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夢
南域,靈山陽面,青山城,北望樓。
「車一平五,將軍!」
話音剛落,身著玄衣的男子拿起了棋盤上的『車』,與『炮』和『馬』形成了三面合圍之勢。
棋盤對面,一白衣男子見狀,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著已然敗落的棋局無奈的笑道:「又輸了。」
可白衣男子對於棋局的輸贏似乎不放在心上,臉色如常看向了樓外遠方。
「師兄,這七局你未曾有一局放下心來,是因為那件事?」玄衣男子邊擺正棋子邊說道,同樣也跟著白衣男子的目光看向樓外,「要不再來一局?」
「再來一局?」白衣男子收回了目光,看著棋盤。
「再來一局!」
「好。」
見狀,玄衣男子急忙坐下搶得先手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師兄莫要太過擔憂了,而且這次掌門遣我來南域一樣是叮囑過我的,但如今該快活還是要快活的。」
「該快活還是要快活?」白衣男子看著樓外,苦笑,自己身為南域的一分子,到時候自然是不可能置身度外的。
咚,咚,咚。
三聲急促的敲門聲自樓門外響起,白衣男子見狀,急忙前去開門,一位模樣的頗為帥氣的少年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前。
「趙黎,有何事?」白衣男子詢問道。
「師尊!掌門有急事。」少年急匆匆的回應道,並伸手遞出了一卷捲軸。
「所以特意派門下弟子來通知仍在上四城的門中長老。」
「急事?這麼快嗎?」
白衣男子接過捲軸,僅僅只是掃了一眼便焚去捲軸,「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嗯,弟子遵命。」名為趙黎青年拉上門,躬身退去。
「師兄,他們已經來了?」玄衣男子神色嚴肅,站起身走到了白衣男子身旁。
「蝗蟲過境一般,真快呀!」
「確實太快了。」
轟隆隆,轟隆隆。
突然,一陣急促的悶雷聲自城外傳來。
身著統一服裝的城中修士見狀,急忙飛出,立於城牆之上。
隨著聲音的逐漸變大,一團黑影自天邊由遠及近接近了此處的青山城。
黑雲壓城城欲摧。
「來的可真快。」白衣男子回過頭來,臉色凝重,人影一閃消失在了樓上。
雄渾的嗓音自城內飛出傳遍四面八方,「不知西境的道友前來何事?」
「前來拜訪。」黑雲之中,一男子抽身而出道。
原來烏壓壓的黑雲竟然全是人。
「拜訪?」恍然間,玄衣男子出現在了其身旁。
對此,白衣男子只笑不語,回頭看了眼身後稀疏守城修士道:「開門迎客。」
南域,玄霄山脈東南,清緣山,劍冢。
熱!
好痛!
「嘶,頭好痛!好熱!!!」
恢復意識后,林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跟著痛覺的指引摸了摸後背,緊接著感覺到濕潤的他連忙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
視線經過了最初的模糊,繼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當看清四周后,林昊發現並不是炎谷內熔岩洞穴應有的景象,而且自己頭上沾染的似乎是血!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重傷了?可我明明記得滴完血之後,青炎獸就停止了攻擊,然後玄音過來扶我進了什麼地方,接著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的傷勢為什麼這麼重?
林昊開始仔細地觀察起了四周,但是見玄音不在自己身旁,便顧不得頭昏趕忙向門口走去,想要知曉她的去向。
然而這時門卻自己開了。
只見一名紅衣女子出現在林昊面前,一張瓜子臉,眼若星辰,眉目柳葉,下方一雙筆直的玉腿好不惹人。但不知道為何,女子卻是一頭白髮。
僅僅一瞬間的對視使得林昊有些迷糊,她是誰?
見林昊醒來,女子紅唇輕啟道:「大師兄你醒了,有傷就不要亂動了。」說著,便蓮步輕移扶著林昊到床邊。
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林昊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女子的話緩緩地躺了下來。
而後女子擺了擺從水盆里拿出的毛巾,輕輕的為其擦拭著後背。
嘶,再次感到後背疼痛的林昊連忙咬緊牙關,停止了念想,手不自覺的亂動,想找到什麼東西來抵消自己的痛苦。就在這時,感覺到有柔軟的東西觸及了自己手背,林昊便趕忙反過來握住了。
「你何必如此呢?師傅說了門規不可破,好在念及多年的情誼並沒有讓執法堂的人下死手,下次不要這樣了。」
執法堂?什麼情況啊!林昊蒙了。
見林昊沒有聲息以為在生氣,紅衣女子繼續說道:「禁地是我一個人要闖進的,和師兄沒關係,只是如今師兄替我受罰了讓我如何是好?」
女子邊說邊哭泣,好不惹人憐惜。
安慰女子,而且看情況是和自己關係如此親密的女子,林昊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作為男人的天性,突然間不知道是什麼影響了自己,便輕聲說道:「沒什麼,這是我自願的,你莫要自責了。」
不過隨即又是一聲嘶叫,林昊為了不讓自己更加疼痛便不再說話了。而聽到他的嘶叫,紅衣女子更加溫柔了。
片刻后,當女子為林昊擦洗完,原本澄澈的水盆這時已然變得血紅,勝比女子的紅衣,緊接著女子緩緩地拿起桌上的瓶子為林昊塗抹了起來。
「大師兄,你忍著點。」女子一邊塗抹,一邊慰藉,不得不說體貼入微,十分關心他。
林昊本以為痛苦已經完了,但接下來的事實告訴他想多了,更痛苦地還在後面。
雖然女子的動作很是輕柔,但葯一觸碰皮膚,火燒般的疼痛便傳來,林昊只能雙手抓著能抓到的事物,度日如年般的忍受著。
呼
塗抹完藥膏后,林昊吐出一口濁氣感覺渾身清爽,雖然依靠丹藥也能治療傷勢,但作為丹藥的原型,眼前瓶中的藥膏也顯得更為有用。
倏一起身,自然而然地穿上衣服,林昊對著桌案上的鏡子一眼望去,瞬間驚住了。
鏡子中的人是誰?
