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他們的故事

  面前的咖啡已經涼了，她端起來一飲而盡，沒有放糖，太苦了，一如她的內心，她掙扎著，講出了他們的故事：

  「我和你叔叔是高中同學，當時學習成績都在班裡拔尖，我們相互喜歡對方，是學校公認的一對。我們雖然早戀但並沒有影響學習，所以老師也沒有強加制止。」李敏眼中溢滿溫柔的神情，回憶那段最美好的時光。

  「我跟你媽媽認識是在大學，你媽媽單純、漂亮，是系裡公認的校花。我跟你媽媽關係親如姐妹，關係好到可以同吃同睡，後來你叔叔和你媽媽還有我，我們三個經常在一起，彼此都是最好的朋友。」

  「你爸爸是政法系的才子，精通多國語言。是學校的傳奇人物，當時多少女生迷戀他，但是他始終潔身自好，無動於衷。直到一次舞會上與你媽媽相遇，兩人幾乎就是一見鍾情。」

  「畢業后，你爸爸就向你媽媽求婚了，他們一直都很浪漫，浪漫到讓人嫉妒，有時候我還會抱怨你叔叔不懂浪漫，總是笨笨的。」

  「你爸媽結婚後就到B市發展了，我和你叔叔留了下來。我們各自的事業都很順利。你爸爸很快小有名氣，年紀輕輕就進了機關部門，我們那個年代叫做鐵飯碗。註定你媽媽就是個幸福的女人，很快懷孕了，幾個月以後就生下了你。」

  「我和你叔叔在一起一直平平淡淡，因為我們都篤定自己是對方的另一半，誰都沒有懷疑過，所以我們起初忙事業並不在意有沒有結婚這種形式，你叔叔也沒有提過結婚。」

  「有一次體檢，我被查齣子宮肌瘤，很快做了手術康復了，但這也幾乎宣判了我再也不能做媽媽了。我很痛苦，那段時間我誰也不見，後來你媽媽特意請假來陪我，幫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你叔叔也是在那時候向我求得婚，我當時很痛苦，又很矛盾，如果嫁給你叔叔，等於宣判了你叔叔死刑，一輩子不能做爸爸，可是如果不嫁給你叔叔，我沒辦法再生活下去，你叔叔是我最後要抓住的稻草。」

  李敏在美好和痛苦的回憶里不斷掙扎。

  「後來我和你叔叔結婚了，我們相敬如賓地生活著，生活雖然平平淡淡，但我很幸福。」

  「十年前你爸媽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們非常難過，但卻無能為力。後來你叔叔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力量把你接到我們身邊，給你改了名字，辦理了領養關係。」

  「以後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李敏深呼吸接著說道：「你叔叔出車禍是個意外，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告訴我···告訴我，他當年愛上了你媽媽。」

  李敏雙手捂臉，痛苦萬分。

  「我當時腦子就炸了，我甚至可以忍受他離開我，我不能忍受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早就背叛了我，他心裡裝了二十幾年的人是別人，他只是帶著一具軀殼與我生活，他如行屍走肉般過著和我在一起的生活。」

  李敏握緊拳頭，本就瘦削的胳膊青筋鄙陋。

  「我不能生育不能作為他已經不愛我或者壓根沒有真正愛過我的籌碼，這樣是不對等的。」

  「我更氣，我還為他撫養所愛的人的孩子，而那個孩子是你！」

  講完這一切李敏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心力。

  孟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李敏站起來走出去，她仍然一動不動。面部的平靜掩蓋了她心裡的翻江倒海。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咖啡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坐車回來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的門。

  當她躺在床上時，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卧室，才意識到她回了半山。躺在了曾經和白名揚相處的床上。

  她獃獃的回憶斷片的記憶，結果還是沒有印象，這時電話響起，她接起電話，是李嫂焦急的聲音，詢問她怎麼還沒回家。

  孟陽簡單回了幾句，在朋友家。

  掛了電話，孟陽熟練的到浴室洗了澡。

  她走的時候把自己在別墅里存留的東西全部帶走了，恢復成她剛來時的樣子，可白名揚又把她用過的東西準備好了，甚至一樣沒落下。

  從浴室出來，看到手機上有2個未接來電，是白名揚打來的，她知道這裡有監視系統，任何人進出都有顯示。

  「喂」孟陽拿起電話只說了一個字，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已經下定決心，如果白名揚來找她，她不會躲避了，她會告訴他一切。

  「你回半山了？」電話里問。

  「嗯」

  「我不在國內，不能過去了，你等我回來好嗎？」

  心痛的眼淚掩蓋了聲音，她想張口說話，但是發不出聲音，她咬著唇讓自己冷靜，卻換來了嚎啕大哭，她壓抑的太久了，壓抑了7個月，壓抑了2年，更是壓抑了10年······

  孟陽是拿著電話哭著睡著的，白名揚聽著電話里均勻的呼吸時不時伴有啜泣聲，知道孟陽睡著了，才掛了電話。

  第二天當白名揚拋下一切坐最早班機趕回半山時，孟陽已經離開了。

  他再次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