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只有上帝知道的秘密

  53.只有上帝知道的秘密

  從法院出來以前，達衛平從顏妤身邊走過，被顏妤叫住了。【無彈窗.】那時候，這個女人已經被法警戴上了手銬，眼睛里流著淚。

  顏妤滿腔內疚地說：「衛平，請原諒，都是我的錯……」

  達衛平冷漠地打斷了她的話：「不!是上帝的過錯，上帝在當初造人時就不應該造成兩種性別的人。想想看，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男人或者只有女人或者只有中性人存在，事情就簡單多了，……」

  達衛平扔下瞠目結舌的顏妤走出法庭。

  達衛平走出法庭時，外面正是陽光融融的世界。

  他在台階上站了一會兒，想享受一下冬目里的陽光。冬日的陽光懶懶散散的，好像總是集中不起來。冬目的陽光和夏目的陽光不同，夏目里的陽光讓人感到尖刻暴躁，冬日裡的陽光讓人感到溫暖親切。冬目的陽光遙遠而鬆散，像身邊的空氣一樣瀰漫在你的周圍。陽光中飄飛著一些亮晶晶的雪粉，用自己微小的生命將陽光的光芒折射到你的身上。

  「達哥。」有女孩子的聲音從台階下傳來。

  達衛平順著聲音看去，是鐘錶店裡的天心和水萍兩個姑娘。她們顯然在外面已經等了很長時間，臉凍得彤紅。

  達衛平注意到天心懷裡還抱著一束花——那是真正的鮮花，用透明的玻璃紙罩著，鮮花在嚴寒的冬天裡里顯得格外艷麗。

  兩個姑娘已經向他跑來。

  「你們怎麼來了?」達衛平問。

  「我們來接你。」水萍說。「天心，快獻花呀!』，

  天心紅著臉將那束鮮花遞給達衛平。

  達衛平接過來。是一束插花，有紫色的玫瑰，黃色的九月菊，白色的牡丹，黑色的月季，還有一些綠色的馬蘭萆。每一朵每一根都是鮮嫩嫩的真貨。這束真花得多少錢?80?或者100？真花見真情，已經不單純是老闆和僱員之間的情誼了。達衛平感到鼻子有點兒發酸，但他馬上把花送到鼻子下，將酸堵了回去。

  「你們怎麼知道我能出來?」達衛平說。

  「我們知道你能出來。」水萍說。

  「為什麼?」

  「因為你在走的時候對我們說過……」

  「你們還知道什麼?」

  「知道的事多了，你別以為我們是小孩子。」天心說。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進去?」達衛平又問。

  「為了給那個叫麥迪的男人打電話唄!」水萍說。

  「不對。」天心反駁。

  「那你說是為什麼?」水萍不服。

  「我不告訴你，我告訴達哥。」天心的臉又紅了。

  「達哥，把耳朵湊過來。」

  「還挺神秘呀……」

  達衛平還把耳朵伸了過去。

  「你是為了一個人。」天心小聲說。

  「誰?」

  「一張照片。我在你房間床頭的五斗櫥里看見過，是為了她，對嗎?」

  達衛平不置可否。他並不想對兩個可愛的姑娘再保密了，可是，即使對她們說了，她們能理解嗎?

  被天心這樣一說，達衛平也想起了放在自己房間里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她仍然那樣端莊——

  「到了大城市不會覺得土，到了農村不會覺得洋。」達衛平喜歡的就是她的這種端莊，願意看的就是這種端莊。現在，照片上的她永遠是26歲時的樣子，這使達衛平想到了一句名言：死者永遠年輕。

  照片正是他的秘密所在。

  他剛剛經歷了法庭的*，在別人看來，達衛平在法庭上已經將自己的秘密*無遺了。但是，法庭只是社會的一角，社會大著哪!在這個社會中有那麼多作為個體存在的人，在那些人的心中又隱藏了多少秘密?

  在達衛平的心中，就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仇恨是雙重的。

  他既恨麥迪從他手裡搶走了美馨，又恨麥迪拋棄了美馨——雖然美馨是死於事故，但麥迪同她在一起，男人在那種危機的時刻沒有將女人救出來，即使不負刑事責任，也應該負道義上的責任一達衛平是這樣認為的。

  這種仇恨像一團越燒越旺的烈火，灸烤著他，煎熬著他，終於將這種仇恨煉成了一種行動的意念：他要向麥迪進行報復。

  只有對麥迪實施了報復，他的心靈才能得到平衡。

  報復成了他生命的第一目的。

  美馨死後，麥迪就調走了，在達衛平的視線中消失了。

  為了尋找自己報復的對象，達衛平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於上了個體。

  7年了，他到處尋找麥迪，終於在這座城市中將麥迪找到了。

  達衛平也將自己的「家」遷移到這座城市來——他一個人生活，人走「家」搬。為了報復麥迪時行動方便，達衛平必然要同自己的仇人生活在一座城市裡。

  但是如何進行報復呢?

  達衛平曾經設計過多種方案：

  他曾經設想過：尋找一個機會，接近麥迪，用一種秘密的辦法謀殺麥迪，比如說在他的茶杯里投毒，或者開汽車製造一起車禍……將自己仇人的生命消滅，方解自己的心頭之恨。但是，他沒有採用這種方案，殺人犯法，聰明的警察早晚會破案，那樣他要負法律責任，也要被法律所消滅。

  達衛平雖然想報復仇人，但是，他不想和自己的仇人同歸於盡，用毀滅自己來毀滅仇人的事情只有智商不高的人才這樣做。

  他也曾經設想過：尋找一個機會，打入麥迪的公司，先努力工作，取得麥迪的信任，委以重任，掌握公司的全部業務機密，然後在關鍵時刻將公司的機密泄露給麥迪的商業對手，使麥迪在生意交往中大敗，讓麥迪徹底破產，讓公司倒閉……

  但是，他也沒有採用這種辦法，因為麥迪乾的公司是國營的，國營公司破產了麥迪這個總經理只負領導責任，對他個人的利益並沒有多大白勺損失，如果麥迪和上級主管部門關係搞好了，還可以易地做官，達不到自己報復的目的。

  他還曾經設想過：花大價錢找幾個流氓，在哪個地方把麥迪堵住，打他個腿折胳膊斷半殘廢，或者闖進他家大砸一頓，讓他家鍋朝天碗朝地……但是，達衛平沒有這樣做，因為這和報復手段層次太低，不應該是他達衛平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