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著實不解
長陽邵羿聞言,眼眸微微轉動,斜眼跟著長陽均的目光看去,自然而然的落在衛紫媛的身上,他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五哥是喜歡……?
這樣的想法不由讓他一驚,抬頭看著長陽真,卻見他此時的臉上已恢復平常神色,嘴角含笑,俊美容顏讓人見之如沐春風。
長陽邵羿轉過頭,目光在衛紫媛身上來回掃視,眸中神色糾結,幾經翻湧,垂下頭,不語。
卻未發現,在對面,李絮語的目光一直追隨在他的身上,李絮語目光痴痴的看著長陽邵羿,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心裡的熱血沸騰,長陽邵羿的目光轉動,她激動的面紅耳赤,她以為他向她看來,不由羞得垂下頭,等了一會兒,悄悄的抬起眼,卻發現長陽邵羿的目光竟然絲毫沒有注意他,而是看著某個地方發獃,她心裡一滯,愣愣的轉頭隨他目光看去,卻見的那人竟是衛紫媛。
衛紫媛!那個賤人?竟然是她!
她心中的憤怒無以言喻,她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眼中看到的,竟然是紫嫣表姐姐口中那個一無是處的草包衛紫媛!為什麼?她哪裡比不上她了?她盯著衛紫媛,眼光凌厲,目露凶光,像是護著犢子的母親,她在心裡暗暗道,衛紫媛!你給我等著!
李絮歌一直暗暗觀察著長陽均,他見著長陽均的笑,見著他望向衛紫媛時的微光閃動,她的心裡亦是心緒起伏不定,她默默喜歡長陽均三年,三年如一日的思念長陽均,可長陽均的目光從未隨她移動分毫。可她心裡沒有絲毫怨念。
她想,長陽均沒有注意到她,是因為他還未發現她的好,她相信,只要她對長陽均的心意始終如一,終有一日,長陽均會注意到她,且跟她喜歡他一樣,喜歡上她。
眾人坐在席位之上,皆是小聲的議論著今日里各自的威風,誰,誰,誰又打敗了誰,亦是怎樣的經過,有的更是說的繪聲繪色的,就好像所經之人便是他一般。
如此,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便聞得內侍尖銳怪異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到!李貴妃、郝貴妃娘娘到!雲妃、常妃娘娘到!」
眾人立時起身相迎,恭聲道:「皇後娘娘萬福金安,李貴妃、郝貴妃娘娘金安!雲妃、常妃娘娘金安!」
皇后一行人在宮婢的攙扶下,慢慢兒的行至上首,轉過身來,皇后望著眾人溫聲道:「免禮。」
眾人聽罷,喏喏謝恩,卻並不落座。
皇后也不急,緩緩落了座,這才笑言:「都坐下吧。」
「謝皇後娘娘!」眾人這才依言而行。
皇后望著下面,目光掃過衛紫媛,略微停頓,又轉過視線,目光看向長陽真,眸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笑道:「真兒是何時回來的?怎的都不知會母后一聲。」
長陽真聽罷,起身一撩衣袍,單膝跪地,恭聲道:「回母后,真兒剛從南山回來,聽聞今年梅園盛會由母後主持,真兒便想著近路,本意是想給母后一個驚喜,卻不曾想下午竟遇上芙蕖落水,后又隨五弟七弟來了此處,真兒不孝,讓母后擔心了。」
皇后聞言,呵呵一笑,雍容的面容之上閃過一絲嘲諷,很快消失不見:「說笑罷了,人回來了就好。」說罷話音一轉:「芙蕖倒也是個虧的,這好好兒的,就落了水,常妃妹妹,你可要照看好了芙蕖,莫要讓她在受了什麼委屈。」
常妃聽聞皇后提及自己和長陽芙蕖,心下微驚,連忙回神凜心道:「多謝皇後娘娘擔心,臣妾定是竭心。」
皇后聽罷點點頭,揮揮手對長陽真道:「你先退下罷,有什麼事兒回去再說。」
「是。」長陽真垂首,遮下眸中厲光,抱拳一禮,退了下去。
衛紫媛看著這一幕,心裡頗為嘲諷,這皇后和長陽真表面看似一副母子情深,可在內心不知是幾多勾心鬥角,長陽真的母親婉嬪出身低微,本是皇後身旁的一個貼心侍婢,卻得皇上青眼,一夜寵辛,竟生的長陽真。後來卻無故死去,對外是說病故,可其中原由,長陽真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皇后一直對長陽真的生母婉嬪懷恨在心,一度將婉嬪與之長陽真視為肉中刺眼中釘,以至於最後婉嬪死去。長陽真依附於皇后,兩人表面看似母子情深,可心下卻是暗鬥不斷。對於皇後來說,長陽真是個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人,且此子野心勃勃,她不得不除之而後快,而對於長陽真來說,皇后便是他的殺母仇人,更是在他成為錦繡山河大好前程上的一顆礙腳石,不得不除!