白髮如雪,稜角分明,林昊有些呆住了。可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跑到別人的身體上了?師傅說過奪舍最為修士不齒,這可怎麼辦!
難道這是夢?
林昊回頭再看紅衣女子,只見她正在不停的揉搓自己的小手,而看到上面的手指印,林昊知道正是剛才女子為了使自己不過於疼痛,伸手讓自己抓緊才導致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急忙走了過去,握住女子的小手輕輕地揉捏著,輕聲道:「還疼嗎?」
此時,林昊的身體七尺有餘,握著比自己低一頭的女子的縴手,在旁人看來可謂是一幅佳畫。
見林昊如此,紅衣女子低下了頭,而後輕聲答道:「不疼的。」
既然如此,林昊便只好鬆開了自己的手。
就在這時,一個紅唇貼了上來,對著自己便是蜻蜓點水的一閃而過,林昊卻是十分的驚訝。
這是我的初吻嗎?不不,應該是這具身體的初吻,這樣想著也就釋然了,不是自己佔便宜,而是這具身體奪走了女子的吻。
不過停下仔細想了想,原來接吻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就是不知道何時能用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像現在,那樣就更好了!
片刻后。
「你還好吧。」見女子站在那裡不動,林昊問道。
「謝謝師兄替我受罰。」女子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哎。果真是天下最難懂的是女人心了,不過我還不知道海底針長什麼樣的,難道就像這樣難以琢磨?」林昊自言自語。
算了,還是先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吧,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別人的身體里,不過這人長的倒是很好看。
林昊想著,又多瞅了瞅鏡子,果真是帥氣非凡。劍眉星目,身材挺拔,不缺胳膊缺腿。。
呸呸呸,是形體正直,怎麼自己的思想成這樣了?林昊如是想到。難道是被這具身體影響了?不過為什麼自己也是一頭白髮?
咚,咚,咚。
幾道雄渾的鐘聲自屋外傳來,斷斷續續,很是飄渺,身體的直覺告訴他此時應該出去前往某個地方,便急忙推開了門。
站在屋外,林昊突然間驚在了那裡。
只見門外前方不遠處是一片懸崖峭壁,眾多的房屋建立在懸空的石頭上,當然,唯一不同的便是林昊腳下的這塊浮空的石頭頗為巨大,而且上面有著花圃及小客亭。
天際之上有著許多的修士御劍而行,其中不乏滿頭白髮的老者,當然還有年輕的後生。前者見到林昊微微地點頭,後者則是一口大師兄便急匆匆的飛走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夢?林昊有些費解現在的情況。
難道這是一劍宗?
不過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在外人的眼裡他就是他們的大師兄。
雖然自己也曾嚮往過有一天下山進入宗門修行,但林昊著實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然而林昊現在面臨的難題不是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最要緊的是跟著大家前去會和的地點。
可我怎麼會飛呢?還有哪裡有會飛的劍?
突然,一柄湛藍色的長劍從屋內晃晃悠悠的飛出,似乎是聽到了林昊的召喚停在了他的面前。
「這能行嗎?」
看著面前的飛劍,林昊心裡直打鼓,以前只是見師傅御劍飛行,今日輪到自己卻不知道怎麼辦了。
鬼使神差,林昊的腳突然不受控制跳了上去。
飛劍飛起,瞬息而去,只一刻便超過了之前和自己打招呼的人。
後面的人見到后,一個接一個頗為熱情的議論了起來。
「沒想到大師兄的御劍之術還是這麼高超。」一位弟子目露崇拜。
「是啊,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當真是我劍閣第一神劍。」
「沒想到大師兄不僅有情有義,而且劍道更是如此高深,不愧為我輩楷模。」一位女弟子滿臉花痴,但緊接著又嘆息道:「可惜被師姐搶先了一步,哎!」不忿地跺了跺腳,腳下的飛劍也隨之顫抖,便趕忙停止。
望著下方約莫萬里的高空,林昊心裡直發憷,如果掉下去那一定很不好受吧。
此刻,在劍上飛行的林昊很想說一句自己真的不會飛行,更不是什麼神劍,但不知道為何卻開不了口,只能靜靜的任由腳下的飛劍在人群中穿插而過。
不過好在這副身體夠硬朗,經過了先前的不適后,也是慢慢的熟悉起來了,不至於被嚇著或者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