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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誰人敢輕言放棄!

  誰人又敢不言敗!

  一首鏗鏘戰歌的吹奏,高昂了戰意,漲了軍中的士氣。

  我願用我手中鐵刀,砍破敵人血肉身,攪碎敵人飄渺魂。

  「殺!殺!殺!」

  中洲的兩萬兒郎們,兵戎手中握,他們仰天怒嘯,誓要用他們的身軀,替他們的王,收失地,阻內亂,統天下,開盛世!

  「吾王啊!我們是你最忠誠的部下,也是你手中最鋒利的武器,你手指向哪裡!我等便戰在哪裡!」

  黃沙掩忠骨,甲胄存屍身,白布裹血魂!

  兵臨城下,墨羽城內,草木皆兵,城中的街道上,集市裡,失了人影,百姓們緊閉了門戶,皆是面露惶恐不安。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社稷之根本所在,皆是要受盡苦難,活於水深火熱。

  「將軍有令,死守城門,不許任何人擅自打開城門迎敵。」

  「違者,殺無赦!」

  一名斥候,騎於戰馬之上,疾馳穿梭在墨羽城內的大街小巷,他通告著。

  戰事的吃緊,墨羽城內的守軍又和敵軍的數量,相差有些懸殊。

  他們,不敢出城應戰,唯有等待援軍。

  「攻!」

  塗陌下達的軍令之後,他身後的兩萬兒郎,整齊劃一,排列成了三個方形攻隊。墨羽城乃是中洲重城,已是被塗陌摒除在了拖延計劃之外,而陳有才,方左,方右,兩方的行軍路線,皆是要阻斷墨羽城的補給,和支援。

  孤立無援的墨羽城,似那瓮中之鱉,塗陌卻是要以雷霆之勢,將其收回。

  「刷刷刷…………」

  羽箭在弦上,彎弓已被拉滿,在軍中副將的一聲喝令之下,萬箭齊發,遮天蔽日,碾壓,席捲而去。

  箭過有痕,在那一聲聲的哀嚎之中,朵朵血花的迸射。萬箭之下,密不透風,一支支的羽箭穿透了敵軍的手臂,刺穿了敵軍的大腿,射破了敵軍的甲胄。

  隨風,流箭亂七八糟的散落於城中,房頂青色瓦片被打碎,一支支的羽箭落入了屋內,讓城內的百姓們,抱頭鼠串,惶恐不安。

  一波箭雨之後,又是一波。墨羽城的守軍反應之後,便是在城頭建立起了防禦,盾牌的緊密嚴合,閃爍著一片烏黑的光芒。

  「鏘鏘鏘………」

  盾牌之上,金屬相撞之音,伴隨著羽箭的斷裂之聲,不絕於縷。一陣陣的箭雨,如雨點一般,摧毀了城內的一些建築,房屋。躲之不及,被流箭盯在地上的百姓,仰天怒吼,血水和淚水同流,他們不想死去。

  最是無情是戰爭,冷漠的留下了一片枯骨,一地廢墟,還有燃燒不滅的火焰。

  「收!」

  幾波箭雨之後,弓箭手們放下了手中的彎弓,在此當中,他們有的家人就生活在墨羽城之中,在放箭之時,他們的眼眸有淚光,心在顫抖,握箭之手,卻是不曾抖動過。

  軍令如山,他們,未曾有過任何怨言!

  至古,忠,孝,便就難以兩全!

  墨羽城城牆之上的羽箭,射入的羽箭,數不勝數,城下,斷裂成兩節的羽箭,平鋪了一層,黑壓壓一片。

  「副將何在?」

  塗陌端坐於駿馬之上,凝眉而望,在敵軍有了防範之後,箭雨也就失去了優勢。那加高加厚的城牆,若是直接攻城,他身後的兩萬兒郎,恐是死傷殆盡,徒勞而為。

  「少主,末將在!」

  副將行於軍中,火急火燎的趕來,跪於了駿馬之旁。

  「用重型機關孥攻破城門,用投石車,摧毀敵軍在城牆之上高鑄的塔台,和滾石的位置。」

  根據斥候來報,墨羽城只有幾千的守軍,孤立無援之下,塗陌要是想要速戰速決,也就只有強取豪奪一途。

  兵者,詭道也!以不變應萬變,又以萬變破不變。墨羽城的劣勢,也屬實於兵法之言。

  強攻即可。

  「機關孥!投石車!放!」

  副將領命,高舉著手中軍刀,他的一聲令下,十來根粗如成年人腰肢的機關孥箭,破空而出,直取墨雲城門。

  「轟轟轟………」

  厚重的城門,在顫抖,灰塵至上而落下。城門雖是厚重,卻也是抵不過那一根根勢如破竹的巨弩。

  裂縫浮現,城門要破了。集結在城門之後的敵軍,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他們看著城門裂縫,有些惶恐不安,卻是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兵器。

  退無可退,唯有死戰一途!