衛紫媛眸中笑意盈盈,兩人暗鬥,卻是恰和她心,前世,她為了長陽真,而與皇后相鬥,那麼這一世,她便為了自己,和皇后聯手與長陽真斗,又有何妨呢?
她轉眸向皇后看去,皇后滿面溫和笑意,整個人雍容華貴,衛紫媛瞧著,不由想起在竹林所聽到的話,怎麼都對皇後生不起之前的心情。只是,心中越發堅定,對皇后和長陽真這兩人之間,攪亂一池水!
皇后揮手,身後栗嬤嬤會意,上前厲喝一聲:「現在,還請各位小姐交予自己手中的通關牌,以選舉此次梅園會的頭首!」說罷,一個眼神示意,早有準備好的宮婢便端著托盤上前,一個一個人的收各人的通關牌。
衛紫媛示意琳琅把裝著通關牌的錦囊放上去,宮婢立時便貼上了一個標籤,以免亂誤了錦囊,接而恭敬退下。而這一行程之間,衛紫媛神情一直淡淡的,未看一眼,只是低首垂眸喝茶品茗。
通關牌上交了,還要一段時間的統計,這時安寧站起來道:「母后,兒臣請了民間頗有聲譽的琴間箇中高手,秦尹娘來為大家彈奏一曲如何?」
一旁的趙幸怡聽罷,微訝道:「可是在民間被譽為妙音娘子的秦尹娘?」
安寧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妙音娘子秦尹娘。」
皇后聽罷也頗為驚訝:「聽聞妙音娘子素來神出鬼沒,亦不喜為人彈奏,竟沒想到你這丫頭到頗有能耐,能請得來她,即使如此,那便快快有請!讓本宮和大家一起來領悅一下妙音娘子的妙之所在!」
安寧微微一笑,道了聲是,轉身,抬手拍了兩拍。
絲樂之聲頓起,眾人不由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一白衣女子輕紗遮面,手撫琵琶,從天緩緩飄落。
隨來還有漫天飛舞的紅梅花瓣,女子清淺落地,這時從下方上來幾名紅衣女子在白衣女子身後,紅白相交之間,眾人眼如觀看一幅絕美丹青畫墨。
白衣女子站定,兩手撫弄琵琶,向上首輕輕福了個禮,聲音如出空谷幽蘭:「民女秦尹娘拜見皇後娘娘,各位貴人,公主,千金。」
皇后抿唇一笑,頷首道:「不必多禮。」
李貴妃眼眸微轉,輕抬衣袖捂嘴嬌聲笑道:「早就聽聞妙音娘子秦尹娘音絕天下,今日可是沾了安寧的光,有辛聽罷一曲妙音娘子的嗓音,讓我等倍感榮幸吶!」
秦尹娘聽罷,只似頭越發的低了,聲音輕靈:「娘娘謬讚,秦尹娘受之有愧,能為各位娘娘們一奏,才是尹娘真真兒的榮幸。」
衛紫媛離著遠,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覺眼前女子飄若似仙,可渾身又透出一股於之不搭的氣息,著實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