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是情人
5.誰是情人
顏妤回到了家裡。
顏妤剛剛完成了自己行動計劃的一部分,而且事情辦得相當順利,她心中好生得意。
雖然還是上午上班時間,但顏妤還是回家了。她的工作不用守住8個小時。另外,現在即使是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在丈夫的皮箱里發現了一根女人的長頭髮重要。丈夫和孩子是女人生活的全部,做為沒有孩子的顏妤來說,丈夫就是她的全部。
進了家門,脫了大衣,她來到了電話機旁。
顏妤家的電話是那種帶無繩電話機的程式控制電話,乳白色的,像一塊經過粗打細磨認真雕刻的玉石。
她開始打電話。她已經在麥迪的辦公室里抄到了永泰貿易公司在深圳的那些關係單位的電話號碼,她要給那些單位打電話,想證實那個女人的存在。
她的基本思路是這樣的:先給麥迪在深圳的所有關係單位打電話,確定有幾家有年輕的女人,然後再逐一核查,尋找一下和那根女人頭髮有關的線索。
顏妤先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您好,這裡是海島貿易公司……」
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甜甜的好像通過電話線輕盈飄來的甜甜的海風,顏妤沒說什麼,就放下了電話。她不用說話,讓那個接電話的小姐莫名其妙去吧。她只要證實永泰貿易公司在深圳的這家客戶有年輕的公關小姐就行了。她在那張電話號碼錶「海島貿易公司」前面畫了一個記號。
顏妤又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這裡是南亞倉庫,請問你找誰?」
還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清純而坦然,坦然得讓她聯想起寬寬敞敞的倉庫。顏妤又放下了電話。然後,在南亞倉庫的名字前頭畫了一個記號。
再撥一組電話號碼。
「這裡是趙總經理辦公室,我是他的秘書,他出去辦事去了,有事您請講。」
仍然是一個女孩兒接電話,聲音莊重典雅。顏妤猶豫了一下,我能講什麼?她又一次放下了電話。
顏妤終於明白了,這個辦法不行,因為深圳那地方所有的公司都雇傭了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做接待工作或者秘書工作,如果按照正常的電話打,首先接電話的肯定都是女人,聽聲音都很年輕,憑想象她們都很漂亮,僅僅通過電話是無法辨認也無法排除的。
再說,也許那女人有部私人電話,丈夫是不會把那部私人電話號碼留在辦公室老闆台玻璃板下的。
如果那女人真的是丈夫的情人,丈夫是不會用筆去記那女人的電話號碼的,他會用心去記。在這方面顏妤自己就有體會,當年她和麥迪是情人時,她就把麥迪的電話號碼記在心裡,從來不忘。
看來,這個辦法不行。
顏妤放棄了用電話來證實那個女人存在的嘗試。
那麼,還能用什麼辦法來證實那個女人的存在呢?
顏妤想去問丈夫公司里的同事,又覺得這樣不妥,既顯得自己的氣度太小,又會影響丈夫的威信。
何況,像這種事情哪個同事會知道,又有哪個知道的同事會對她直言不諱?在這種事情上,最後知道的是妻子。
當然更不能直接了當去問丈夫。從和丈夫組成家庭以來,顏妤還從來沒懷疑過丈夫。貿然去問,丈夫不但不會對她說,還會刺傷丈夫的自尊心。也會讓丈夫覺得妻子太沒有自信心了。
在這根女人頭髮出現之前,顏妤一直對自己的家庭地位充滿信心。
看來,還得另想辦法。
早晨6點,顏妤照例來到「月亮城」舞廳。
顏妤是從去年開始到舞廳來的。不過,不是晚上,而是早晨,舞廳現在早晨也開,對外宣稱是「晨練」。
既然是晨練,就是為了鍛煉,顏妤是怕自己發胖才來舞廳晨練的。保持優美的體形對一個女人來說是相當重要的。
麥迪支持顏妤晨練,但是他不來,他更願意多睡一會兒早覺。
舞廳里燈光閃閃,好像早晨天邊還沒有完全退去的星星。
星光中回蕩著一支慢三步舞曲,優美的舞曲涌動著舞廳里的人們,形成了一個和早晨寧靜的氣氛很不相應的騷動。來晨練的大多是30歲以上的男人和女人,甚至還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早場的舞廳是中老年人的世界,晚場舞廳才是青年人的世界。
顏妤讓自己的目光適應一下舞廳里昏暗的光線,然後開始尋找。她在找那個男人。果然,她看見那個神秘的男人仍然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舞池后側的看台上。
說他是個神秘的男人是因為他的舉止有些奇怪,這是整個舞廳里的男人們和女人們一致公認的。他每天早晨都來舞場,來了卻從不請女人跳舞,就那樣雙手一抱,端坐在舞廳后側有些高起的看台上,遠遠地看著別的男人女人們跳舞,一直到散場時離開。
如果他就這樣來了三天兩天,也就罷了;如果他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人們也就不奇怪了;但是,他天天如此,風雨不誤,而且這樣已經三個月了,這種奇怪的舉動和持之以恆的精神更增加了他的神秘度。
顏妤曾經在散場時見過這個神秘的男人,他個子很高,長得雖然沒有麥迪那樣英俊,但也很帥,方臉寬額,高鼻大眼,只是臉上有一種淡淡的憂鬱。他大約有三十七八歲左右,收拾得乾淨利索,也有一種讓人放心的氣質。
在舞廳里這樣的男人是女人們的理想舞伴,很多女人包括顏妤都曾經希望過得到他的青睞。但是,他一直沒有給任何女人這種榮耀。後來曾經有幾個大方的、自信心很強而且舞姿頗佳的女人實在按捺不住了,主動去請他跳舞,都被他回絕了,這種瀟洒的回絕就更顯示出一種男人的清高和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