  身雖死,魂猶榮,異國他鄉埋下了他們的忠骨。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十幾顆巨大的滾石,劃破了長空,似天際隕石的落下,砸毀了牆頭,城牆之上,碎磚的掉落,塵土的掩天,敵軍避之不及的哀嚎。滾石去勢不減,在城內滾動,毀掉了房屋,壓死了百姓,狼藉一片,哀嚎遍野。

  「殺啊!」

  守城的軍令,墨羽城守將看著身邊倒下去的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他紅了眼眶,怒目圓瞪,怒火滔天,軍令,他違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屬下一個,一個的死去。

  罰,他一個人認了便是。

  「南荒的兒郎們,殺了敵軍,我們誓死不退!」

  城頭之上,敵軍重整旗鼓,弓箭手已經拉滿了弓,看著兵臨城下的中洲兵馬,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這是仇恨的羽箭,也是生於死的羽箭!

  「殺啊!兒郎們,跟我衝出去,砍殺敵軍,殺一個回本,殺一雙大賺!」

  墨羽城守城將領,騎著戰馬,領著守軍,開了城門,衝殺而去。一個個悍不畏死,都是紅了眼眶,手和武器已經被一塊白布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馬革裹屍還,最凄涼不過是,埋骨異國他鄉!

  「叮叮叮………」

  中洲的兩萬兒郎,陣型一變,把塗陌緊緊的護在了他們的身後,那以人的身軀鑄成的寬厚城牆,卻是沒有讓敵軍的一支羽箭,進如塗陌的十步距離。他們的身軀一個一個倒下,中洲的兒郎們也是通紅了眼眶,看著塵土的掩天,敵軍的衝殺而來,他們固若鐵桶,等候著命令。

  「殺!」

  塗陌下了戰馬,抽出了身後的帝王雙劍,他一個跳躍之間,一抹獨影,站立在了萬軍陣前,手握雙劍,傲然挺立!披風的揮舞,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帝王之劍,不斬無名鬼,不飲無名血。軍人,個個頂天立地,其氣魄,可謂是空前絕後,讓人望而生畏。他們的血液,值得帝王雙劍去飲!

  這時,一名模樣俊俏的士兵,手握一柄秋水寶劍,悄無聲息的站立在了塗陌的身旁,面若寒霜。

  他若行,她便同行。

  刀山火海!九幽地獄!

  攜手並肩,攜手並進。

  「殺!殺!殺!」

  塗陌回眸,望了一眼洛青衣,她的生死作陪,已是讓塗陌改變了心中的某些想法。敵軍的箭雨停止了,塗陌的身影也動了,如一片落葉的劃過,奕輕如鴻毛,帝王雙劍的劍身,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洛青衣,緊隨其後,毫不猶豫。

  「殺啊!」

  兩萬中洲兒郎,神情激昂,士氣的高漲,前面的那一抹獨影,手握雙劍,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們的心中。

  這,就是我們的王啊。

  豈能讓吾王一人衝鋒陷陣!

  將士們紅著眼眶,喊殺聲震天響。雙方皆是殺紅了眼,不畏生死,只為痛飲敵軍血液,痛食敵軍肉軀。

  獨木橋上,狹路相逢,勇者勝!

  人數上的差距,是一個巨大的劣勢,兩軍的剛一觸碰,中洲的浩大聲勢,便就瞬間蓋住了敵軍。

  「啊…………」

  斷臂殘肢的亂飛,殘骸的橫七豎八,戰場之上混亂不堪,皆都是殺紅了眼,卻還是能辨認出敵我之分。身染敵軍血,中洲兒郎們在浴血重生,在奮勇殺敵。儘管昔日的戰友,一個一個的倒在身旁,他們巍然不退。

  七尺男兒軀,豈有退走一說。

  勝就生,敗就亡!

  這是死戰,深陷重圍的塗陌不懼,洛青衣不懼,他們亦是不懼!

  「到我身後來!」

  混戰之中,屬實有些不忍的洛青衣,也終是負了傷,視人命如草戒,隨意的砍殺,她做之不到,而戰爭的無情,又豈能容下她的一抹不忍心!

  衣不染血,劍不刃血的塗陌,如夢魘一般,在戰場之上神出鬼沒,他的無情冷酷,似一尊殺神的存在,讓敵軍膽寒了。塗陌把洛青衣護在了身後,血液浸透了衣衫,傷口已經止血,並無大礙。

  「你小心些!」

  塗陌回望了一眼,話語有些關切。他的身影也不再去鬼魅一般,護住了洛青衣,塗陌的盔甲之上,也終是染上了敵軍鮮血。

  塗陌的臉龐上,有些血跡的點點,他毫無波動,橫眉冷眼,手握雙劍,目光橫掃之處,敵軍皆是望而生畏的後退著。

  敵軍緊緊的握著手中武器,雙眼血紅,目露仇恨,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一步。

  「殺啊!」

  墨羽城的守將,和塗陌的副將拼殺在了一匹,胯下戰馬的嘶吼,手中武器的硬碰,他們一時也分不出高下。

  兩人伯仲之間,只是,墨羽城守將見他的屬下節節敗退,那一具一具的身軀倒下,讓他瞬間睚眥盡裂。

  想要調轉戰馬,卻是被塗陌的副將,死死的纏住。

  亡,有何懼!

  生,有何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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