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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錦繡煞妃》
簡介:十里紅妝,他娶我只是借我族人之勢踏上青雲之路,轉眼,卻將我製成人彘,滅我全族……
第一章更待何時
昏黃破敗的大牢里,血腥味肆意蔓延著,驚雷突響,瓢潑大雨便接踵而至,冬月冷冽的寒風從牢房的破窗中灌入,卻也沖不散這牢房中濃郁的血腥味。
沈溪看著身下慢慢流出的血,即便早已疼到麻木,現在也開始撕心裂肺起來。
手腕輕輕動了一下,已看得見手腕處森森白骨,那拷在手腕上的手銬,內里都是帶著根根鐵做的長釘。
「恨嗎?」冷漠的女聲傳來。
沈溪端坐原地,眼也未抬:「你身為丞相之女,姿容絕世,如今卻為了個男人,親自來這骯髒的地牢里取我未出世孩兒的性命,你悔嗎?」
暗處裹著黑色斗篷的女子面色一白,看著昏黃燈光下渾身血跡斑駁,髮絲凌亂卻依舊一臉冷清的沈溪,死死咬牙:「從一開始太子就應該是我的,我現在只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沈溪諷刺一笑:「我沈家雖在江湖,但若不是他來求娶,你以為我會嫁?」
謝懿容嘴角輕蔑抿起:「你沈家?沈家謀逆,三日前已伏法,沈家又能如何?你貴為太子妃又能如何?」
謝懿容的聲音如同根根鐵釘刺入沈溪的耳朵,沈溪猛然抬起眼,看到牢房轉交處隱藏著的那抹刺眼的明黃色衣袍,頓時萬箭穿心。
她放棄恣意瀟洒的江湖跟隨他進入波雲詭譎勾心鬥角的朝堂,她為他披戰袍,與他同戰場,可如今,過去所有海山山盟,都成了現在狠狠甩在她臉上的巴掌。
「是嗎?」沈溪的聲音緩緩響起,死寂的灰塵也瞬時染上寒意,旋即,沈溪聚集體內僅存的力氣,讓鐵鏈掙斷雙手,以嘴咬起地上散落的匕首直衝謝懿容而去,就在謝懿容以為今日必死無疑之時,卻見一道劍光閃過。匕首偏飛撞在牆上發出刺耳聲響,而寒劍直直刺入了沈溪的身子,不偏不倚一劍穿心。
沈溪看著面前的男人,滿臉鬍渣,眼窩深陷,早已不復當年的睿智與俊朗,現在,他手裡的長劍刺入她的身上卻也刺進她的心上。
「為什麼這麼傻。」從他衝進來將劍刺向她開始,他就後悔了,原來沈溪從沒想過殺謝懿容,她想的,是讓他親手殺了她!
沈溪彎起眼睛來,笑的狡猾:「你還愛我嗎?」
趙煊儀看著沈溪,她還是沒變,一如既往,狡猾如狐。
「愛……」
「可你卻滅了我族,殺了我的孩子,現在還殺了我。」沈溪氣若遊絲,卻聲聲帶著狠絕和鮮血。
我既殺不了你,報不了這血海深仇,便以我一命,叫你終生悔恨。
「趙煊儀,如有來生,不要再讓我遇到你,否則,定殺之!」
………………
驚雷聲聲,破舊的小廟裡,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面如死灰,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人:「小妹,你等著,我現在就進城去找大夫去!」
一旁焦急的蘇辰嘴唇微微開啟,又死死抿住,看著面色蒼白如紙的小妹,恨欲泣血。
沈溪痛苦的在嘈雜聲中醒來。
「別吵。」沈溪想叫停外面的聲音,可是聲音一出來她便愣住了,迅速緩過神來,看看身處的環境,再看看面前的少年,眉頭死死皺了一下。
「小妹,你真的清醒了?」蘇辰死死握住沈溪的手,面色激動,又帶著萬分的慶幸。
「嗯。」沈溪察覺到手上的疼意,眼眶微濕,她的手還在,可是孩子……
蘇辰看著沈溪這般,卻以為她只是餓了,畢竟從家中逃出來已經幾天沒吃飯了:「小妹你等著,我馬上去給你找吃的來。」說完,便脫下外跑小心翼翼的將沈溪裹好,之後便一溜煙跑進了漆黑的夜裡,外面還下著冰冷的雨。
沈溪面對這莫名其妙的好,面色微凝,腦海中卻似乎有一些殘缺不全的陌生畫面開始湧現,讓她又沉沉昏睡了過去。
夢裡,血流成河,夾帶著嬰兒的哭聲。
她好像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自己,雙手已斷,渾身儘是皮肉翻開的血痕,而那個男人居然還抱著她的屍體,木然的跪在地上,雙眼赤紅,任憑誰人來勸,都不動半分。
到了如今還在裝深情嗎?
