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的故事我其實都知道。」孟婆笑了一下,看著我和岑思淡淡的說道。這種場景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外面是無數的鬼卒,而橋上面我和孟婆岑思三個人靜靜的聊著天。
「只不過老身雖然在陰間待得時間比較長,但是從不曾插手地府的事,所以你們兩個的事情,只有你們自己解決了。老身能做的就是讓你們在這奈何橋上面再聊一會。」孟婆說完之後自顧自的擺弄著自己的湯,沒有再跟我們說話。
岑思端著孟婆給的湯,靜靜的坐在了奈何橋上,我坐在了岑思的身旁,岑思依偎在我的懷中,看著我輕輕的說道:「李浩,我們認識有兩年了,這兩年的時間有你在身邊我真的很開心,只不過可能到今天為止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我緊緊的抱著岑思想要說些什麼,岑思輕輕的用手堵住了我的嘴:「讓我說完好么?」岑思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就好像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兩年了,以前的時候我從來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滋味,可是你的出現讓我懂得了感情,這個世界上面從沒有任何一個人向你這樣的寵過我,我脾氣不好,可是你總是能夠無休止的包容我,哄我,謝謝你,李浩!」岑思的眼中流出了兩滴晶瑩剔透的眼淚,但是卻被她很快的擦去了。
我抱著岑思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曾經我想過無數次,如果我能夠再見到岑思,我一定會跟她說好多的話,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告訴她,也有一肚子的思念之情想要訴說,只不過當我真的見到她的時候,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李浩,你答應我,以後的日子裡好好的活著好么?好好的對自己別讓我挂念了,哪怕你不為了你,就當是替我活的好么?你替我好好的活著行么?」
岑思靠在我的懷中,心疼的對我說著。眼淚再次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輕輕的滴在岑思的臉上。
「怎麼哭了,不是說好了的誰都不許哭么?」岑思輕輕的用手擦去我眼角的淚水,撫摸著我的臉頰輕輕的說道。
「我不哭,不哭了,再也不哭了。」我像個孩子一樣的看著岑思狠狠的點著頭。「李浩你知道么?我在三生石上面看到了我的前世,我的前世是一條魚。」岑思看著我的眼睛慢慢的說著。
聽完之後我愣住了,岑思卻笑了起來:「我的前世是一條在湖中的魚,有一天我的湖旁來了一隻鳥。這隻鳥每天待在我的身邊,要麼是停在岸上,要麼是在天空中盤旋,不知不覺的我愛上了這隻鳥。
只要能夠每天看到他就會覺得很幸福,只是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終於有一天,湖邊來了一個人,鳥兒飛累了正在湖邊休息,那個人要把鳥抓走,這一刻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躍衝出了湖面,那人哈哈的笑著抓走了我。不過我也救了鳥兒,看著鳥兒展翅飛翔在天空中,我的眼中留下了開心的淚水。
「李浩,我知道那隻鳥就是你!」岑思抱著我,靜靜的訴說著我們的前生。飛鳥與魚,究竟是相濡以沫還是相忘於江湖,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
「後面的事情讓我來說吧,小子,你的陽壽未盡還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只不過我倒是能幫幫你。」孟婆的聲音從一旁緩緩的傳來。
「一千年前,你是飛鳥她是魚,你們兩個人註定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相愛了,後來魚兒死後,飛鳥也跟著來到了地府,你們兩個曾在這座橋上面求我,求我下輩子讓你們在一起,我告訴你們你們兩個的命運註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如果非要相愛的話,必定會有人夭折。
而你卻看著我說,下輩子如果我們能在一起,哪怕是上天下地你也要保護她的安全,哪怕是她死了,你都要闖進地府來救她。」孟婆指著我看著岑思靜靜的講述著。
「我有感於你們兩人的愛情,決定幫你們一把,你二人在忘川河中等待了千年,終於輪迴轉世,只不過礙於命運的安排,今生你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而你則是一個註定命理不全的陰陽先生。
她身死之後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兌現了千年前的承諾,闖進了地府。對於這點老身實在是佩服。」孟婆的話讓我傻在了原地。我低頭看著懷中的岑思。
岑思抱著我點了點頭:「是真的,當我踏上這座奈何橋的時候,我的腦子中突然出現了這些畫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李浩,我們前生註定有緣無分,今生能在一起兩年我已經知足了。」
「阿彌陀佛!世人都說情苦,卻不知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是為最苦。」一聲佛號之後,一個身穿袈裟手中拿著一串佛珠的人出現在了橋頭,這人的身旁還跟著一隻凶獸,這隻凶獸像是麒麟卻又不是麒麟。
此人出現之後,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陰帥和孟婆在內都齊齊的向著此人一拜:「見過地藏王菩薩。」
什麼!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地藏王菩薩!我被驚的趕緊站了起來,此人竟然是地藏菩薩,那他旁邊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諦聽了吧!
