蠡哈哈大笑,同時心中也升起好奇心,那西施到底如何美貌竟得人如此誇讚。遂問如何能見到那西施,那人指點,苧蘿村頭浣紗江邊,那西施經常去江邊浣紗,可在那看到。

  范蠡得指點,遂守候在浣紗江邊,正在等候時,一陣如鈴鐺般的笑聲傳來,遠處走來一群年輕女子,眾女子嘻嘻哈哈說笑著,其中一位尤為出眾,姿色秀麗稟賦絕倫,行走間左手輕撫胸口,眉毛微蹙,那神態讓人忍不住想上前憐惜,間或間,與同伴說笑又露出笑容,那一笑,可融化萬古寒冰,那一笑傾國傾城。這一看,頓時讓范蠡難以移目。

  看著眼前的佳人浣紗后返回,范蠡仍未移步,直到日落西山,肚子咕咕直叫,方自警覺。整個人如丟了魂一般,隨便找了一間飯館吃了點東西,滿腦子都是西施的一顰一笑。如此觀看了數天,終於藉助一次鄉村舉辦的篝火晚會的機會,與那西施相見,表明了身份。那范蠡雖四十多歲,但保養的很好,渾身上下透漏著像年輕人般的朝氣,也有年長的深邃,魅力十足。那西施對范蠡也有一絲好感。藉此機會之後,范蠡總是找各種理由來與西施見面,漸漸的,西施也喜歡上范蠡。墜入愛河的范蠡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每日間心中所思所想都是西施,兩人一起攜手浣紗,一起遊戲江邊,當真是神仙眷侶般,逍遙快活,舒心愜意,哪管他什麼家國天下,心中有的只是愛侶。

  一晃兒幾個月過去了,二人的感情更加情深意切。

  但世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正當范蠡、西施在浣紗江邊愜意時,遠在會稽山的越王勾踐見范蠡一去不返,有些著急,就讓大夫文種前去尋找。那文種帶著幾個士兵沿著范蠡的痕迹尋去,在那浣紗江邊見到了牽手的范蠡與西施。

  看到文種的到來,范蠡這才清醒過來,也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這天夜裡,范蠡與文種爭論起來。范蠡堅決不同意把西施送給吳王,要送再去另選一人。可文種卻說越王如此等待了數月,還上哪找那合適人選,這西施容貌、身材俱是上等之姿,正是最佳人選,莫要為了一女子而斷送復國大計。

  屋裡這番爭論卻不曾想屋外有人。原來文種的到來讓西施看出了范蠡的一絲未曾顯現的愁容,心中暗奇為何如此,因此入夜,獨自一人前來看望范蠡,卻不想聽到了這些對話。這番對話雖讓西施知道了范蠡此來的目的,但也明白范蠡是真的愛她,為了不讓心愛的人為難,西施決定為國奉獻,推門的一剎那,范蠡和文種都驚呆了,二人未曾想屋外有人偷聽。西施看著范蠡,眼淚如珍珠斷線般落下,上前一把抱住范蠡,嬌聲哭咽道:「范郎,我知道你的心,你也知道我的心,今生有你,夷光無悔,為了越國,為了你,我願去!」看到范蠡紅著眼似要張口說話,西施點起腳尖,用香唇堵住了范蠡的嘴,隨後用力一咬,然後捂著嘴跑了出去,一陣哭泣的話語隨後傳來,「范郎,我的心裡也只有你,我會永遠記著你的!文大夫,我隨你們走!」

  文種看了看范蠡,又看了看遠去的西施,嘆了一口氣:「唉!」拍了拍范蠡的肩膀,帶著士兵護送著西施離去。

  看著西施跑出屋外,范蠡心中滴血,嘴唇的疼痛、嘴角的流血已無法掩蓋心中的痛,一股怒火不禁湧上心頭,拔出長劍,大叫一聲「呀!」,將那桌案劈為兩半,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悲痛道:「蒼天啊,難道堂堂一個越國,竟要靠一個女子來拯救么?難道越國無人了么?難道越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這聲音悲慟九天,聽者無不淚下。

  一個人的悲慟傷感,別人雖能感受但不能分憂,一切痛苦還得自身承受。那文種也知好友范蠡心中之痛,但為了越國大計,還是連夜護送西施返回會稽山。

  那勾踐見到西施,頓時驚為仙女下凡,如不是此刻心中被仇恨所顛覆,說什麼也不會將西施送給吳王,擔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勾踐命令宮中的宮女將西施帶到遠離越宮的一個宮殿去教其歌舞、彈唱、步履、宮中禮儀。西施為了能夠不去想念心中的范郎,刻苦訓練,終由一位民間浣紗女演變為修養有素的宮廷玉女。

  那范蠡失魂落魄般回到會稽山,每日間只能通過高牆遠遠的望見練習舞蹈的西施,兩個相思的情人雖近在咫尺卻又咫尺天涯。

  這一日,那計然帶著阿青也從南林返了回來,路過那西施練習的宮殿,阿青被裡面優美的琴聲和唱聲所吸引,推門徑直走了進去,當看到彈琴的西施,阿青也不禁為西施的美貌所吸引,為其優美的琴聲所佩服,走上前去與西施交談。

  計然看到阿青進入了這座宮殿,也跟著進來,一見西施,計然就知道這定是范蠡找到的美女。

  看著計然與阿青成雙入對,西施不由想起了心愛的范郎,與阿青說著說著竟留下了眼淚。阿青不知為何西施好端端的哭泣起來,遂問其原因。聽了西施講述了與范蠡的悲苦愛情故事那阿青頓時柳眉倒豎,嬌喝道:「世間怎麼有如此不敢擔當的男人,他在哪裡?讓我在他身上戳上幾個窟窿以解我心頭之氣!」

  這阿青正在發火時,那在牆頭遠看的范蠡發現了老師和一女子走到西施練習的宮殿,遂也下了高牆,來到正門前推門進入。再次近距離看到心中的佳人,如失魂般,眼淚止不住留下,連老師在旁也忘記拜見。那西施一見范郎出現,幾步上前,一把抓住范蠡的手臂,淚眼婆娑,眼前的范郎卻是明顯清瘦了很多雙目中不再有之前的風采。

  「范郎,你還好么?」

  「夷光,我想你想的好苦!」

  「原來你就是那無種的男人,吃我一劍!」那阿青一見范蠡出現,西施上去相見,就知道原來美女姐姐說的那個人就是他,便嬌喝一聲,挺起竹劍向范蠡刺去,這竹劍卻是計然為阿青做的,便於攜帶,此刻卻是用來發泄心中怒火。

  那范蠡此刻全心思在西施身上,根本不曉得那竹劍的厲害。那西施卻容不得心愛的范郎受傷,聽到阿青的喝聲,轉頭一看,那劍已臨近范蠡,遂身子一移擋在范蠡身前。

  阿青本欲刺范蠡,一見西施擋住了竹劍,趕緊硬生生的收勢,那劍尖離西施胸前不到一寸處停下,劍雖停下,可那劍氣卻發了出去,點在了西施的胸口。這阿青的劍氣有多厲害,豈是西施可以承受。那西施受了這一劍氣,身體頓時一軟,口角流出一股鮮血。

  計然當時已被范蠡與西施的哭聲擾亂心思,待到發現阿青出劍卻已來不及阻擋。只是急叫了聲:「阿青,勿要傷人!」,但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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