沈溪看得到謝懿容恨得發紅的眼睛,聽得到自己心口洶湧翻滾的恨意,既然來生來的這麼快,那麼趙煊儀,吾即便耗盡這一生,必將你抽皮剝骨,要你生不如死!
忽然一陣咒罵聲傳來,沈溪猛然從血腥的夢裡驚醒,卻發現嘴裡居然帶著血腥味。
沈溪辨別出聲音來自破廟外,看了看已經微明的天色,警覺的拔下頭上的發簪攥在手心,忍著渾身的刺痛小心翼翼的朝門邊探過去。
沈溪透過門縫,只見昨晚見過的少年渾身是傷,正護著懷裡的什麼東西,蜷縮著任由男子揮舞著木棍狠狠捶打。
那男子的木棍眼看著要朝少年的頭錘下去,沈溪來不及多想手裡的木簪便飛了出去,正中男子的心口,滿臉兇惡的家丁甚至還來不及驚呼出聲,便瞪大了眼睛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聽到聲音,地上的蘇辰愕然抬起頭,卻看到死了的家丁和倚在門邊目露殺意的沈溪:「小妹,你……」
沈溪來不及收起滿是殺氣的眼神,看到蘇辰錯愕的臉,心底莫名傳來一陣恐慌,她知道,這情緒來自這具身體。
不容沈溪做出更多的反應,心口便傳來一陣絞痛,轉瞬,便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已經是在顛簸之中,朦朧中,沈溪聽到了蘇辰的自言自語,對自己現在這個身份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這身子本該是富家女,可是小縣城的父母早亡,便投奔了在京城做三品大員夫人的姑姑,卻沒想到姑姑卻死於宅中內鬥,剩下個兒子也被趕出家門,還得四處躲藏。她這個來投奔的自然也沒了個奔頭。
牛車顛簸著終於停下了,沈溪眼睛微微睜開了些,蘇辰被凍得已經臉色發烏,但背脊卻依舊挺直,目光堅定,這不由讓她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倔,爹爹說她倔成了驢,可她還是死活要嫁給趙煊儀……
一想到趙煊儀,沈溪便覺得靈魂彷彿被撕裂一般。
「小妹,你怎麼了?」蘇辰看到懷裡的人兒忽然痛苦的縮成一團,方才還鎮定的他頓時慌了。
沈溪疼得面色蒼白,凌冽寒風裡,她的額頭竟都沁出了細汗。
「這位姑娘怕不是普通的病症……」陌生的聲音傳來,沈溪心中一驚,是他!
再醒來,她已經躺在了雕花的大床上……
這是她自以為的,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雕花大床在她對面,她不過是躺在雕花大床對面草褥子上而已,身上破舊的衣服也被換下了,現在是一套鵝黃陪著淺綠的窄袖裙衫。
不去管這惡俗的搭配,看了一眼身上的丫鬟裝,仔細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沈溪摘下木簪,攥在了手心,遇上那個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了想,也不見外面有什麼動靜,沈溪乾脆起了身,看著床頭掛著的好幾塊玉佩,沈溪隨手扯了幾塊,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沈溪剛想著怎麼離開,便恍然看到了一側一人高的大銅鏡,頓時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樣雖然現在面色蒼白,但眉眼清明,五官精緻,眼角還含著顆小小淚痣。除了現在氣色差了點,這小小身體當真是個美人坯子。
客棧外,蘇辰想起魏西臣的話總有些狐疑:「不行,我還是去接小妹回來吧。」蘇辰對跟著他非要送他離開的小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