「見過地藏菩薩!」我也沖著地藏菩薩一拜之後沒有起身。「施主不用多禮,施主的事情我已然知曉。」地藏菩薩看著我和岑思,身旁的諦聽也發出了一聲吼叫。
「貧僧受釋尊付囑,在釋尊入滅后至誓願濟度教化六道一切眾生后始願成佛,並曾立下宏願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留在陰間已不知歲月。施主之事諦聽已然告知,此事確實是地府疏忽。」地藏菩薩說完雙手合十沖我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此事地府要付責任,施主既然想送妻子投胎,自然可以,施主擅殺地府鬼卒的事情地府也可以不在追究,止不過還想請施主答應一個條件。」
地藏王菩薩一番話把我說愣了,他竟然答應可以放岑思去投胎,而且也可以不在追究我擅自殺死鬼卒的事情,前提的是讓我答應他一個條件。呵呵現在別說是一個條件了就是十個一百個,我都可以答應下來!
所以我沒有一點猶豫的看著地藏王說道:「可以,什麼條件還請菩薩告知。」「阿彌陀佛,此事不急,施主先答應下來,日後如若危急之時自會通知施主。」我沖著地藏王菩薩一拜,然後說道:「小子答應了,日後如若有用到小子的地方,小子自然不會推辭。」
「如此甚好,施主可送妻子去往輪迴井投胎,地府不會在干涉任何。」地藏王菩薩說完之後帶著諦聽消失在了橋頭。
岑思看著這一切彷彿有些不敢相信。我緊緊的抱著岑思:「妮子,你聽到了么?你不用受苦了你可以投胎了!」此時我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岑思可以投胎了我高興,可是她投胎之後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剛剛見到她,如今又要分開。這一次分開真的就成了永別。
周圍的鬼卒緩緩的退去了,只剩下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站在原地,崔判官不知何時竟然也來到了此處。
「小子,你難道還沒放下么?」孟婆看著我輕輕的說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崔判官看著我和岑思搖了搖頭。
「李浩,我們不這樣了好么?」岑思擦乾了眼淚笑了起來:「我能投胎不是很好的事情么?我可以重新做人了,而你也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你來救我不就是為了讓我投胎嘛,現在目的達成了,你應該高興啊!」岑思的臉上根本不是笑,我能看的出那笑容背後的不舍。
「李浩,你別哭了!你哭我也想哭了!」岑思緊緊的抱著我的後背,輕輕的在我耳邊說道:「以後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記住,不要在這麼自暴自棄下去了,我的男人無論在哪裡都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看著岑思,多麼想抱著她永遠的不放開,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岑思終究是要投胎,終究是要重新做人的,我不能這麼自私的把她留在我的身邊。
「岑思,我死之後會一直在這座橋上面等你,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做一對真正的夫妻。」我看著岑思眼睛堅定的說道。「那是當然啦,你要是不等我我就不理你了。」岑思在我的嘴上輕輕的一吻,然後轉過了頭,毅然決然地喝下了那碗孟婆湯,放下碗之後,沖著輪迴井的方向緩緩走去。
我看著岑思離去的身影,心中萬般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伊人以逝,從此陽間只剩我孤單一人,岑思走的那麼堅決,頭也不曾回過一下。她的堅決告訴我,此生我們有緣無分,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不如相忘於江湖。
明月伊人,在水一方。
誰的模樣,沉了寒江?
風往蘭州帶露霜,
此後江湖兩兩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